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爐24
“說起靈魂,據(jù)說很多大俠手里的武器,都是有靈魂的!”
琉夏想起來這段江湖傳聞,據(jù)說內(nèi)力深厚的劍士,常年佩戴自己的配劍,會孕養(yǎng)出“器靈”。
不但能使武器威力大增,還會在生死交鋒之際護主。
琉夏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只是夜間湊著燭光說靈異的事情,總會令人格外興奮。
“真的嗎?!”
白陽興奮的詢問著,泛著熾熱光芒的眼神卻已經(jīng)出賣他已經(jīng)深信不疑。
“這個倒是真的!”
青藤湊過去趴著,神神秘秘的說道,“據(jù)說江湖上有個殺人不眨眼的刺客,他的青龍彎刀已經(jīng)砍了成千上萬數(shù)不清的人!據(jù)說是有一個不還不成形的劍靈了?!?p> 青藤拿手刀在空中筆劃了兩下。
“這個劍靈厲害的很!什么東西和它對上都會立馬四分五裂,堪稱無堅不摧!實乃煞氣沖天!”
青藤其實也只是道聽途說,為了將自己說的事情渲染的更牛些,她還添油加醋了一番。
“真的假的!”白陽興奮的連茶水都不喝了,催促著青藤接著講下去,“這是誰的刀?”
誰的刀?嗯……這是誰的刀來著?
青藤光顧著吹牛了,忘記了把那個主人公也吹噓一番,她一拍褲子說道。
“好像,好像是叫遲謂。對!沒錯,就叫遲謂!”
“遲謂?”琉夏狐疑的看著她,“是那個出名的少年刺客嗎?”
“就是他!”青藤來勁的點頭,“據(jù)說還沒他刺殺不成的人呢!”
青藤覺得自己知道這么厲害的人物,非常的與有容焉,夸他夸的紅光滿面。
“…可是,我怎么聽說他用的是子母月彎刀?”
琉夏皺著秀氣的眉,非常懷疑青藤說話的真實性,誰半夜去暗殺人還會拿個青龍彎刀?那都是人家騎在馬背上用的。
“不可能不可能!”青藤連連罷手,“他是殺手,很酷的!怎么可能會用這么娘炮的武器?!?p> 一旁的聽的認真的白陽也來了勁手掌一拍桌案豪氣沖天的說道。
“就是!他怎么可能會用這么娘炮的武器!他明明用的就是狼牙棒!”
“………”
“………”
狼牙棒……你是認真的嗎?哪個正經(jīng)武功大俠會用這么“陋”的武器??!這不是摔自己臉面嗎!
而且狼牙棒會生出器靈嗎?武器都這么粗狂了這器靈還得長成什么磕滲樣啊!
琉夏不知要從哪里開始和他解釋,只得低頭喝了茶水。
倒是青藤,還異常執(zhí)著于青龍彎刀,覺得這是個非常霸氣牛的武器。
“又不是土匪,他用的是青龍彎刀!”
白陽也非常執(zhí)著,覺得男人只有用了狼牙棒,才能彰顯自己的王霸之氣。
他一拍茶盞執(zhí)拗的盯著青藤。
“是狼牙棒!”
青藤也翹起一條腿夾在板凳上與他大眼瞪小眼來個“眼神殺”,毫不輸陣。
“是青龍彎刀!”
“是狼牙棒!”
“是青龍彎刀!”
“是狼牙棒!”
………
“是刀!”
“是棒!”
“刀!”
“棒!”
“是一把魚骨劍?!?p> 一道低沉的聲音打破他們兩的僵局,本還在爭論的青藤和白陽卻突然異口同聲。
“你放屁!”
“你放屁!”
等到他們兩罵完,才發(fā)覺到出聲的竟是斜靠在門框上的倉衡。
他們兩后怕的縮起腦袋,嘿嘿訕笑。
“師父…”
倉衡見他們兩害怕的模樣挑了挑眉,頗為覺得有趣。
“怎么?罵的時候挺有氣勢啊?!?p> 青藤連連搖頭,巴結(jié)的抬了一把板凳到門口給他坐。
倉衡也沒和她客氣,側(cè)坐到板凳上架起一條腿。
青藤見他還挺滿意,連忙拿袖子給他扇風(fēng)。
“我這不是不知道您來了?!?p> 白陽見青藤拍的馬屁無微不至,也不甘落后的倒了杯茶水給倉衡遞過去。
邊走還邊說道,“就是就是,是徒兒放屁!是徒兒放屁!”
倉衡將他的茶水推開,搖頭說道,“我不喝茶?!?p> 白陽端著茶盞的手一僵,有些驚慌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琉夏連忙拉了他過來。
“老大喜歡喝酒,后院還有一壇燒酒,我去和白陽搬來?!?p> 倉衡瞇著眼睛滿意的點頭,琉夏與白陽連忙跑去了后院。
倉衡看著他兩離開的背影挪揄青藤。
“你瞧,他們兩又拋下你了?!?p> 青藤幫他扇著風(fēng)的手不停,臉上笑意盈盈的,絲毫沒有受他的挑唆而影響。
“他們是不會拋下我的?!?p> 青藤如是說道,引的倉衡側(cè)目。
“哦?”
