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今非昔比(求點推收)
“我……我想要非禮你?”傅星瀚沒想到凌云鵬竟然想到了這個打架的由頭,不由得睜大眼睛,一臉無辜:“我怎么可能非禮你呢?”
“你要是不想非禮我,干嘛對我動手動腳的?我在那邊休息得好好的,你干嘛老是朝我身上靠,我讓開了,你還過來,還……還朝我拋媚眼?!绷柙迄i一口咬定是傅星瀚對他有出格的舉動。
“我對你動手動腳?我向你拋媚眼?我有病?。俊备敌清X得凌云鵬簡直是顛倒黑白,無中生有,氣得七竅生煙:“我告訴你,我對男人不感興趣?!?p> “嗯,你對有錢的太太們感興趣?!钡洫z長望了一眼卷宗,譏諷了傅星瀚一句。
“典獄長,請你不要相信這個信口雌黃的小人?!北蝗说勾蛞话业母杏X令傅星瀚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典獄長,請你相信我,真的是他先來惹我的,是他挑的頭,我是正當(dāng)防衛(wèi)?!?p> “典獄長,是他對我非禮在先,我反擊在后,請你明斷?!绷柙迄i一臉無辜樣。
“我斷什么斷,什么亂七八糟的,我看你們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典獄長把案卷重重地往桌上一摔。
“我從小到大從來沒受到過這樣的欺凌侮辱,士可殺不可辱,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p> 凌云鵬越說越激動,索性又動起手來了,又狠狠地朝傅星瀚腿上踢了過去,傅星瀚“哎呦“叫喚了一聲。
“好啊,你個凌云鵬,你居然把我當(dāng)空氣了?在我面前居然還敢打人?“典獄長臉一沉:“來人?!?p> 幾個獄警走了進來:“典獄長,什么事?”
“把這兩個混球給關(guān)到禁閉室里去,今天不給他們飯吃,餓他們一天,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力氣搞事情?”
四個獄警進來把凌云鵬和傅星瀚架了出去,隨后把他們帶到了位于地下室的禁閉室里。
禁閉室內(nèi)又潮濕又昏暗,一股子霉臭味,勉強能看清對方的五官輪廓。兩個獄警走進來,從墻壁的一端拉出一根鎖鏈,把凌云鵬的左手銬在鐵鏈的鐵環(huán)里,隨后又從墻壁的另一端拉出一根鎖鏈,把傅星瀚的右手銬上。
“這下,看你們倆還怎么打架。”獄警朝他倆啐了一口,走出禁閉室,鎖上牢門。
獄警的皮靴聲漸漸遠去,傅星瀚恨恨地瞪了凌云鵬一眼,但光線太暗,不知凌云鵬有沒有看見他滿臉的憤懣。
“我猜你現(xiàn)在一定很恨我,以為我瘋了,干嘛非要把你弄到這禁閉室來?!绷柙迄i像是看穿了傅星瀚的心事,他抱著雙膝,慢悠悠地說道。
“不僅是關(guān)禁閉,還得餓上整整一天?!备敌清珢篮薜卣f道:“你真是沒事找事。”
“你是不是天天珍饈美味吃慣了,過不了餓肚子的日子了?”凌云鵬言辭里含有一絲譏諷。
“真搞不懂你干嘛要自討苦吃,自尋麻煩,還把我給捎帶上?!备敌清浆F(xiàn)在為止也不明白為什么凌云鵬要莫名其妙地跟他大動干戈,又莫名其妙地被關(guān)禁閉,其實剛才在典獄長的辦公室里,只要認罪態(tài)度好,多討?zhàn)?,被典獄長訓(xùn)斥一番,事情也就了了,他不會大動肝火地非要關(guān)他倆禁閉不可。可這個凌云鵬非要沒事找事,而且還要小事化大,火上澆油,唯恐典獄長不關(guān)他禁閉。
“為了你啊。”凌云鵬不緊不慢地說道。
“為了我?你是為了我而來打我一頓?”傅星瀚被搞得云里霧里。
“是啊,就是為了你我才進來的,我才跟你打這一架,我得找個地方找你單獨聊聊??!這禁閉室不就是最好的地方啰!”
