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龍子睚眥
“哼!”玄若冷冷道,“你一心執(zhí)著于大祭司一職,如今已然鑄成大錯,還想一條路走到黑么!這條路到了盡頭的時候,你也便死期不遠了!”又聳了聳肩,道:“不要把我想成了你,我只愿一心效忠教主,踏實為本教做事,你如今卻以大祭司一職來誘我下水,真是妄想!”
“你?!”孟章被玄若這個后輩數(shù)落得一道一道,臉色忽青忽白,羞赧之中又帶著一種尷尬,無奈只好重重吞了口氣,道:“那你想怎么樣?”
玄若見孟章好像露出了一絲悔改之心,語氣也是一緩,道:“只要孟宮主及時回頭,教主一定不計前嫌,加以重用的!”
“哼——”后面的幻月冷笑一聲,道:“孟章你就這樣被一個小子說的頭暈轉(zhuǎn)向么?”
孟章聽了此言,面色忽動,大聲對玄若道:“我已經(jīng)做出了這么多,現(xiàn)在你卻要我放棄,那我之前的努力豈不是付諸流水了么!”
玄若神色正然道:“如此便休怪玄若無禮了!”說罷袍袖一揮,腳步一錯,兩道真氣分上下兩路向孟章同時打到。
孟章見玄若已經(jīng)全力施為,自己若不拼命抵擋,定然要敗于玄若之手,于是身軀一振,雙拳緊放于胸前,只待和玄若分個高低。這四大宮主之首的青龍宮主和教中左祭司相斗起來,雖然沒有風(fēng)清和暹羅法師斗法那么撼天動地,卻也必然掀起不小的真氣對決。
一旁的監(jiān)兵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沖動,見玄若被孟章?lián)踝≈螅闹幸粍?,大喝一聲,抄起雙爪,嚓嚓幾道鋒利的爪氣直奔那暹羅法師而去。
“你干什么???”幻月見監(jiān)兵竟然要去傷那降頭師,大驚怒道:“你瘋了么!”
監(jiān)兵喝道:“大祭司和教主早已發(fā)現(xiàn)之前的一切系你所為,所以我又怎么會被教主他們冤枉上山?我上山來不過是要騙取你的降頭解藥,沒想到你太過狡猾了!我早已對你不滿,如今向他動手是先,呆會便找你算賬!”說罷又是嚓嚓數(shù)爪奔向那正在做法的降頭師。
幻月命令陵光道:“你還等什么?!”
陵光得令后,先是微一躊躇,然而立馬迎身上去,也是嚓嚓數(shù)爪,正好和監(jiān)兵的爪氣碰了正著,兩道真氣照面之后,立馬轟然一聲,二人皆被震得連連后退數(shù)步。
監(jiān)兵目光一亮,大喝道:“好?。≡瓉砟翘焱砩涎b成我偷襲執(zhí)明的原來是你!你的裂山爪可也敢和我的斗個生死么!”說罷沉腰挫腕,雙手由腰際提到胸前,聚起一股真氣之后,又向陵光閃電般進攻了過去。只見二人兔起鶻落,掌風(fēng)激蕩,爪氣森森,招式各是奇詭多變,不覺間竟戰(zhàn)成了一團人影,外人分不清誰是誰了。
遠遠望去,風(fēng)清戰(zhàn)那降頭師,玄若敵住孟章,監(jiān)兵酣戰(zhàn)陵光,只剩下執(zhí)明、玉瑤和幻月三人尚未動手。
執(zhí)明見眾人皆已亂戰(zhàn)起來,走近玉瑤身前,道:“教主可要我動手嗎?”
玉瑤一直在關(guān)心著風(fēng)清的戰(zhàn)況,發(fā)現(xiàn)風(fēng)清一時竟退不了那攝青鬼,不禁愁上眉梢,點了點頭,道:“好,那降頭師一直在操縱著那個怪物,你先去毀了他的法壇!”
“是,教主!”執(zhí)明領(lǐng)命之后,快速向那降頭師的法壇奔去。
幻月見執(zhí)明朝自己這邊快速掠了過來,不禁上前數(shù)步厲聲道:“誰敢動這法壇先過我這一關(guān)!”
執(zhí)明在幻月面前身形立頓,喝了一聲,道:“山下人馬俱已到齊,只待上山了,你還是投降吧!”
幻月笑道:“人馬一到,我就投降么?我看未必!”
執(zhí)明和幻月未曾動手,竟然在那里交談了起來。玉瑤在這邊見了,由于當(dāng)場個人大戰(zhàn)發(fā)出的聲音十分強勁,因此也是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談?wù)撌裁?,心想?zhí)明一定在勸降幻月。
玄若作為教中的左祭司,只要大祭司一歸隱,他便是掌教的大祭司,是以他的術(shù)法雖然沒有風(fēng)清那么爐火純青,然而也是修習(xí)了許多教中只有大祭司才可以修習(xí)的秘術(shù),之前他所催動的指間風(fēng)雨便是大祭司的特有法術(shù),他天資甚高,竟也已經(jīng)運用得很是熟練。
只見玄若白袍一揮,雙手交叉抵于額前,突地右臂從頭頂劃出一道光亮的紅弧指向右前方,左手則從下而上劃出一條光亮的青弧指向左后方,忽又雙手并攏急收共指蒼穹,目光一炯,暴喝道:“去!”真氣過處,只見玄若周身被一股青紅相間的耀眼光華所圍繞,這些光華扶搖直上,升到離地面十丈左右的時候碎光亂濺,竟然逐漸分成了一個個月牙形光弧,一半是青色,另一半則是紅色。此時這些月牙光弧像是生了眼睛一樣,從四面八方一起朝孟章閃電般旋了過去。
孟章見狀驚呼一聲:“青紅御月神功!”驚慌之下更不敢有一絲馬虎,立馬攥緊雙拳,虎虎舞了幾圈之后,同時捶向自己的胸部土黃色的衣袍之上。他的衣袍胸部本來繡有一條威猛的青龍,此時經(jīng)自己這一捶,只見孟章雙拳突地像是生了嘴巴一樣咆哮起來。只見他的雙拳在那里不住的顫抖,一股剛猛的力道于其中亂奔,仿佛自己都控制不住了一樣。孟章一聲大喝,雙拳一振如猛虎出柙,一股猙獰的青龍形真氣霍然奔出,直取玄若!
