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陽子抬頭看向劉能苦笑道:“此事牽扯眾多,所以我不能明言請小兄弟見諒。正因如此,我才強行提升了那不孝子楊飛石的修為,讓位于他,惹出這諸多事端。小兄弟能為則為之,不能為老朽也不勉強。雖然你有一身驚天徹地的本領(lǐng),但以老朽看來,你并非同道中人,你手中的乃我多年來搜集的一些鍛造之法,并非宗門所傳,因此贈與你也并沒有違反祖制。望小兄弟念在我一片赤誠的心意上,幫我這個忙,以贖我當年一時心軟,造成宗門被毀之罪?!?p> 劉能抓了抓腦袋頗有不愿道:“前輩,您不在了,我有什么本事去玄甲宗找青陽子的晦氣,連昊陽子和一元子都說您的宗門消失了啊。再說了,就是那青陽子有秘密你又何必置人于死地,畢竟昊陽子已授首,就是尋仇也是找那個一元子啊?!?p> “更何況......”劉能拍了拍腦門道:“我憑什么去殺青陽子,我又不是警察......對了,你們不都說什么司天宗什么的,是不是你們修仙界的執(zhí)法機構(gòu)?個人恩怨你直接尋仇我能理解,但如果青陽子有什么罪孽,你又不在了,干脆讓司天宗解決不就得了?!?p> 說話間,劉能手中的玉石硅片已經(jīng)消失藏在了護身戒中,這種臟活他雖然不愿意干,可到手的便宜劉能可不愿意再還回去。
“你......。”炙陽子望著劉能半天說不出話來,后又緩緩嘆了口氣道:“也罷!此事原本就頗多蹊蹺,我也是當時不敢決斷才致此宗門橫禍,若讓你一個外人去冒風險也非我本意。玄甲宗護山大陣既是防護也是囚籠,如今他自作聰明作繭自縛,恐怕一時片刻也脫不得身,只可惜要整個宗門與他一起陪葬,我......愧對宗門列祖列宗啊......!”
“三百年,如一日,踏仙山,入福地,嘆我路漫漫,往無蹤跡。大道未酬人已老,寶劍尚鋒心如熾......”炙陽子仰望蒼穹,口中吟詩,語調(diào)卻亦發(fā)低沉,說話間,身上金甲接縫處不停有金色液體滲出,不多時,原本構(gòu)成身體的金甲竟然片片脫落,僅留下一地金黃血液。
“大道已是枉然,唯余亂世繁華......”僅剩下一顆頭顱的炙陽子詭異的望著劉能,眼中最后一道精芒在緩緩流逝。
“唉......終是放不下!”
僅剩一顆頭顱的炙陽子唉嘆一聲,眼中精芒又勝了幾分,似是回光返照一般。
“如今玄甲宗已不復存在,怕大隋亂世將至,楊氏血脈尚存一襁褓孩童,老朽懇請小兄弟能夠照拂一二,救萬民于水火......?!?p> 劉能一呆,想起楊思策那個兒子來,頓時莞爾一笑道:“前輩,我給您講個故事吧。說是有一個人去打獵,弓箭沒有了,卻張弓射死了一只老虎.......?!?p> 然而,沒等劉能講完,炙陽子眼中最后的一絲精芒也消散了。
劉能望著炙陽子的尸骸無所適從。
炙陽子的肉身看來是早已無存,憑借著融魂之術(shù)將頭顱和自身意識融合在了自己的金甲法寶之上,如今連這意識都要散去,這金甲也成了一灘死物。
劉能取出護身戒中的一箱財物,將滿箱的金錠倒出,將炙陽子的金甲一片片緩緩收拾進了箱子,直至最后捧起了炙陽子的頭顱。
炙陽子已然死去了,僅存的頭顱被金色血液浸染的仿若一個黃金雕琢而成的頭像一般,雖栩栩如生,但卻已是一個死物。
收拾完炙陽子的遺骸,劉能其實并沒有感到多少悲傷。
畢竟認識炙陽子也不過不到一天的時間,而且縱觀全程,仙人又如何,照樣是爭權(quán)奪利,爾虞我詐的活著,縱使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也免不了身死道消,尸骨無存。
雖然兩人曾并肩作戰(zhàn),但那也不過是形勢所逼,雙方各有所圖而已。
但不能否認的是,劉能對炙陽子還是有幾分敬意的,思來想去,炙陽子為己也好,為子孫后代也罷,所作所為并無什么不妥。畢竟一個尚未完全開化的社會,又懂什么是民主憲政呢!沒有一個強有力且能延續(xù)不斷的政權(quán),苦的大多是還是底層的百姓。
雖然昊陽子、一元子指控他獨斷專行,驕橫跋扈,但劉能以為,作為一宗掌教,若是唯唯諾諾優(yōu)柔寡斷反倒是不成體統(tǒng)。一元子若在地球,或可成為反抗壓迫的斗士,但是在這蒙昧的時代,在這實力為尊的舊世界,自從其頂撞炙陽子那天起下場就已經(jīng)很明顯了,昊陽子的庇護只是將其受到懲罰的時間延期了,反倒是連昊陽子自己都受蠱惑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即便沒有炙陽子,司天宗會不會坐視不理?即便沒有司天宗,以陰謀手段篡位之后會不會激勵更多的人來做同樣的事?劉能不知道玄甲宗為何會突然消失,但是不是這小小的宗門內(nèi)還有第三股第四股勢力在坐收漁翁之利呢?
劉能的思緒如翻江倒海一般,但最后一個非?,F(xiàn)實的問題終于擺在了自己面前。
今后該怎么做?
一時片刻回地球是不要想了。
炙陽子給自己的虛空石與自己虛空鏡上所用的晶石看起來有那么幾分相似,奈何卻無論如何也鑲嵌不進虛空鏡。
炙陽子怎么說也算是修真界的一代宗師了,連他都沒有的東西自己一個凡人在俗世中像無頭蒼蠅般的私下亂找恐怕比修仙還難。
既然暫時回不去,那么下一步該如何打算呢。
此時的劉能不同初入異界時那番心思混亂,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后,也自然不可能會去想攀附某個家族勢力安安穩(wěn)穩(wěn)的茍活一生。
在初入異界之時,雖然也有那么一點點小興奮,但更多的是害怕和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怎么樣的,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這樣的恐懼比詹姆斯把他扔到荒郊野外般的農(nóng)場還要更加強烈一些,但好在他很快就結(jié)識了他能夠溝通的人,而且這些人對他也是莫名的好奇和敬畏。
這讓他稍感安慰,對這異界也不再抵觸,而是好奇。
當他知道自己能夠隨時穿越兩界之時,劉能就再無恐懼之意,特別是還有護身戒這種逆天神器傍身,他心底的私欲就立刻膨脹了起來,對這異界不再恐懼,不再好奇,而是充滿了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