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笙在太后深不見底的注視下似乎哆嗦了一下,她在老姑姑的攙扶中站起身來。然后行了個禮,一步一步走出去。
那個老姑姑安慰道:“鐘姑娘,太后娘娘從小培養(yǎng)您,您是了解太后娘娘的,她對您這般忠心之仆,是向來疼愛的。您身體里的毒,還要最后一次才能徹底除去,姑娘,可別辜負(fù)自己最好的年紀(jì)啊……”
鐘笙推開老姑姑攙扶她胳膊的手,行了一禮,她的眼眸里是筋疲力竭時才會有的,脆弱易碎的光,輕輕啟唇:“鐘笙知道?!?p> ——————————————————————————-
道士遞上一個顯得有些詭異的桃木偶,遞給焦荷郡主的時候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您將厭惡的人生辰八字寫于木偶上,老道來施法,必會令您如愿?!?p> “我也不至于傻到信這個。”焦荷接過那個桃木偶,有些輕蔑地擺弄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驕傲而精明的光,“我買通了太常寺的人,明日面圣他會告訴陛下皇后宮中有邪祟。皇后必會召你去鳳瀾殿,你把這個,放到皇后的床下?!彼龔男渥又刑统鲆粋€黃紙符,放在桃木偶的身上,“這是姐姐的生辰八字?!?p> 道士一驚,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焦荷郡主,大聲道:“郡主……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又如何?此事若成,中宮易位,你我都是受益人?!苯购煽ぶ魍堑朗浚l(fā)現(xiàn)他雖然有胡須,卻面容清俊,看著年紀(jì)也不大,“你年紀(jì)尚輕,此事若成,本郡主為你求一門婚事,一定讓你滿意?!?p> 道士還是遲疑了一陣,最終點頭,應(yīng)了下來。他將那個放置著貴妃生辰八字的桃木偶收緊袖子中,斂起袖子,深深一拜。
——————————————————————————————-
尉遲宸姜坐在太尉府前廳的宴席側(cè)席,端起一杯酒道:“宸姜多謝舅舅舅母這些日子照料之恩,這一杯酒,宸姜盡飲,舅舅舅母隨意?!?p> “這些年我真是沒見過比宸姜更懂事,更有出息的孩子了?!碧痉蛉苏酒鹕韥?,將那杯酒一飲而盡,“這些日子,府中上下多有怠慢,來日宸姜成了扶山王妃,可不要記恨舅舅舅母啊?!?p> 宸姜正一正神色:“舅母說笑了,宸姜若因長輩一時忽視而心存怨懟,有違家訓(xùn),更有違宸姜立身之本?!?p> 她又飲盡那一杯酒,輕聲道:“只是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適,不能陪舅舅舅母說話了。宸姜告退?!彼芍砼缘氖膛宀璺鲋氐教靖笤?,坐在屋子外頭的秋千上醒酒。
清茶與她一同坐在秋千上,小聲說:“姑娘,太尉夫人從前那般輕視譏諷您,還說您玷污了尉遲的姓氏,您怎么……一點都不計較啊?!?p> “從小到大,因著我生的不夠漂亮,這種閑話還少嗎?”尉遲宸姜微微苦笑了一聲,“北溫南殷,東朱西尉遲,這四家乃是自開朝便煊赫無匹的世家望族。我尉遲家多年更出了兩位皇后一位貴妃。他們見了我,多少也會失望?!蔽具t宸姜笑了,“不過,旁人如何想,又與我們何干?我到底是要和扶山王殿下成親的,為他打理后府生兒育女,他也會保我安守后府不受流言紛擾?!?p> 清茶輕聲說:“可是,清茶聽說,長安城中這位王爺手腕詭譎……”?“那是他前朝的事,又不是對著我們?!蔽具t宸姜微微笑了,“我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他,保護他,哪怕豁出性命去,我也不害怕?!?p> 清茶不由地笑了笑:“小姐您還沒嫁給他呢,就這般豪言……”
“從他在金殿上接受陛下賜婚那一日起,”尉遲宸姜輕輕握住清茶的手,笑的從容靜好,“他便是我一世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