第37章 鴻門宴
“肖掌柜，可否今晚給尚書大人留出一間包房啊，小的可連續(xù)來了三天了，可是怎么每每都是預(yù)定滿了呢？”尚書府管家每日被他家大人派來訂“隨意居”的包間，可是一連三日都說客滿，沒有包間了，他自然曉得最近皇城中最火爆的酒樓就是“隨意居”，可沒想到火爆到竟然連尚書大人的面子也不預(yù)約不到的地步。
肖芳神色平靜，語氣輕柔的安撫道：“劉管家，您三日前來預(yù)定的時候，我就同您說過，咱們隨意居不問背景，只按照預(yù)約時間順序安排，您看看這預(yù)約簿子，您這前面還有二十幾單的預(yù)約，估計后日晚上能安排到您這里，還請劉管家回府想尚書大人好好說明?！睂㈩A(yù)約簿子攤在劉管家面前，肖芳芊芊手指一指對方的預(yù)約名次，便不再多說什么。
劉管家順著肖芳的手指一瞧，看到尚書府前面的名單中還有大皇子，丞相府，七皇子，皇后父親國丈等等，各個比尚書府名頭大，自己自然不好拿喬，誰叫這“隨意居”是四皇子的紅顏知己所經(jīng)營，背后誰知道是不是有皇帝陛下?lián)窝?，一摸鼻子，咽下了氣焰，“好吧，肖掌柜，那就后日晚上，說定了。”
“后日晚上，小女靜候尚書大人?！闭f完，福了一福。
二樓赤色間
“小姐，現(xiàn)在皇城中各種顯貴皆以在隨意居訂到包間用餐為炫耀的資本，既然這樣，小姐為何不借機提前安排好接觸他們呢?！睒菛|一臉不解。
嘬著茶，嗑著瓜子的賀纓，沒好氣的說道：“本小姐為什么要借機接觸？他們哪一個值得本小姐上趕著去討好的?！?p> 倒吸了一口涼氣，樓東諾諾說道：“既然咱們要搞情報，那不是接觸越多就能知道的越多？”
“樓東啊，人性本賤，咱們要是低聲下氣的討好他們，不但打聽不到任何東西，還將自己的行情格調(diào)降低了，本小姐自然是要低調(diào)的華麗，讓他們上趕著討好本小姐，那么很多東西無需多問，自然就能知道了。你啊，還太嫩，好好學(xué)著吧?！崩蠚鈾M秋的模樣，讓樓東總是產(chǎn)生很多錯覺，明明小姐比自己小那么多，可是感覺上卻讓人覺得比自己成熟太多，真是讓人不解。
不過不解歸不解，樓東對于賀纓說的所有話都是一味的聽從，打心底折服的，“是，小姐，屬下會努力學(xué)習(xí)的?！?p> “今晚諸葛奕訂了一席，你下去幫著肖姐姐好生打點，我倒想看看這家伙今天又有什么花樣要耍?！毖劬σ徊[，邪魅一笑，讓生活更有意思一些吧，我看好你哦諸葛奕。
夜幕時分，“隨意居”中早就熱鬧非凡，一樓大廳，座無虛席，對于想嘗鮮的貧民老百姓來說，“隨意居”一樓的火鍋和燒烤不但和二樓包間所用材料不差分毫，但是標價卻只是包間價格的三分之一，每天還有抽獎活動，被抽中的那桌還能免單，再加上賀纓在皇城百姓心中是個偶像級別的存在，來這里吃飯，還可能親眼見到這位四皇子的紅顏知己，所以每日一樓的桌子也是約定一空，人滿為患。
“這紅湯，真是辣的過癮?！?p> “這燒烤真是香啊。”
“你們快嘗嘗這牛百葉，真是脆爽無比啊?！?p> “你們別說啊，這賀姑娘真是厲害，如此美味的東西，是怎么想出來的??？”
“賀姑娘是誰啊，她可是四皇子的女人，為了她殿下都退了丞相家的賜婚，咱皇帝陛下竟然還同意了，看來四皇子妃的位置，非她莫屬了啊?！?p> “是啊，聽說這賀姑娘還是三藏大師的好友，這樣的女子能是平常女子可比的嘛?！?p> 敢情現(xiàn)在在平民百姓的眼中，丞相之女只能算是平常女子了，可想而知賀纓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何其神奇般的存在。
