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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墟

第六十四章 身祭

唐墟 盛京滄海 2012 2019-01-07 22:07:08

  老道李無心再度盤坐在小船的船艙之中,陷入沉思。

  戒殺和尚一邊搖槳一邊問道:“你上去許久,怎地兩手空空下來了?難不成先前感應(yīng)有誤,乾坤璽其實(shí)并不在那船上?”

  李無心笑著搖搖頭:“非也。乾坤璽我已經(jīng)‘看’到了,所托得人,所托得人啊?!?p>  戒殺和尚奇道:“莫非真有應(yīng)命之主在那船上?”

  李無心道:“應(yīng)命之主不敢說,但乾坤璽所棲身之人,宅心仁厚,中正平和,正應(yīng)了乾坤璽的博大氣象。難得啊,乾坤璽失蹤幾十年,終究找了個好歸宿?!?p>  戒殺和尚道:“故老相傳,得乾坤璽者可定天下,你就這么放心此等重器就放在別人身上?”

  李無心瞪眼道:“有什么不放心?我老道又不要做皇帝,只是閑來操操心,怕祖?zhèn)鞯奈锛罕蝗嗽阚`了。既然眼下看沒有被糟踐,我也就樂得甩手。”

  戒殺和尚又問道:“你說的這人,便是站在船頭裝模作樣那小子嗎?看起來傲氣的很,可不像什么中正平和的樣子?!?p>  李無心道:“自然不是他。但老道以摸骨之法識之,那人身上雖無李唐皇家血脈,卻有宗室命格,他又自稱姓李,想來是岐王李茂貞或晉王李克用的子侄。就沖這份傲氣,多半是晉王世子了。如今晉梁大軍隔河對峙,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這位世子爺卻輕裝乘船南下,看來是有大謀劃啊?!?p>  戒殺和尚咧嘴一笑:“管他甚謀劃,只要能給朱溫?fù)v亂,我便敬他是條好漢?!?p>  李無心嘆道:“晉王梁王,五十步笑百步罷了。我所說的那人,看起來年紀(jì)也不很大,雖然戴了人皮面具,但眼神清澈,看得出心地純良。乾坤璽落在他身上,老道放心得很。況且???”說到這里,李無心微微沉吟了一下。

  戒殺和尚急道:“又賣關(guān)子!況且什么?”

  李無心捋了一把雪白的胡須,將腦袋擺了擺,得意地說道:“這可是正經(jīng)八百的李家血脈!”

  李無心所說的“李家血脈”,指的自然是大唐皇室血脈,高祖李淵、太宗李世民這一支代代相傳的族裔。若是肖俞在一旁聽到,定會目瞪口呆。

  而戒殺和尚則是一臉熱切:“如此說來,我大唐還是中興有望啊?!?p>  ---------------

  洛陽宮。

  荒丘子的三名師弟站在玉階之下,時不時暗中偷看一眼梁帝朱全忠,都不敢貿(mào)然出聲。

  朱全忠開了口,聲音仍舊波瀾不驚:“大國師死于非命,朕痛心得很。昨日已經(jīng)命有司追查兇手,為國師報仇?!?p>  云何子等三人同時躬身,謝過皇帝陛下恩德。

  朱全忠話鋒一轉(zhuǎn):“只是先前大國師的遺愿,少不得偏勞三位。不知對這聚氣之法,三位可有把握?”

  大師兄死于非命,先前在皇帝陛下面前夸下的海口自然落了空。只是這等振興門戶千載一時的好機(jī)會,三人也不愿白白放過,云何子暗中一咬牙,拱手道:“啟奏陛下,我們兄弟三人雖然限于資質(zhì),修為不及大師兄精深,但只要有足夠的靈玉填充陣眼,我等仍有一拼之力。”

  朱全忠臉上冷笑一閃而逝:“陣眼?不巧的很,那晚不是被人毀去了嗎?你能修復(fù)嗎?”

  云何子道:“能倒是能,只是???需要花點(diǎn)時間。”

  朱全忠道:“朕如今富有四海,卻唯獨(dú)這時間寶貴的很,可經(jīng)不得你們這么隨意揮霍?!?p>  云何子道:“通天浮屠根基深厚,陣眼遠(yuǎn)非人力能夠輕易毀去。時下雖然陣眼雖受損,但未傷及根本,陛下與我十日,陣眼自能恢復(fù)如初。”

  身旁的兩名師兄弟不約而同地皺上了眉,似乎相出言打斷,但在朱全忠的注視下,到底誰也沒開口。

  出了宮門,師兄弟中最為沉默寡言的玄幽子道:“師弟,你夸口十天的時間修復(fù)陣眼,可是決意要走那最后一步?”

  云何子道:“難道師兄有其他手段?”

  玄幽子道:“師弟何必明知故問,為兄要是有法子,早就說出來了。只是師弟可曾想過,你這么做是否值得?”

  云何子遠(yuǎn)遠(yuǎn)望向直入云端的通天浮屠,臉上滿是憧憬之色:“咱們龍涎山避世數(shù)百年,每一代祖師的遺訓(xùn)之中,都會讓后世子弟牢牢記住往日榮光,有朝一日能夠再現(xiàn)于世。大師兄為此而死,難道我就吝惜自己的一條小命嗎?”

  玄幽子頓足道:“大師兄已然不在,咱們兄弟三人更要處處小心,免得斷了師門香火。你倒好,自己求死,還不知道這求死之法管不管用。師兄說句難聽的,即便把你的命搭在陣眼中,要是還修復(fù)不了,又該如何?”

  云何子眼神詭異地看著玄幽子:“那就看二位師兄的了?!闭f完,一甩衣袖,大步向通天浮屠走去。

  玄幽子一把沒扯住云何子,看了一眼身邊始終沒有發(fā)話的二師兄丹霞子,道:“二師兄怎么不勸勸他?”

  丹霞子雙手籠罩袖中,高深莫測地仰頭望天,良久,長出了一口氣:“昨日小師弟在陣眼之中坐了兩個時辰,我就知道事情不好了。他性子執(zhí)拗,認(rèn)準(zhǔn)了的事情,大師兄也勸不服。咱們又能怎樣?”

  玄幽子道:“那便任由小師弟白白搭上性命?”

  丹霞子道:“怎么能說是白白搭上性命?身祭之法,你我雖然都未修成,但其中神妙之處咱們都是知道的。而且小師弟是有靈體的,只要他愿意,這事兒,便有八分把握?!?p>  玄幽子又道:“可是???”

  丹霞子擺手道:“沒有可是了。如今是箭在弦上,不發(fā)也得發(fā)。讓小師弟去做,是舍了他一人;不讓他去做,咱們兄弟便沒有一人能生離洛陽。你,還不明白嗎?”

  玄幽子面色一連數(shù)變,終究還是無奈地承認(rèn)二師兄說得大有道理。只是念及同窗學(xué)藝數(shù)十載,到頭來竟然落得要踩著小師弟的尸骨去保命搏前程,難免心中凄然。都說大道無情,難道就是這般無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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