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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實錄

第一百零五章 掙扎的意義

逆天實錄 九大根源 3053 2019-05-02 09:05:00

  小山雖小,但山上有一道山泉,雖談不上清澈甘甜,但作為飲用水還是沒有問題的。

  當初東陽獸患初起之時,便有不少李家集的居民逃向這座小山,東陽城全城老幼出逃時,亦有很多人把此處作為了住腳之所。

  這里有不少當時留下的輜重物資,山頂?shù)貏萜骄忨v軍也極其容易,山腳的山坡草木旺盛非常適合設置機關陷阱,若直接從山坡上沖下,余勢未消之際便能沖到李家集,所以李衛(wèi)選擇李家集北面這座小山駐營確實是有其考量的。

  劉能帶來了不少世家的精銳,其中不乏各族中的長老精英,在與李衛(wèi)商議一段時候后,便定出其后對付獸群的策略。

  而劉能,則與誅妖師們在營帳內(nèi)閉門不出,不知道在談些什么,這讓營帳外守衛(wèi)的厲勝男頗為不悅,認為仙王有些不務正業(yè)。

  兩日后的清晨,一小隊騎兵策馬下山,不消半日便回;午后,又一小隊騎兵策馬奔出,未至傍晚,便又回還。

  而劉能,則在當日趁著夜色,與那幾名誅妖師,在厲勝男不情愿的掩護下,偷偷溜下了山。

  東陽城內(nèi),無邊的蕭瑟,沒有了人煙的城市仿若失落了千年。街上到處是沒有人清掃的垃圾糞便,漫天飛舞的黃葉茸毛似乎將天空都涂改了顏色。

  城主府內(nèi),一男一女立于堂前靜默望著院中一片飛旋飄舞的黃葉,直至那黃葉飄至墻角落地,那名身披長裘的中年婦人終于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隋國的攝政王來了,總歸會有些麻煩。”

  那男人正是那日在道邊放過胡英等人的獵戶,他的眼神不再凌厲,反而有些溫柔的看向婦人那清麗的容顏道:“凡人,怎會如此,師姐并未降階,為何趙兄如此不堪?”

  長裘婦人搖了搖頭道:“師兄那日一時興起,說是要拜會一下隋國入世的仙人,其實我知道他是想為他凡間的弟子出頭,不料卻被那人打傷,心神也因此受損。那人我也觀察過,確實就是一介凡人,他麾下國師手中有玄甲宗傳承下來的破魔劍,若說依仗此物打傷師兄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不過能讓師兄畏懼火毒而自廢一臂,恐怕那人手中還有更厲害的寶物?!?p>  獵戶沉思良久開口道:“是那些人?”他語氣低沉,手指向天。

  “師兄確實是由司天宗弟子帶回的,那人也確實冒充過司天宗弟子,若說司天宗一無所知我是不信的,但司天宗若是想要做什么,還需要布什么局嗎?”

  “老祖宗親眼見證,獸王嶺這般模樣,司天宗難辭其咎?!鲍C戶憤然道。

  長裘婦人清麗的容顏有了一絲波動,她看著眼前的獵戶緩聲道:“若真如二哥所言,那司天宗意欲何為?玄甲宗湮滅,隋國便是無主之地,如今宋吳兩國出兵,也算符合天道,你我雖在此掠陣,卻并未直接參與凡人的戰(zhàn)爭,難道司天宗還能因此治我們的罪不成?”

  她緩緩踱了兩步繼續(xù)道:“東陽此番一戰(zhàn)雖然得勝,但二哥心神耗費頗具,那些獸類傷亡也不小,若是隋國正規(guī)軍至,僅憑獸群恐怕難以應對。雖然那人并未帶來隋軍,但他是凡人,卻有仙人的手段,你我不能直接出手,獸群豈是他的對手?難道那人便是關鍵,司天宗是要逼我們向凡人出手嗎?”

  “不對!”清麗婦人搖搖頭有些惘然道:“此番國戰(zhàn)乃是你我兩宗發(fā)起,真若不敵,兩國退兵便是,又怎會冒然向凡人出手。難道......師兄那里?”

  清麗婦人的臉上現(xiàn)出憂慮之色,她看向獵戶道:“師兄如今心神有損,我怕他一時失控授人以柄,二哥這里能戰(zhàn)便戰(zhàn),不敵先退回吳國亦可,你那徒兒想必也不會埋怨于你,我不日便回再行伐隋之舉如何?”

  獵戶似有不舍道:“我聽師姐的?!?p>  清麗婦人看著獵戶笑顏如花,眼中似有不忍之色,伸手輕撫耳邊發(fā)絲道:“小黑呢?讓它隨我一起去吧?!?p>  獵戶木訥的臉上現(xiàn)出怒意道:“跑了!這次回來我要打它一百棍?!?p>  婦人幽幽嘆了口氣,厚厚的皮裘下面現(xiàn)出一朵黑云,托著她就此破空而去。

  城主府大殿的房頂之上看上去空無一物,但某個看似無物的密閉空間內(nèi),兩名司天宗的弟子卻在竊竊私語。

  “十九哥,你說二狗喜歡那個藥神谷的前輩?”

