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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世之主:靈能時代的掘墓人

第四十六章 恩底彌翁

  “這位……該不會是那個劉昊吧?說真的,還真看不出是同一個人呢?,F(xiàn)在的你確實是要順眼得多。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女裝起來要更好點看一點?!?p>  林月兮如此點評現(xiàn)在的劉昊。

  對于林月兮的評價,劉昊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

  在林月兮的視角中,劉昊的外表柔弱靦腆,但又別有幾分堅強好勝隱藏于他那幽深精亮的兩顆黑色瞳孔之中。

  他清秀得似一位清白無暇的少女,眼中閃爍著一種溫和而清明的光芒。

  這是卡俄斯附身時給人的印象。

  而平時的劉昊給人的印象大多是平靜和陰沉兩種。

  然而,現(xiàn)在的劉昊是美如蘇摩者。

  他是俊美如月之人。

  隱隱約約間,他似以新月為冠。

  這是神順應(yīng)世界的相貌。

  劉昊說:“如果你要我女裝的話,那還是不必了?!?p>  對此,林月兮并沒有多說什么話。

  沈洛靈只是在一旁靜靜地注視著劉昊。

  黑貓則趴在沈洛靈懷中做著不為人知的貓夢。

  這是沈洛靈第二次遇見劉昊。

  她首次遇見劉昊是在那高鐵上。

  在高鐵上,她前往風都,為了實現(xiàn)考核任務(wù)偶遇過劉昊一次。

  第二次相遇便是今天。

  她看見了這個令她耳目一新但已不是本人的劉昊。

  面前的卡俄斯少了劉昊的陰沉與平靜,卻又多出一種復雜矛盾的難言氣質(zhì)。

  卡俄斯給人的印象是陽光自信的。

  然而,這份陽光與自信中卻籠罩在一片濃黑的陰影之中。

  卡俄斯是混沌的,是多面的,是讓人看不透的。

  當兩位美麗佳人在觀察他的時候,他也在以一種復雜到了極點的眼神與姿態(tài)看著這一黑一白的兩位佳人。

  他仿佛不是在看她們美麗的容顏,他仿佛是在以她們?yōu)槊浇槿セ貞涀约哼^往時代的事。

  此時此刻。

  林月兮身穿著雪白的禮裙。

  她輕盈地立在金碧輝煌的大廳中。

  光彩照人。

  定制的禮裙因她個人的原因,以月亮為主題后,又很是巧妙隱蔽地融入了珍珠雞、棕櫚樹、柏樹和莧菜紅等意象元素。

  當然,這些意象也只有細看才能發(fā)現(xiàn)。

  林月兮小姐美麗高挑、清冷驕傲。

  她臉上稚氣未抹,頗具幾分活潑的野性。

  金碧輝煌的舞會大廳并不適合她。

  準確來說,是配不上她的高情。

  這里太俗了。

  她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森林的湖邊,與野鹿和小狐貍為伍,而不是出現(xiàn)在這人間的舞會之上。

  她的氣質(zhì)是溶溶的月色,是雪白的月光。

  她清冷之中又躍動著鮮活如青春般的野性活力。

  她像理想的現(xiàn)實,是只有在夢中才會有出現(xiàn)的動人光暈,是只可以回憶但卻永不會在現(xiàn)實之中再次相遇的夢幻。

  因為一切都已結(jié)束了。

  因為她只是一個如同夢幻般的絕世佳人啊。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再難得!

  她只是一個會稍縱即逝、不與梨花同夢的一晚夢幻罷了。

  “她走在美的光彩中,像夜晚?!?p>  她如此清麗的風姿神韻,似乎還可以從這樣一首夏煌詩歌中窺見一二。

  “春游浩蕩,是年年寒食,梨花時節(jié)。白錦無紋香爛漫,玉樹瓊苞堆雪。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冷浸溶溶月。人間天上,爛銀霞照通徹。

  渾似姑射真人,天姿靈秀,意氣殊高潔。萬蕊參差誰信道,不與群芳同列。浩氣清英,仙才卓犖,下土難分別?,幣_歸去,洞天方看清絕?!?p>  你應(yīng)在月光中尋你的夢。

  眼前的月影,或許那才是你故鄉(xiāng),常得你一生癡癡地仰望。

  林月兮還是這樣的美,還是這樣像理想般可望而不可及。

  然后,劉昊又看向她旁邊身著黑色晚禮服的沈洛靈。

  沈洛靈的禮裙完全是按照那個神話傳說的神韻來設(shè)計的。

  “奇服曠世,骨像應(yīng)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游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

  這氣質(zhì)古典而浪漫的夏煌女子有著現(xiàn)代女性的獨立。

  比起較為天真的林月兮來說,沈洛靈毫無疑問是更顯成熟的。

  畢竟,她可是年紀輕輕就在管理整個夏煌重工的人。

  每當劉昊看見她,他就很敬佩她。

  一見沈洛靈,他就不知為何就想起了他喜愛的某個作家筆下的文字:“我目睹……女子的辦事,是始于去年的,雖然是少數(shù),但看那干練堅決,百折不回的氣概,曾經(jīng)屢次為之感嘆。”

  婦女能頂半邊天。

  無論男女,其實都在追求權(quán)利與義務(wù)的對等。

  劉昊確實很欣賞沈洛靈。

  然而,更可貴、也更讓人感到心情復雜的是:你可以從她那微揚的笑意中看見她從未失去過的少女時代的天真。

  圣人法天貴真。

  眼前少女的獨立舞池上的風姿,若清池上的菡萏,有輕云蔽月、流風回雪之美妙。

  沈洛靈與其說是理想中的現(xiàn)實,更不如說是現(xiàn)實中的理想。

  你或許可以從現(xiàn)實中找到她的一絲影子,但卻找不到其原形。

  因為理想源自現(xiàn)實,卻又高于現(xiàn)實,可人又終將在一步步跋涉后,看見現(xiàn)實中理想的道路。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現(xiàn)實中的理想,結(jié)實苦遲為人笑,攀折唧唧長咨嗟,三千陽春始一花。

