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人。”青荷向碧桃公主打了個手勢輕聲說道。
靜靜細(xì)聽,果然聽見山上隱隱約約人語聲。灼兒心思婉轉(zhuǎn),會是誰呢?假如是認(rèn)識的還好說,如果不認(rèn)識,該怎樣向他討要此處家宅。灼兒定定神,當(dāng)先走了過去。她想不管是什么人總該見上一面才好談。
山上的語聲忽然停了,不多會兒小徑上現(xiàn)出兩個人影,身法極快,幾個起落已到近前,山風(fēng)揚(yáng)起青色衣角,芝蘭玉樹般的身影站在不遠(yuǎn)。那是??????
“啊,師傅。”灼兒還在確認(rèn)面前的人是不是真實(shí)的,青荷已經(jīng)驚喜的大叫起來。
來人正是季康和易辛,他們即感意外又覺驚喜。
“果然是你們,你們終于回來了?!币仔量戳思究狄谎圻肿煲恍?,聽口氣好像在此等了很久的樣子。季康千年一貫的冰冷面容此時(shí)竟如暖陽融雪般化開一絲淡淡的笑意。
“師傅,你們怎么在這里?我們一路上好艱難,總想著師傅在的話就好了,可是師傅總也不出現(xiàn)。想不到在這里見到師父,真是太好了,我們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青荷眼里泛著淚花,激動的語無倫次。在青荷心里見到他們便是天塌下來也是安全的。
“公主,我們奉命來解薛城之危,誰知來得晚了,沒能救的國主夫婦性命,實(shí)在抱歉。”易辛說完向碧桃公主拱手施了一禮。
“是他們命該如此,怨天怨地有什么用?!保ο蛞仔翑[擺手,如今事已經(jīng)塵埃落定,她很清楚薛國國勢微弱,沒了依靠覆滅也只朝夕之間,況且他們的行動還受制于季常。
“只是??????我父母不知安葬何處,竟不能祭拜,弟弟也不知流落何方?是生是死?”眼淚流的太多,碧桃公主提到父母的時(shí)候,已經(jīng)能夠控制情緒,,但是一說到小弟碧桃公主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公主所愿,季康定當(dāng)竭盡所能幫忙,請放心在這里住下吧?!奔究禍睾偷脑捳Z給了灼兒很大的安慰,她相信季康能這樣說定然會這樣做的。
“你們這一路累了吧,先去下面房間里休息一會兒?!奔究悼粗俱蚕莸谋烫夜飨褚欢浼磳⒌蛄愕幕ò旰翢o生機(jī),心里鈍痛。這一路上她們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讓如此堅(jiān)強(qiáng)的她眼里都失去了生氣,以前那么艱難也不曾有過如此頹敗的精神狀態(tài)。
坐在廳堂里等候她們的紅菱見到季康和易辛也是一顆心落了地:“總算安全了?!?p> 連紅菱也是這么信賴季康,碧桃公主忽然心里一動,她們主仆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這么信任他的?她們可從來沒有這么信任過季常。
灼兒見紅菱雖然開心,眉頭卻依然皺著,知道她定是傷口痛得厲害,這一路顛簸她的傷口也沒能好好的休養(yǎng)。于是向季康請求:“幫我們找個好點(diǎn)的大夫,紅菱傷還沒好?!?p> “傷,怎么受傷的?!奔究祮柫艘痪湟膊坏茸苾夯卮?,立刻吩咐易辛:“你回城去請大夫,順便從府里挑幾個仆人過來服侍公主?!?p> “遇到個壞人,搶走了我們的東西,紅菱姐姐被刺傷的。”碧桃公主簡單概括了一下。青荷回到家見到親人的感覺就沒什么顧忌了,嘰嘰喳喳毫不隱瞞開始講述一路的經(jīng)歷。聽得季康心里一抽一抽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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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峪對面的山林里一個人影飛快的越過山嶺,來到山嶺另一邊的腳下,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那里,來人沖馬車恭敬的行禮:“啟稟陛下,娘娘已經(jīng)安頓下來,不過???????”
“不過什么?”季常一把掀開車簾,很是不耐煩的問。
“康王在那里?”
噌的一聲,季常一躍跳下馬車,疾步向山嶺攀去。
“陛下,小心山路難行!”黃玉緊隨其后追上來。山嶺極是險(xiǎn)峻,到處生滿荊棘叢。季常腿上手上劃破許多傷痕,連衣服都染了斑駁的血色??墒撬敛辉谝?,施展輕功,艱難翻過山嶺。
山嶺是荒山,并沒有山路,季常從荊棘叢中攀下去到半山腰,對面院子里的情景就在眼前了。季常停下腳步透過雜亂樹木的空隙,看著對面的一切。
男子和女子并肩而行,氣氛和諧融洽。忽然他們走到一處險(xiǎn)地,男子先走了過去,回頭瞧女子攀爬會有些狼狽,便優(yōu)雅的伸出手去相助。女子似是有些猶豫,但終于還是把手遞了過去。男子握住女子的手用力一提,另一只手在女子腰間一拖,女子便輕巧的越過危險(xiǎn)之地。
兩人并沒有繼續(xù)前行,遠(yuǎn)遠(yuǎn)的聽不見說什么,只看見他們停下來脈脈相望,多么溫暖深情的一幕。季常心里像吃了滿嘴的野葡萄又酸又澀,身上被荊棘劃破的傷口也加倍的疼痛起來,壓住樹枝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著,額頭上青筋暴跳。
灼兒,你果然愛的是他,枉費(fèi)朕如此日夜?fàn)繏炫c你,灼兒,你如何對得起朕?
季康,朕的親兄弟。朕放過你,你就是這樣對朕的嗎?
“來人?!奔境Q例X打著顫,從喉嚨里逼出來幾個字來:“去,把他們給朕???????”
“陛下,請三思!”
這個時(shí)候也只有黃玉敢向季常進(jìn)言。也只有他清楚的知道碧桃公主在他心底的分量。黃玉怕他一怒之下會做出什么不計(jì)后果的事便悔之晚矣。
“陛下,我們先回車上去,屬下這就派人去把皇后娘娘接回來!”黃玉婉轉(zhuǎn)勸慰,這種情況下他一時(shí)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先勸得季常冷靜下來,再從長計(jì)議。
季常沒有動,面色卻漸漸恢復(fù)如常,即將爆發(fā)的情緒被緩緩壓了下去。他眉頭緊皺真的細(xì)細(xì)思量起來,良久,最終長嘆一聲,疲憊的吩咐:
“走吧,我們回去。”
真是圣心難測,侍衛(wèi)搞不清圣上的心思如何反復(fù),只能遵從。連忙當(dāng)先撥開荊棘,翻過山嶺,回到馬車上,打馬驅(qū)車揚(yáng)起一路塵埃,漸漸遠(yuǎ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