  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前幾日離開了隋境的登仙樓掌柜張不凡,在他身旁的,同樣是名有著三縷長髯身后背劍的皂袍文人,看上去也是氣質不凡瀟灑俊逸,除了膚色比張不凡稍顯發(fā)黑外,兩人站在一起外人一時間竟然難以分辨。

  “不錯,此事乃獸王嶺大長老親自告與我知的,這二狗百余年前練功受損,便是被這藥神谷的前輩所救,自那時起便喜歡上了她,不過造化弄人,他們最終還是走不到一起?!?p>  “那是為何?是他修為降階,那前輩看他不上嗎?”張不凡問道。

  “非也,二狗修為降階只是這幾年才有之事,而兩人的情誼已逾百年,他們好事未成,只因那前輩修煉了一種以身養(yǎng)蠱的道法,聽說她皮袍之下的身上滿是蠱蟲,早已不能人事,遑論嫁人生子了?!?p>  張不凡的眉毛蹙了起來,凝眉想了一刻似有嘔吐之意。

  “似這等邪惡有違天倫之功法,為何宗門不預制止!”張不凡還是忍不住啐了一口道。

  “不凡,人分善惡,功法那有邪惡正宗的道理,只要不危害旁人,宗門有何道理干預其他宗門的內(nèi)部事務?!?p>  張不凡想了片刻有些憤憤的點頭道:“不錯,她便是尋死我們亦無借口去救。此番宗門賜我神符前來降服那廝,卻還要我等見機行事尋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宗門行事喜歡滴水不漏,我卻甚為不喜。對于人間,宗門便是天,對于仙界,我司天宗便是天,我司天宗如此瞻前顧后,何以體現(xiàn)代天行罰的權威,一介凡人,卻有戮仙之能,這本身便是褻瀆,便是冒犯,依我之見應該直接綁至宗門,甚至處死!”

  “行了!”張不凡的這位十九哥名為不棄,待聽到張不凡此番有些埋怨宗門的言語后臉色愈發(fā)的發(fā)黑,有了怒意。

  “宗門的鐵律豈是你可以質疑的,司天宗維系天下和平上千年,憑的便是這些你不喜的天條。雖然你我都是刑堂弟子,但不要忘了,你是張家的子孫,是我的三十四弟,這些話你我說說罷了,若是有外人知曉你有如此冒犯的言語或想法,那就是逼我代家族執(zhí)行家法了?!?p>  張不凡看了眼兄長,淡然一笑:“十九哥,這些話我也只是跟你說說罷了,外人面前我可不敢如此放肆,我亦是張家嫡系,怎會忘了祖訓?!?p>  張不棄冷哼一聲道:“家族戒律與宗門天條,你我皆知,雖然代天行刑有時難免要左右斟酌,但勸你還是不要太過桀驁偏激。玄甲宗湮滅,雖然看似與宗門無關,但當年昊陽子叛亂之時你若插手,玄甲宗何至如此!”

  張不凡又是一笑道:“此番秘幸十九哥竟然也知,看來家族在刑堂的勢力并未削弱,不過十九哥你想過沒有,當年我便是插手又能如何?獸王嶺之事你牽扯頗深,但如今獸王嶺的狀況比湮滅的玄甲宗又強在那里呢?大陣被毀,宗門強者或死或傷早已分崩離析,甚至如二狗者修為降階,還讓獸王嶺因此怨恨上了宗門。如今看來,您的插手是否不智呢!”

  張不棄心有惘然,但仍堅定的說道:“崩壞的宗門總比徹底湮滅要強,就似那不能人事的前輩,就似那仍有念想的二狗,他們活著,便有結合的可能與希望,而若真正死去,那一切將歸于虛無。我們追求修仙道路上的一線生機,但不能因此斷了別人的生機,如果說天道便是要我們仙界就此覆滅,那掙扎又有何意義?”

  張不凡昂首掃視著東陽城說道:“掙扎的意義?師傅說過,當群狼過冬時,唯有那些強壯的才能活下來,你在吳國多年,與獸王嶺諸人交從過密想必也知道這個道理。寒冬來時,你若不爭上一爭,豈不就是等著被餓死凍死,生機只有一線,你若不爭便只能等死,怎可怨別人斷了你的生機呢!”

  張不棄無語。

  張不凡繼續(xù)道:“近百年來,已無可以正常進階筑基的弟子,你我修煉多年,難道就為眼睜睜看著那些筑基前輩生生跌落境界,而再百年之后,你我淪為凡人嗎?”

  張不棄淡然一笑,“仙人也好,凡人也罷,我輩當順應天道按律行事,若為一己私欲有違天和,便是得了一線生機又能如何?!?p>  “十九哥大繆!”張不凡收回目光看向張不棄道:“小鳥若不吃蟲子,小鳥如何存活;老鷹若不食小鳥,豈不就此死絕?眾生生于世間,便是一個掙扎求存的過程,物盡天擇,適者生存才是真正的天道,豈會因我等意志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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