  或許,你一日又一日地追求,也未必能摘下那迷人的苦果。

  但是,在你追逐理想的時候,你已經(jīng)踏上了理想的道路,你就已經(jīng)成為了你憧憬的那一種追逐理想的人了。

  你的靈魂跑得比你的肉體還快。

  眼前的她像遙遠的星光。

  或許,終有一天你能夠等到飛船登陸那顆星的時候。

  也許,終其一生,你也無能為力,只能在平凡的歲月中回憶年少時曾經(jīng)堅持過的理想。

  可是,走在真正理想的道路上,人是不會后悔的。

  憧憬的箭除了墜落深淵的命運之外,它的命運只有一個,那就是正中靶心。

  ……

  林月兮伸手在劉昊眼前晃了晃。

  她見劉昊沒有反應(yīng)。

  她于是笑問道:“卡俄斯,你傻站在這干什么呢?舞會就要開始了?!?p>  林月兮認為劉昊是一只呆雁。

  她認為他被她們那種“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驚心動魄之美給魅惑住了。

  他失魂落魄地望著眼前巧笑嫣然的林月兮。

  她的氣質(zhì)如照水嬌花、似臨空孤冷之月。

  他總認為,唯有他才能理解她心中的所思所想所愛所恨。

  唯有他才能理解她。

  可是,如此氣質(zhì)殊潔的朝云,又為何不與梨花同夢呢?

  此刻,沈洛靈拿著一束花朵。

  黑貓則被放在她們休息時的桌子上睡覺。

  它詭秘地睡著了。

  而劉昊從自己失魂落魄的夢中醒來。

  他剛剛被一些奇異絢爛的光暈所迷惑住了。

  林月兮和沈洛靈像是某種意義上的鑰匙——打開他記憶大門的鑰匙。

  卡俄斯追憶著他似水的年華。

  那些不倦的激情。

  那些永恒的夢幻。

  而到了現(xiàn)在,到了此日此間此刻,他才從夢中醒來,睜開眼來看這世界。

  眼前有林月兮,有沈洛靈,有葉蒼,有黑貓,還有霍啟,有一切……

  他們還在前方等待著舞會的開始。

  劉昊想起了一則神話故事——恩底彌翁的故事。

  那沉睡于月夜草地上的牧羊人為何會得到多情的月光眷顧?

  牧羊人本應(yīng)擁有的那段幽靜明媚的無憂歲月卻被外來的月光溫柔而必然地打破?

  無憂無慮的生活與擾人心懷的月光,究竟哪個才更為永恒與珍貴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早就想出了。

  可是,在那黑暗神秘的夜之盛典中,在那場祝福傳奇新生、神話再臨的輪回晚會中,在那三千星辰流入心中的剎那中,早就沒有了那個可以聆聽他答案的人了。

  一切往事,都已成空。

  我愿在永遠的夢幻中青春永在。

  可惜,我將一切都做成了。

  可惜,我將一切都更新了。

  我已更新萬象。

  夢終要醒來。

  這歡樂的悲哀,這悲哀的歡樂,又有誰人能夠知曉?

  這是臨到花開的末后才有的感觸。

  舞會很快就要開始了。

  于是,陰影戴上他的面具,秘密地,溫順地,用他沉默的腳步,跟在“光”后邊,走進嶄新的殿堂。

  ……

  最深的內(nèi)殿中。

  九位繆斯正輕歌曼舞,用美好的舞蹈譜寫著有形的樂章。

  “看來,劉昊還真是不見繆斯者?!比~蒼淡淡地說道。

  “看不見繆斯的人真的存在嗎?”霍啟的語氣疑惑。

  他面上還是趨于平靜的。

  “繆斯們自從歸我管理后,可以說是經(jīng)常陪伴在我身邊的??墒?,好巧不巧的是,劉昊總是能微妙地與繆斯們擦肩而過。”

  “這還真是可憐啊。不被高雅的詩神眷顧的人竟然真的存在。現(xiàn)在機會這么好,他卻被奧丁叫去談話去了。他還真是無緣繆斯啊。”

  “話說,卡俄斯到底說了什么?為什么神王的神情那般凝重?”

  沈洛靈這時才緩緩問道。

  她剛剛在和林月兮一起把玩黑貓的胡須。

  現(xiàn)在的黑貓不知道在做著什么樣的夢。

  她們怎么戲弄它,都弄不醒它。

  黑貓詭異地睡著了。

  葉蒼他們的話題很快就從劉昊這個匆匆的過客身上轉(zhuǎn)移了出去。

  畢竟,劉昊即使成為銀之契約者,也照樣不是葉蒼他們?nèi)ψ永锏娜恕?p>  繆斯們舞畢。

  她們鶯鶯燕燕地圍著葉蒼。

  葉蒼卻受不了她們迷亂與狂醉的天性。

  他讓繆斯們自行離開,各玩各的。

  霍啟好玩地看著葉蒼此時的表情,然后,他環(huán)顧四周,他臉上變得嚴肅起來。

  他于是對葉蒼說道:“看來,趙君玄還是沒有來啊。真不知道這個時候的他強到何種地步了!三年前偶然一見,我才知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老道理。我也似那河伯一般望洋興嘆,自嘆弗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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