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一句話謝謝,卻飽含著喻寒城從沒聽到過的動容和誠意。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片刻后,才若無其事地繼續(xù)開車。
喻寒城沒回應戚雅,戚雅也沒說話,就靠在車背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戚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朦朦朧朧中聽到外面有說話的聲音,語調(diào)很尖銳,吵得她頭疼。
外頭天已經(jīng)黑了,房間內(nèi)拉著窗簾,黑漆漆的,看不清東西。
戚雅摸索著坐起來,打開了房間的燈,卻愕然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自己的房間,房間內(nèi)的陳設(shè)看上去陌生又熟悉。
她好像來過。
就在戚雅懵懵懂懂想,這到底是哪里的時候,房間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束強光照了進來,戚雅微微瞇了瞇眼。
卻見逆光中,一個熟悉的女性身影出現(xiàn)在她的視野中,而與此同時,對方也發(fā)出了尖銳的驚呼聲:“你怎么會在寒城的房間里?”
這一聲驚呼震耳欲聾,睡意懵懂的戚雅一下子就被驚醒了,這才意識到出現(xiàn)在門口的人竟然是唐子晴。
心中的第一個想法,唐子晴不是出國了嗎?她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在戚雅還懵懵懂懂地思考著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唐子晴卻不干了,自己這才離開幾天?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居然就登堂入室,睡進了寒城的房間!
肯定是因為管家監(jiān)管不力,讓這個女人自己跑進來的。
“管家!人呢?來人??!”唐子晴一陣尖叫,將在附近工作撒到的傭人都叫了過來,然后伸手一指穿上的戚雅,尖聲道:“把她給我弄出去!”
此時戚雅已經(jīng)完全清醒過來,她想起昨天喻寒城帶她出門見老師,因為回來得太晚了,她體力不支,就在喻寒城的車上睡了過去,醒來時,就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看著唐子晴歇斯底里的樣子,戚雅有種覺得厭惡,她自己從床上站起來,冷聲道:“叫什么叫,我自己有腳,會往外走?!?p> 唐子晴尖叫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她盯著戚雅看了半天,發(fā)現(xiàn)戚雅身上穿著價值不菲的連衣裙,正是她之前跟喻寒城討要,但喻寒城沒有給她的那件。
頓時,唐子晴的心被妒火淹沒,她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戚雅,誰還不知道你?跟塊狗皮膏藥一樣,嘴上說著不在意,早就跟寒城分手了,其實還不是一貼上去就不肯下來了,還真當自己是喻太太了?你忘了,你進門的那天寒城就說過了,在這里,我才是女主人!”
說著,唐子晴往前走了一步,湊在戚雅耳邊,低聲道:“該不會因為寒城對你好了那么一點點,你就忘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了吧?戚小姐,你父親可還躺在醫(yī)院的重癥監(jiān)護室里呢?!?p> 唐子晴之前說的話,戚雅都沒放在心上,然而這最后一句,卻像是一把利劍插入了她的心臟最深處。
她的父親……還在重癥監(jiān)護里躺著。
戚雅眼前很快浮現(xiàn)出了父親重病,渾身插滿管子,連話說都不能的樣子,她的心一陣抽痛,她從來沒有忘記,戚家,父親,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拜喻寒城所賜。
戚雅眼底神色一僵,唐子晴將她的神色變換收入眼底,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沒關(guān)系,你沉溺與寒城對你的好,那就讓你沉溺吧,反正你都這么可憐了,就當是我施舍你的了,最好呀……”
唐子晴一邊說,一邊壓低了聲音,湊近了戚雅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甜甜道:“你愛上寒城,愛得不可自拔,到時候寒城又可以像當年一樣,棄你如敝履啦?!?p> 唐子晴說著,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戚雅再次被拋棄時的場景,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唐子晴嬌俏的甜笑聲落入戚雅耳中,卻猶如惡魔的低語,像是在嘲笑她居然會在同一個人身上栽兩次。
戚雅之前略微柔軟的心再次冷硬起來,她堅定了眼神看向唐子晴,冷聲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早就有別的人了,永遠也不可能再喜歡上喻寒城!”
戚雅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身后的唐子晴似乎看穿了她的偽裝,笑聲越來越大。
戚雅的心揪痛起來,她知道今天與唐子晴的一個照面,是自己輸了。
輸?shù)脑虿皇翘谱忧缍鄥柡?,而是她自己心軟了?p> 她是來復仇的,不是來跟喻寒城恩恩愛愛的。
戚雅再次堅定了心中的想法,腳下的步伐也越發(fā)快了。
可她沒想到,當她走到樓梯口,打算下樓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喻寒城面沉如水地站在樓梯上。
他似乎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見到戚雅出現(xiàn),脖子僵硬地轉(zhuǎn)向她,眼神陰兀:“聽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戚雅一僵,呼吸都凝住了。
而出乎戚雅預料的是,喻寒城竟然沒有發(fā)怒,他只是涼涼地看了戚雅一眼,就從她眼前走過了。
可就是這一眼,竟然讓戚雅更加難過了,她心中像是塞了一大團棉花,將整顆心臟堵的死死的。
而就在她站在旁邊發(fā)呆的功夫,喻寒城已經(jīng)到了二樓,擁著唐子晴走了過來,路過戚雅的時候,連半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她。
戚雅眼睜睜看著兩人說說笑笑走了過去,下樓的時候,喻寒城還俯身,在唐子晴的側(cè)臉上印下一吻。
唐子晴被喻寒城攔著,回頭看了戚雅一眼,沖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然后轉(zhuǎn)過頭去,親昵地將自己的頭放在了喻寒城的肩膀上,就這么依偎著喻寒城。
喻寒城沒有拒絕,反而擁緊了唐子晴,兩人就這樣姿態(tài)親密地離開了。
隨著兩人的離開,戚雅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樣,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背靠在墻壁上,就這么緩緩頓了下去。
然后抱緊自己的雙膝,呆呆地看著地面上的一小塊灰白發(fā)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戚雅面前傳來一陣腳步聲。
難道是喻寒城回來了?
戚雅心里一緊,忙抬起頭來,卻發(fā)現(xiàn)站在她面前的是喻家的管家。
喻寒城仍舊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