“大皇子駕到。”隨意居外三輛馬車，一大堆侍衛(wèi)緩緩到達。
一樓眾人，紛紛站起身來，看到在肖掌柜恭敬的引領(lǐng)下，一襲紫袍的大皇子入得門來，眾人齊跪，“大皇子萬福?！?p> 諸葛奕掃視大廳跪著的眾人，心情大好，不忘時刻扮演好自己低調(diào)愛民的形象，“大家快快平身，在隨意居，咱們都是客人，不必如此大禮，都起身，繼續(xù)吃好喝好啊。”表演完也不管眾人是否起身，大踏步的上樓去了，他身后跟著的是丞相二公子上官珮以及算隨意居半個主人的諸葛堯。
一個插曲，絕不會打擾到平民百姓的歡樂，很快大廳眾人又恢復(fù)到熱鬧非凡的涮鍋狀態(tài)，只是今日的話題又多了個大皇子而已。
“四皇弟，今日怎么未見賀姑娘啊，難道她這個東家平時都不來自己的酒樓的嗎？”在赤色間脫下外袍，安穩(wěn)坐定的諸葛奕，調(diào)笑問道。
“這個我可不好回答大皇兄，纓兒自由自在慣的，來不來酒樓得看她心情，我可管不了她?！?p> “哈哈哈，看來四皇子有可能有懼內(nèi)傾向啊?！鄙瞎佾槧钏茻o意的開起了玩笑。
“上官兄見笑了，這叫互相尊重，并不算懼內(nèi)?！比卣{(diào)教下的諸葛堯果然不錯，連戀人間相互尊重的道理也懂得了。
“四皇弟銀號的生意如何??？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同我們講講??？”
“生意人都不拘小節(jié)，和他們多交談到真的能開闊自己的眼界。特別是那些洋人，聽他們講他們故鄉(xiāng)的風(fēng)俗風(fēng)情，很是讓人向往?！?p> “是嘛，那真是不錯，聽說銀號有很多客人都是未出閣的姑娘，而且都指名要你接待啊，可有什么姑娘容貌性情出眾的?。俊鄙瞎勹ぷ罱墒侨靸深^的去銀號，不知道有沒有給自己的四弟留下什么映像，不好直接發(fā)問，諸葛奕只能旁敲側(cè)擊。
“說起來，還確實有個姑娘，叫王俞的，容貌算得上美貌，最有意思的是，這姑娘前前后后存存取取將近十萬兩銀子，而且對銀號的日常很感興趣，說是想在銀號當個學(xué)徒，不要工資。三藏大師見這姑娘也算聰慧，便答應(yīng)下月初一開始來銀號學(xué)習(xí)。”想到那個姑娘，諸葛堯不覺笑了起來，自己從沒見過這么努力的女孩子，當然賀纓除外，主要是賀纓天分太高，一般的女子是無從和她比較的。
諸葛奕和上官珮一見諸葛堯笑意連連的說起上官瑜，心中不覺贊道：“好樣的，二妹?！?p> “那皇弟可得好好教導(dǎo)，畢竟能拋開女子矜持，自力更生，努力學(xué)習(xí)的女孩子值得咱們贊賞和幫助?！蓖撇ㄖ鸀懣墒遣诲e的手段，諸葛奕也笑了起來。
“這是自然?！睎|萊國能夠有女子同賀纓一樣獨立，努力的話，自己當然會全力幫助，諸葛堯贊同的點了點頭。
賀纓住所
“小姐，諸葛奕和上官珮都到了隨意居，他們還叫上了四皇子，此時更是讓四皇子派錦業(yè)去請三藏大師了。小姐可要過去？”樓東快速回住所稟報，畢竟上官珮是東萊的諜報頭子，此事不算小事。
“哦，上官珮也去了？有意思，走，速度去佛寺找三藏先?！辈辉俣嘣挼亩耍弥股?，身形輕縱便沒了身影。
“哎，這時候，你怎么來我這里了？”三藏不明所以的看著忽然出現(xiàn)在禪房中的賀纓。
“有人要擺鴻門宴，我是來借你路子，表演自然出現(xiàn)的?！惫嗔藥卓诓瑁R纓安然坐下，等待錦業(yè)來邀請三藏。
不多時，“扣扣扣”敲門聲起，“師傅，錦業(yè)大人求見?！蔽蚩赵诙U房外稟告道。
“讓他進來吧?！?p> “小人拜見三藏大師，額，賀小姐竟然也在此處？”單膝跪地的錦業(yè)看到與三藏大師相對而坐的賀纓，雖然意外但是卻很開心。