這兩股真氣碰撞到一起之后,在空氣轟然激起蕩人心魄的沖擊波,同時二人皆被這股勁波震得連連后退。就連在遠處激烈相斗的監(jiān)兵和陵光二人也是受到了這股勁波無堅不摧的力量而突然分了開來跌到了地上。
眾人皆被一股玄若和孟章的這一股真氣對飚所帶來的劇烈激蕩震得心腑亂晃。
正在眾人心神未定之時,又覺大地一震伴隨著一聲晃天動地的獸叫,叫聲直震得眾人身子一顫,雙耳亂鳴。定睛一看,在場之人倒提一口長氣,無一不被驚呆在當(dāng)?shù)亍?p> 只見一頭異獸已泰山一般立在了拜月宮前??茨钱惈F,龍首豺身,雙角向后緊貼其背,遍體的金鱗像冒著火焰一樣,金紅色的雙眼怒氣沖然、精光四射,一根火紅的長尾在身后來回擺動,好似馬上就要撲出擇人而噬的架勢。
幻月見狀失聲脫口驚呼道:“這——是睚眥!”
“什么?!”孟章大驚一聲,道:“神——神獸睚眥?!”不僅幻月和孟章萬萬沒有料到,就連教主玉瑤都看上去有些不敢相信的神情。
“這——這怎么可能?!”陵光和監(jiān)兵被震得分開后,也已跑回了幻月身旁,訥訥道:“它難道是大祭司召喚出來的?”
幻月道:“若真如此,那風(fēng)清的功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強!前大祭司元宸究其畢生精力,尚不能召喚出龍之第九子螭吻,難道風(fēng)清竟能召喚龍之二子睚眥?”
原來拜月教中,大祭司最高秘法之一便是召喚神獸,召喚神獸講究大祭司的內(nèi)外各方面的最終修為,非各方面已臻絕頂絕難做到。前代大祭司元宸浸淫術(shù)法一世也未能召喚出龍子,除了創(chuàng)教之人楊滅曾經(jīng)召喚過真龍之外,教中有記載的能召喚神獸的大祭司也不過寥寥數(shù)人,這些人召喚過龍子七子狴犴,龍之八子赑屃,龍之五子饕餮,最高的也不過是召喚出龍之三子嘲風(fēng),而如今風(fēng)清竟然召喚出了龍之二子睚眥!
幻月雖未見過神獸睚眥的厲害,然而光聽傳聞就足以讓人膽寒。只聽得幻月提醒那降頭師道:“小心那個怪獸!”
暹羅法師正在全力操控著那攝青鬼,突然之間見不知從什么地方冒出了這么一個圣光四射的異獸,不驚嚇得雙手微微一抖,邪術(shù)幾乎不能繼續(xù)下去了。
幻月深知這攝青鬼乃邪異一派,而龍之九子皆是仙靈通祥的圣物,攝青鬼遇見這睚眥怕不被打得無處尋死!只聽幻月又連忙道:“趕快收了攝青鬼,只怕它敵不過睚——”話音未落,只見睚眥朝天一吼,帶著勁風(fēng),風(fēng)馳電掣般地向那攝青鬼奔了過去。
暹羅法師剛被驚得亂了心神,今番見了睚眥來勢兇猛,趕忙定了定神,打算用那攝青鬼和睚眥拼個高低。
只見攝青鬼破袍子一展,一股黑色尸蟲從袍子中泉水般涌了出來,嗡嗡飛向睚眥。睚眥好似并不在乎這些微末伎倆,身形動也不動,任那些尸蟲叮在身上亂啃亂咬,同時更不停頓,大嘴一張,一團烈火閃電般噴出燒向那攝青鬼。
暹羅法師見狀大呼一聲“不好”!然而此時的情形哪還容得他做更多的補救,轉(zhuǎn)眼之間攝青鬼渾身便像被澆了油一樣燃起熊熊陽火,不見其身,只聞其尖叫的慘呼之聲。
按說那攝青鬼乃不滅之身,本不該就如此輕易死于慘命,風(fēng)清也深知此理,正好曾見睚眥在靈鷲宮附近出沒,是以才召喚出具有鎮(zhèn)鬼滅魔之效的神獸睚眥來與之?dāng)硨?,這攝青鬼遇到了睚眥就像磷火遇見艷陽一般,哪里還能顯出半點本事,不消一時,便在熊熊圣火之中化作飛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