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深夜查崗
“當當當當當！”醉漢將門拍得震天響。
“開門，快開門……媽的，究竟有沒有人值班……”聽聲音是王虎年那老混蛋。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狠狠踹了兩下門，墻邊立著的拖把無辜受到強震波及，應聲而倒，“啪”地一聲砸到地板上！
沈嘉行猛地躥到門跟前，握著拳頭，想沖出去！林溪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他倆一個躥得太猛，一個扯得太用力，那件酷酷的，很有個性的黑T恤“嘶拉”一聲從領口一側裂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沈嘉行右側大半個肩頭裸露出來，原本白皙的皮膚上遍布青紫赤紅的傷痕，慘不忍睹！
林溪的目光落在上面，愣住了！
在鐵籠子里的時候，選手們本來都裸著上身肉搏，但當時打斗激烈，環(huán)境嘈雜，再加上距離終究太遠，林溪沒太看清楚具體情況，此刻近了，才發(fā)覺觸目驚心。
“砰砰砰砰！”王虎年又開始砸門，近在咫尺的震動沖擊得林溪腦殼疼。
她抬頭看著沈嘉行，豎起手指“噓”了一聲，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后伸手輕輕一按，關了墻上的電燈開關。
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咣當咣當”的砸門聲仍然在繼續(xù)！
林溪拉著沈嘉行的衣袖，沒敢放松，屏住呼吸靜靜地站立在黑暗之中！
許是砸累了，王虎年突然停頓下來。
但很快，隔著薄薄的門板，他們就清楚地聽到外面的人用免提撥打電話的聲音。
“嘟——嘟——”
林溪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暗叫：不好！
手機！
手機！
電光火石之間，她轉身撲上床。
出門之前，她準備上床睡覺，所以就把手機放在了枕頭邊上。
可惜身手再快，也沒有移動通訊跑得快！黑暗中，手機屏幕“嘩”地亮了，同時發(fā)出低沉的，像母牛一般“哞哞哞哞”的叫聲！
幸好昨天上晚自習的時候，林溪將手機調成了振動模式。
“開門！快開門！”王虎年剛好瘋勁兒又上來了，一邊鍥而不舍地砸門，一邊大聲嚷嚷，將手機振動聲完美地掩蓋過去。
林溪手忙腳亂，企圖盡快關機，可惜偏偏沒拿穩(wěn)，那物件堪堪從她掌中滑落……
一個身影飛過來，又輕又快，在她眼前一閃，帶起一股勁風！
等林溪回過神來，沈嘉行已經將手機穩(wěn)穩(wěn)接?。?p> ……
鬧了許久，王虎年也終于偃旗息鼓，踉踉蹌蹌地漸行漸遠！
“身手不錯！”林溪低聲說，從沈嘉行手中拿過自己的手機。
“你為什么忍氣吞聲？”
一團漆黑中，林溪只看到了他高高瘦瘦的輪廓，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她笑了一下：“因為窮！一時沖動，沖出去揍他一頓自然很簡單，也很爽，可是工作丟了怎么辦？大人有很多難言之隱，不能像小孩子一樣意氣用事的！”
沈嘉行沉默了一會兒，悶聲說：“你有什么難言之隱？”
林溪嘆了口氣：“我一把年紀，大學畢業(yè)一年多了，好不容易找了這么個工作……嗨，跟你說太多，你也不懂！這么說吧，人長大了，就不能老靠爸媽，總得想方設法在社會上立足，出來混，哪里都有是非，但總得想辦法混下去，盡量混出點出息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受了委屈就大鬧一場，再回家跟媽媽哭鼻子！你明白嗎？”
她邊走邊說，慢悠悠地摸到門邊，打開燈，然后順勢靠在了墻邊，滿不在乎笑道：“再說，我爸爸是警察，他從小告訴我，女孩子半夜給誰都不要開門，我得聽他老人家的話呀，是吧？”
沈嘉行聽到這里，漆黑的眼睛里亮光一閃，很快就不見了。
林溪慢慢地打量眼前的男孩子，他那件一看就價值不菲的T恤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領口被扯爛的地方特別顯眼，好像剛剛被人狠狠欺負了似的。
她期期艾艾地開口：“那個，你……你衣服被撕破了，我賠你一件吧……淘寶有賣嗎，你穿多大號？”
“不用，你不是窮嗎？算了！”沈嘉行黑漆漆的眼珠誠懇地看著她，耿直地說。
林溪目瞪口呆：“你說話能不能別這么直接，窮人沒有自尊嗎，你覺得窮人當面被人說窮，心不會痛嗎？”
沈嘉行看了她兩眼，想了想，盡量委婉地說道：“你也不富裕，算了，不用你賠！”
林溪“嘶”地倒吸一口涼氣，深深感受到，這孩子實在不會說話！
不管怎么說，都是自己的錯，總得想法子補救吧！
她翻箱倒柜，最后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摸出一點兒針線，好說歹說，幫沈嘉行把撕爛的領口粗枝大葉地縫上了！
她的針法差強人意，縫個衣服縫得驚心動魄，好幾次沒把握好，差點就手戳進沈嘉行的肉里。
好不容易飛針走線結束了，在拳壇上馳騁風云、一向毫無懼色的沈嘉行被嚇白了臉，喘著粗氣提出合理化建議：“其實，我覺得把衣服脫下來縫更好，更安全！”
林溪頭一偏，用尖利的虎牙咬斷了線頭，微微一笑：“別怕，我的技術絕對靠譜，傷不著你！”
沈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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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奔波，實在太累了！
林溪終于崩不住，在沈嘉行去浴室洗臉的時候，趴在書桌上呼呼睡過去！
夢里還兢兢業(yè)業(yè)地翻了一夜的墻！
早上六點三十分，鬧鐘將她叫醒時，沈嘉行早已經離開！
剛洗漱完畢，接替她值班的老師就來了。王虎年頂著那雙宿醉未醒的腫眼泡，跟在后面溜溜達達地進來，掃了屋里一眼，就興師問罪：“昨天我和教務干事茍老師一起來查崗，你怎么不在？”
林溪一臉訝然地裝糊涂：“查崗了嗎？什么時候？”
王虎年陰沉著臉：“又是敲門，又是電話，整座樓的人都聽到了，你要是在崗能不知道？”
林溪苦笑：“我就是這點不好，一睡著地震都震不醒，我說呢，好像半夜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叫我‘開門快跑，開門快跑’，原來是您啊？”
王虎年陰測測地盯了她半晌：“值夜班也是工作，沒說讓你睡覺，林老師睡著了連地震都震不醒，學生萬一出了事，能第一時間處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