“怎么了？我來三藏大師這里聽聽佛禮有什么好奇怪的嗎？”
“自然不奇怪，不過小的來此是請大師移步，隨我去隨意居用餐的，大皇子和丞相府二公子做東，請了我家皇子作陪，這不他們提議讓小的來請大師一起去?！卞\業(yè)心中很是清楚，除夕之夜大皇子句句帶刺的話，應(yīng)該讓賀小姐很是不喜，所以好心將此次宴請的眾人都明明白白告之賀纓。
“哦，是這樣啊，錦業(yè)不必擔心，隨意居是我的地盤，我隨大師一起去，沒事的。估計如果知道我和大師在一起，而故意不去赴宴，諸葛堯和你都不好做。”賀纓知道錦業(yè)對自己的好意和回護，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三藏，還不快去換了常服，可不敢讓大皇子久候啊。”
上了馬車，賀纓附在三藏耳邊交代了幾句，“原來他是東萊諜報頭領(lǐng)啊，倒是值得見見，不過丫頭你自己可得小心點?！?p> 賀纓笑笑，對著三藏比了個“OK”的手勢。
“賀纓，三藏大師，你們怎么來了？”肖芳滿臉笑意的說道。
一句話，大廳眾人皆伸長了脖子，竟然拿出了比見到大皇子更熱情的態(tài)度。
“今天真是值了，這就是傳聞里的賀姑娘啊。”
“沒聽掌柜叫賀纓，必然是她，還有那三藏大師呢，看來他們果然是摯友啊。”
“哎呦，燙死我了。”一個客人看得呆了，竟然忘記自己夾著牛肉，一個不留神，墮入鍋中，濺起的湯汁，燙到了手背。
賀纓見狀，拿起了塊早吩咐伙計們準備好的凍毛巾，走了過去，將毛巾按在了那個客人的手背上，“這位客人，雖然我長得美若天仙，但是也不必如此用燙傷自己博取我的關(guān)注啊，哈哈哈?！?p> 大廳中的其他客人，聽到此話，紛紛笑了起來，覺得這賀姑娘不但長的漂亮至極，而且心地好得狠，竟然親自為燙傷的客人冰敷。
“早知道燙一下，能得到賀姑娘親自照顧，咱們早就都燙一下了，怎么會把機會讓給這位仁兄啊，哈哈哈哈。”另一個客人，接著調(diào)笑起來。
“大家多吃點多喝點，多多捧場啊，今日這里所有的客人九折優(yōu)惠?！?p> “謝謝賀姑娘了?！?p> “是啊是啊，這么美味的火鍋和燒烤，就算不打折，我們也會經(jīng)常來捧場的?！?p> “好啊，歡迎大家常來，這位客人，冰敷一會，過會我讓伙計給你涂點燙傷藥，就不會起水泡留疤了?！闭f完，示意肖芳接手，向眾人一福，跟著三藏上樓去了。
“篤篤篤”錦業(yè)敲開了赤色間的包房門，單膝一跪抱拳，“稟告大皇子四皇子，上官公子，三藏大師，賀小姐到?！?p> 諸葛堯一聽賀纓也來了，急急起身，走到門口，向三藏一禮，伸手拉住了三藏后方賀纓的手，滿面春風(fēng)的問起，“你怎么和大師一起來了？”
“巧合而已，我今日正在大師那里，聽聽佛禮，誰知道你就派了錦業(yè)過來請大師，那我便跟著過來嘍。”任由諸葛堯牽著自己，巧笑嫣然的進了包房，對著大皇子福了一福，
轉(zhuǎn)頭見到上官珮，假意好奇問道：“這位是？”
“賀姑娘，這位是丞相次子，上官珮?！敝T葛奕好似主人般介紹起來。
“上官公子，有禮了?！眰?cè)身福了一福。
上官珮快速打量了賀纓，心中驚嘆，果然是個美人，自己的妹妹和她比起來真的只能算是清秀而已了，“賀姑娘不必多禮，喊我上官珮即可。”
盈盈一笑的賀纓，未做推辭可也未做首肯，轉(zhuǎn)過頭來，“諸葛堯，怎么還不讓伙計上火鍋？”
“大皇兄執(zhí)意要等三藏大師到了再上鍋子，這會既然你們都到了，那你去安排吧。”