“當初饑荒年里,一群難民要把我分尸活燉了,他都沒有拋下我。”
其言外之意便是,當初有性命之憂琉夏都要帶上我跑,現(xiàn)在眼前這點小事,根本嚇不跑琉夏。
青藤口中的饑荒平淡簡略,但倉衡明白。只有正正經(jīng)歷過的人才曉得,那是多么的暗無天日,痛苦可怖。
倉衡沒曾想過這樣兩個毛孩子竟然是從死人堆里摸爬滾打出來的,這需要多好的運氣,多深的智慧。
他還以為,他們自幼就生長在王府里,看一群人勾心斗角,家長里短。
難怪…她會流露出那樣漠視世俗人倫的神色。難怪…他總是覺得她單純無害的笑容異常的維和。
親眼見過那些慘絕人寰的夫食妻肉,兒吸老父血,爭食落丟孩的人……還會有什么,是會讓她覺得不正常的呢?
“命可真大?!眰}衡目至遠處,漫無目的的眺望著沙沙作響的園圃?!澳悄晏旎伤懒瞬簧偃??!?p> 饑荒,在來年就緩解了。天花,才是那三年死傷最多的原因。
原本只是接連大旱出現(xiàn)饑荒,餓死了一部分老弱病殘,部分地區(qū)流行水葬,就把疫病帶到了全國各地。
鬧的后來湖水都腥臭了,魚都活不下去浮起來翻肚皮了,愈演愈烈,水上就像是覆蓋了一層黏稠的薄膜,綠油油的,惡臭的厲害。
喝了水就會染上天花,不喝水又會渴死,逼到后來實在沒辦法,不少人就開始殺人找血喝……
疾病,饑餓,恐慌,在那幾年里,充斥著王朝的每個角落。
倉衡難以相信,在無人幫助的前提下,青藤和琉夏竟然能活下來。
就是身強體壯的成年人,也很難在缺衣少食,又沒有醫(yī)藥的情況下活下來的。
“所以這叫命不該絕?!鼻嗵俳o他扇風(fēng)扇的手臂有點累了,索性收了手鉆到倉衡板凳的另一頭跨腿坐下,“不是有句俗話嗎?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p> 倉衡跟著她念了一遍,不由輕笑出聲。
“那你可要好好練武,不然你的大??墒夭蛔?。”
青藤剛想說她也是這么想的,琉夏和白陽便抬著那壇燒酒進來了。
青藤遂閉上了嘴,沒有再回話。雖然她還沒看到半點福的影子,但她堅信自己會過上無憂無慮,不愁吃喝的好日子。
這并不需要喊口號,只要她自己堅信就可以。
琉夏和白陽搬來的燒酒壇子有些大,足足有到膝蓋這么高,即便兩個人搬著,也煞是沉的厲害。
燒酒上頭還貼著泥封,壇子上頭的紅方紙上還簽著沈承的大名。
青藤看著這壇燒酒不由眼皮直跳,這不是沈承藏了六年的那壇藥酒嗎!說是要再存?zhèn)€七八年的,現(xiàn)在開了還得了?!
她下意識的往琉夏看去,見琉夏幾不可見的搖頭,強行把要說的話憋了回去。
倒是倉衡的狗鼻子聞到了酒的香味,走過去蹲在酒壇子的邊上好奇的詢問。
“這是什么酒?”他皺了皺鼻子,“我怎么從來沒聞過這種味道?!?p> “是藥酒?!绷鹣闹噶松项^沈承龍飛鳳舞的簽名說道,“加了不少名貴的藥材到里頭,據(jù)說是平氣利肝的?!?p> 到底是什么功效琉夏也不知道,只記得沈承以前說過這算是十全大補湯。
他愿意把這壇酒拿出來也是因為前些天聞到了酒味,查找一番才曉得是這壇酒的泥封有絲裂痕。
這樣的酒是斷然藏不了多久的,保不準六七年后都揮發(fā)完了,還不如拿出來借花獻佛,反正后院里一樣的酒還留有兩壇,到時沈承回來詢問,就說是倉衡搶去吃的,沈承也怪罪不下來。
說是藥酒,這酒壇子卻散發(fā)出一股香甜的味道,聞著就連青藤都想來一口。
倉衡迫不及待的拍開泥封,用琉夏遞來的酒勺勺起一口。
醇厚絲滑的口感冰涼的在唇舌間流轉(zhuǎn),滑入喉腔逐漸泛起一陣陣的熱辣。
倉衡舒服的瞇起雙眼,連忙撿起封布蓋上,將酒壇子單手挎抱在腰間。
“你們速去練功!明日晚上再來考校你們!”
語罷,他抱著酒壇子的身影剎那消失在門口,一如他來時那般,不知道他去往何處……
吾乃二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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