“你想找我聊什么?我搞不懂了,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值得你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嗎?”傅星瀚真的是一頭霧水。
“因為我需要你為我做事?!绷柙迄i開始向傅星瀚攤牌了。
“你需要我為你做事?“傅星瀚眨巴著眼睛,莫名其妙地望著凌云鵬:”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為國民政府干事,準(zhǔn)確地說,我是軍方人士。我想招募你成為我們行動隊的一員。”凌云鵬向傅星瀚亮明自己的身份。
“政府?軍方?行動隊?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從來不跟政府官員和軍方人士打交道,我跟他們不搭界的。況且我是一個騙財騙色,騙吃騙喝的騙子,我能為你們做什么?”傅星瀚簡直難以置信,軍方竟然需要他這么個騙子效力。
“李白老先生不是說過,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可別小瞧了自己。你的才能只是用錯了地方而已,如果用對了地方的話,作用不可限量啊!”凌云鵬開導(dǎo)傅星瀚。
“別開玩笑了,云鵬,雖然我們快十年沒見了,今天居然在這個鬼地方碰上了,我很感謝你還記得我這個老朋友,可是,我真的覺得你找錯人了?!?p> 凌云鵬見傅星瀚還是固執(zhí)己見,便換了個話題:“雨生,我還是叫你雨生吧,我還是喜歡你這個名字。我還記得你我一起在中學(xué)里演出的《羅密歐與朱麗葉》,那段時光真的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回憶?!?p> 凌云鵬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學(xué)生時代,想起了與傅星瀚一起參加演藝社的情景,想起了他們在舞臺上珠聯(lián)璧合的表演引起臺下師生們熱烈的掌聲。
“隨你吧,愛叫啥就叫啥,我無所謂,不過我告訴你,那個戲癡傅雨生許多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我是騙子傅星瀚?!备敌清袂槁淠乜嘈α艘宦?,唉聲嘆氣地搖了搖頭。
“哦,你為什么這么說呢?到底是什么讓你徹底改變了人生的態(tài)度?”凌云鵬對傅星瀚的經(jīng)歷很感興趣。
傅星瀚嘆了口氣,這個問題觸動了他的內(nèi)心,凌云鵬的話讓他回想起曾經(jīng)的自己:“當(dāng)年的我以為能夠靠著我對戲劇的熱愛,對藝術(shù)的不懈追求,可以名揚四海,名垂千古,可是一出校門,我就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和夢想相去甚遠,我所熱愛的藝術(shù)在別人的眼里是天方夜譚,是海市蜃樓,我被他們視作瘋子,而他們需要的無非是一些低俗無良的吹捧鼓噪,嘩眾取寵的尖叫喝彩和盆滿缽滿的金錢鈔票。他們不是在膜拜藝術(shù),他們是在褻瀆藝術(shù),在詆毀藝術(shù),在蹂躪藝術(shù)。我抵觸過,抗?fàn)庍^,但結(jié)果如何?只要聽說我參演,很多人就辭演,到后來沒人愿意請我演戲,哪怕是跑龍?zhí)椎慕巧麄兌疾挥梦?,我一氣之下上大街去演,結(jié)果被警察攆得滿大街亂跑,我跟討飯的有何區(qū)別?我被現(xiàn)實擊打得頭破血流,呵呵,我也要吃飯,我也要生存,怎么辦?我只能向現(xiàn)實低下我曾經(jīng)高貴的頭顱,但我恥于同他們?yōu)槲?,所以我告別了劇場的舞臺,我轉(zhuǎn)戰(zhàn)到更寬闊的人生舞臺上,用我的演技來向他們證明,他們爛,我可以比他們更爛,他們齷蹉,我可以比他們更齷蹉,他們無恥,我可以比他們更無恥。云鵬,那個曾經(jīng)純潔的朱麗葉早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現(xiàn)在的我就是一個臭不要臉的婊子。”
傅星瀚說著說著,狂笑起來,但凌云鵬感受到了傅星瀚的內(nèi)心在流淚,在淌血,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討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