“好，各位稍坐，我這就去親自安排?！闭f完，轉(zhuǎn)身出門下樓去了。
“三藏大師，多日未見，本皇子這廂有禮了?！睘楸碜鹬兀T葛奕又是一禮。
“上官珮有幸親見大師，榮幸之至，請受一禮。”
“大家不必如此，要知道，在隨意居，賀纓那丫頭可早有規(guī)矩，隨意居既要隨意，同為客人，不分身份高低，我可不敢違了她的規(guī)定，到時候不讓我再來用餐，我可沒地哭訴去?！比仉S意的玩笑話，讓執(zhí)禮的二人，略微尷尬起來。
“二位快坐下吧，等吃過這里的火鍋和燒烤，你們也會和我一樣必須遵守那丫頭的規(guī)定了，哈哈哈哈?！?p> 二人不再堅持，也學(xué)著三藏和諸葛堯一樣隨意做派。
“真正是鮮美極了，賀姑娘可有意開設(shè)分店啊，本皇子愿意出資?。俊北换疱伜蜔菊鞣宋独俸臀傅闹T葛奕不自覺的提議投資賀纓。
上官珮眼中寒光一閃即逝，這個大皇子也是個意志不堅的家伙啊，竟然要投資敵人。
余光掃到上官珮的眼神，賀纓心底不覺冷笑了起來，怎么那么沉不住氣呢，“大皇子真的有意投資嗎？”既然你忍不住，那我還偏得逗你。
“額，本皇子確實想投資，可惜沒有那么多的銀子，可惜了。”驚覺自己無意的一句話，有可能被賀纓綁上船，諸葛奕連忙推辭了。
“哦，原來大皇子是逗我玩的，怪我年輕太過天真了啊。”賀纓微嘲的口吻讓諸葛奕心中更加不滿。
“賀姑娘玩笑了，如果本皇子真的投資了，怕四皇弟要怪罪我讓你忙得不可開交，你們便更沒有見面的時間了，哈哈哈哈?！币粋€不好笑的笑話。
感覺到了自己大皇兄的尷尬，諸葛堯不得不出言調(diào)節(jié)氣氛，“是啊，一個酒樓已經(jīng)讓我想見而見不得了，如果再開一個，還怎么得了。”
“四皇子此話有理，丫頭啊，你還是多花點心思在四皇子身上吧。”三藏跟著掏起了漿糊，自然知道賀纓是不可能和諸葛奕合作的，她只是試圖挑撥挑撥諸葛奕和上官珮的關(guān)系而已。
“好吧，既然你說的那么可憐，我就遂了你的意嘍?！币姾镁褪眨R纓對著諸葛堯笑了一笑，借機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
“賀姑娘，聽皇弟說你是西郅人？”終于到了正題了，賀纓心道。
“是啊，大皇子。”
“還聽聞，姑娘的師門是做生意的，不知你師父到底是何人啊？”
“家?guī)熖埔簧健！痹缱龊昧舜蛩愫鸵磺邢鄳?yīng)的資料，用唐門門主徒弟的身份，自是走遍天下都沒什么問題。
“唐一山？姑娘說的可是唐門門主唐一山？”諸葛奕與上官珮眼光一對。
“看來大皇子見多識廣啊，連我?guī)煾付贾?。?p> “天下第一富豪唐門門主，就算本皇子再如何孤陋寡聞，門主的名號還是略知一二的。原來姑娘竟然是唐門主的徒弟，怪不得如此會做生意?！敝T葛奕心中一動，如果賀纓真是唐一山的徒弟，那和她搞好關(guān)系，豈不是等于有了整個唐門的幫助，以現(xiàn)在自己四弟和這丫頭的親密關(guān)系，是不是說明唐門會支持諸葛堯？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光憑她的一張小嘴，自己怎么能證明她真的是唐一山的徒弟呢？
上官珮也是一陣惡寒，如果賀纓是唐一山的徒弟自己一府的站隊是否站錯了，如果不是，而對方卻敢說自己是，那背后的勢力豈不是比唐門還要強。這個丫頭真的留不得。
兩個人各懷心思，但是最終的結(jié)論確實一樣的，諸葛奕和上官珮不著痕跡的相互給了彼此一個確認的眼神，一場大戲即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