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賬舊賬
“這些年和大伯母二伯母一起掌管夏府中饋可沒少拿，區(qū)區(qū)一千兩算什么？何況，她只是花點銀子盤活，具體要做什么還不是公中出？”
夏雪宓不以為然，這只是蘇氏撈走的九牛一毛。
就好似掌管針線的下人，蘇氏花點銀子買幾個針線不錯的繡娘，這些細節(jié)夏棋然肯定不會弄，身契還不是握在她手里？
具體要買什么布料針線，做衣服之類的花銷還是走公中，沒花幾個錢卻培養(yǎng)了自己人，何樂而不為？
雖然蘇氏占盡了便宜，可旁人看到她爽快的拿銀子還是很驚訝。
大房和二房震驚一番就安靜了，看著蘇氏撈好處也沒辦法，離開老宅到京城她們就預(yù)料到了這種情況。
三兄弟雖然還沒分家，可夏府依靠的是夏棋然，大房和二房住進來不算名正言順，很難插手中饋。
大房和二房的男人們都還沒有來京城，留在老家處理后續(xù)事務(wù)，內(nèi)宅爭斗也沒有底氣，只能以后再說議。
虧得離開老宅變賣了一些管理不過來的財產(chǎn)，在老夫人的做主下分了一部分公中財產(chǎn)做私房，她們暫時抱緊了自家過日子吧！
偏角的小院，穿著半新不舊錦襖的蔡姨娘得到消息，錯愕之后抿唇一笑，噶了一口茶后皺了皺眉。
丫鬟柳兒嘆了一口氣：“姨娘，是不是茶不合口？要不，奴婢還是重新去泡一杯新春龍井吧！”
蔡姨娘不是沒有好東西，只不過自從老夫人和夫人進府，手里“不合時宜”的好東西都收起來了。
柳兒并不是夏府的下人，是蔡姨娘跟著夏大人上任之后買來的，這么多年沒怎么在夏府住過，對蘇氏自然沒有敬畏之心。
在她心里，只有蔡姨娘才是她的主子。
作為唯一跟著夏大人在任上的女人，柳兒覺得自家主子是不同的，差就差在身份上。
蔡姨娘挑眉：“柳兒，這里是夏府，要想再過以前那么舒坦的日子是不可能的。在夫人手下討生活，你要學(xué)的東西還很多，以前寵著你倒是算了，如果現(xiàn)在你還學(xué)不會的話，我保不住你??！”
柳兒一愣：“姨娘？”
蔡姨娘放下茶盞，看到門外有些出神：“你沒發(fā)現(xiàn)嗎？這個院子的人哪一個是善茬？平日里說話更加要小心，否則你剛才的意思被夫人知道了，我什么東西也保不住?！?p> 夏棋然在任上的時候后院只有她，手里有點什么都會給她一份，尤其是有時效的東西，基本來不及送夏府就留給她消耗了，那樣的日子自然過得美。
蘇氏對此不是不知道，只不過天高皇帝遠，手也伸不了那么長。
如今在眼皮子底下呆著，還不知道好歹，那新賬舊賬會被一起算。
蘇氏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蔡姨娘只要不傻就不會送上門去。
“奴婢明白了，一定不給姨娘添麻煩?！绷鴥簭膩矶疾槐浚皇菦]經(jīng)歷過宅院的爭斗。
蔡姨娘嘆了口氣：“不要自己撞上去，有什么想法記得先問過我。蘇氏可是個狠的，這次不小的一筆銀子說貼補貼補，不僅得到了老夫人的歡喜，還得到了老爺?shù)牧硌巯嗫??！?p> “若是給她機會，她第一個除掉的必定是我。”
夏棋然的女人雖然不多，卻也不只兩三個，唯有她一直跟著去任上，蘇氏又怎么不嫉妒？
以往回夏府，蘇氏總是拐彎抹角的攥著夏棋然另外帶人當(dāng)她不知道嗎？
若不是夏棋然習(xí)慣了她的乖巧聽話，哪能輕松這么多年。
可即便是一直有伺候老爺?shù)臋C會她也懷不上孩子，當(dāng)這是為什么？蔡姨娘握緊了茶盞，用力到想要捏碎，蘇氏……
現(xiàn)在，蘇氏將她放在了眼皮子底下，她同樣可以接近這位主母了。
曾經(jīng)以為離得遠，加上她沒有別的心思，大家都會相安無事，而且她想得痛了也懷不上孩子，蘇氏就該放心了。
哪曾想，沒有孩子并非她之過，完全想不到竟然是人為，偏偏她被蒙在鼓里這么多年。
蔡姨娘美眸中閃過一抹瘋狂和隱忍，覺得自己以前相安無事的想法簡直可笑。
突然的沉重和低氣壓讓柳兒抖了抖，有些擔(dān)憂：“姨娘……老爺有這么多女人，以后還會有更多，夫人總不會一直盯著你的，這些日子奴婢盡量不出門，不招惹任何人?！?p> 蔡姨娘收斂起情緒，重新恢復(fù)往日的嫻靜：“傻丫頭……”
有些人不是你不招惹就一定能安然無事的，何況她失去的也得討回來。
思緒復(fù)雜，蔡姨娘一時之間有些后悔將這丫頭養(yǎng)得單純了。
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心，蘇氏自己貼補的做法傳遍了整個夏府，后院的主子們想法各異，卻不影響前院的大小男人們。
各部門盤活之后，蘇氏用公中的支出給所有主子添了冬衣和時興的首飾，特別是夏府的女兒們，加了不少新鮮時尚的東西，比在喜洲府郡提了兩個檔次。
老夫人一開始還挺高興的，再老的女人也愛漂亮衣裳和首飾，可一連半個月都見到孫女們個個青春靚麗，打扮還不重樣就有些擔(dān)心了。
趁著清晨請安，老夫人忍不住開口：“蘇氏，咱們雖然變賣了不少家產(chǎn)帶入京城，可老三剛剛上任不久，需要打點的地方很多，更沒有其他的收入，你這手可不要漏得太厲害，坐吃山空還這么大手大腳的，以后日子怎么過？”
夏大人的官兒越當(dāng)越大，上門巴結(jié)的人越來越多。
從白氏進門到現(xiàn)在，十多年過去，夏府在喜洲府郡的積累是可觀的。
看著越長越漂亮的女兒正高興，蘇氏情緒僵在臉上，打起精神應(yīng)付：“老夫人，咱們初入京城，這些面子功夫可不能少?！?p> “如今已經(jīng)十一月，很快就到除夕，各家宴會可不少，夏家的女兒若是出去被人嘲笑，還不是給老爺臉上抹黑？”
“京城時興的材質(zhì)和樣式跟喜洲府郡不同，每人準(zhǔn)備兩三套也是為了出門見人的?！?p> 聞言，老夫人皺了皺眉也不好反駁，一切有損夏棋然利益和夏家臉面的事情都不能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