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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世之主:靈能時代的掘墓人

第三十三章 清晨與烙印(6500字大章)

  “在平旦之前的黎明時分,當你的靈魂在身內(nèi)酣睡的時間……”

  ……

  光。

  是耀眼至極的晨光宛如一縷虛無縹緲的希望自茅草屋頂?shù)钠贫粗袃A泄而下。

  光如同理想天國中神一樣賜予人以最后的那一點希望。

  晨光本就熹微。

  生命本就渺小。

  但是,這一切在劉昊眼中都是那般的耀眼與可貴。

  他已是好久未見這般靜美與悲傷的晨光了。

  借著晨光,劉昊抬起手,凝視著手上的紋路。

  手上的紋路乃是天青的紋路。

  這是融合了蒼龍、蒼穹、蒼海等頂級脈紋,再配合血脈神圖而成的為數(shù)不多的究極脈紋。

  天青的脈紋。

  他的脈紋仍是如此純粹與美好之物。

  可是,這又有什么用呢?

  在他疲倦的眼中,重重疊疊的生死黑白之紋為龍脈的力量所染成天青的顏色。

  無數(shù)過往的征戰(zhàn)歲月,無數(shù)紛飛的血與火都因這天青色的生死脈紋而涌上他今日復雜而深的心境之中。

  超凡的血脈紋路如同活物一般在劉昊的右側軀干上游移生長著。

  劉昊的右眼中密密麻麻的青色絲線來來往往,試圖想要掌控劉昊身體的主導權。

  一團濃烈的鳳火一直為他阻擋著這有自我意識的青色紋路的侵蝕。

  浴火的鳳凰保護著劉昊的靈魂,讓魔念深重的蒼龍意志始終不曾進入他被龍脈侵蝕了大半的靈魂中去。

  很快就會結束了。

  一切都已結束了……

  在他的靈視之中,蒼龍那碩大無朋的身軀在白茫茫一片似汪洋的水霧中若隱若現(xiàn),如神似魔。

  透過霧水,龍如太陽般威嚴似獄的黃金豎瞳死死盯著劉昊。

  龍似在蔑視這個弱小的茍活著的可悲生靈。

  七天,六天,五天,四天,三天,兩天,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鐘,一秒鐘……

  什么是死呢?

  死了……

  我的一切不都結束了嗎?

  ……

  時間那隱秘的手慢慢撥移時針,讓我們在不知不覺間度過了此生最為美好的那段日子。

  待到日后重新回首之時,腦海中的回憶正如那場暴風雪之清晨中的無盡雪花一般離他越來越遠,怎么也回憶不真切。

  怎么都握不住眼前的雪與月。

  雪,漫天的雪,如何握住?

  月,皎潔的月,如何握住?

  一切都在離他遠去。

  他與世界的聯(lián)系逐漸歸于虛無。

  生前是虛無的。

  死后也會是虛無的嘛。

  復歸于常,涅槃寂靜。

  ……

  清晨。

  大雪下得正緊。

  鵝毛大雪,紛揚而落。

  他心中激動,有無數(shù)美好的形象在心中旋轉。

  他想要立刻擁抱全世界的雪花,要讓所有雪花都一齊落在自己寬廣如大地的胸懷之中。

  他無比眷戀地微笑,眷戀著身旁陪伴他的人。

  身旁的素衣人親切地說道:“瑞雪兆豐年,明年的收成一定很好。現(xiàn)在一切都結束了,未來肯定會更美好。你說,是不是呀?”

  “是啊,一切都會很好的?!眲㈥粡姄尉?,微笑著說道。

  然后,他遠望落雪的天空。

  雪花在眼前滾落而下。

  他忽然好想哭泣。

  可是,什么都做不到。

  他只是呆愣愣地望著沒有任何意義的天空。

  他的面色當時異常得蒼白,如同一個快要死了的絕癥患者一般,那平靜而哀傷的神情,那堅毅而痛苦的瞳仁,讓外人見了,都會不忍多看的,因為會悲傷。

  因為你一看見并理解了對方飽嘗的痛苦后,你也會在一瞬間明白生命的無常與可悲。

  生命如此短暫。

  人間如此美好。

  恨吾生短暫,恨歲月無涯,恨世間美好,恨自己不能擁抱所有的美好……

  雪花落在他抬起的手掌心中。

  雪花融化。

  雪水化作手心上的湖。

  透明澄清。

  雪是冷的。

  手是熱的。

  落在手心上的冰冷如命運般的冰冷。

  可是……我是要這樣投降的人嗎!

  可是…在死亡面前,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不勝凄涼而又平靜的情緒隱藏在他的面容之下。

  世界的意志確實隱藏在生活的面紗之下。

  他在回想著那還未說出口的話——那還未傳達至的心意。

  我…喜歡啊。

  身旁佳人的倩影在他心頭浮現(xiàn)。

  可是,他又看向天上的雪落。

  無數(shù)紛繁的絕望在眼前落下。

  可是啊,我已看不見未來豐收的景象了。

  我沒有未來了……

  劉昊一陣恍惚,仿佛死亡那只無可逃避的大手已向他伸來。

  他已被刻下了死亡的烙印。

  可是,為什么還是不肯回應我呢?

  赤鳳的脈紋??!

  就在這時,一些陰暗的想法不知不覺地爬上劉昊的心頭。

  在你一無所有、即將魂歸于土的時候,你還會堅持自己昔日所熱愛的底線嗎?

  他看著身旁那人宛若春陽般明媚的可愛笑顏。

  清寒冬日下的暖陽雖然給不了人身體上的溫暖,但是,卻能給我們?nèi)艘跃裆系恼駣^啊。

  那些陰暗如云遇雨一般隨風而逝。

  悲傷的音樂凝結于傍晚的風聲中。

  風聲中,音塵絕,西風殘照。

  原來你我只是有緣無分啊。

  我不想死……

  劉昊遠望青山外那浮空神城的巨大身影。

  那些“城市”巨大的陰影下是平整而寬廣的銀白色鋼鐵大地。

  這些被楊逸修稱呼為“初級偵查艦”的浮空城市似乎隱藏著劉昊已然斷絕的野心。

  這還只是最為初級的偵查艦。

  劉昊至今未忘那遮天蔽日的艦群以及艦群在爭戰(zhàn)時的睥睨霸道之姿。

  天上的浮空之城乃是此世口中的“懸圃”,是空中的花園。

  昔年的景象再度回歸心中。

  楊逸修為他介紹道:“這是中央神城,俯瞰夏煌大陸的艦群,和這樣規(guī)模相似的艦群還有六個。一般,一座圣地統(tǒng)御一大神城。然而,第六大圣地特殊,統(tǒng)御著兩極兩洲神城。這就是這個時代的面目,未來的客人。”

  “那其它的大陸是怎樣被發(fā)現(xiàn)的呢?你們又是怎樣征服他們的呢?為什么我沒有看見其它人種?”

  “這些大陸自古以來便是我們夏煌的領土。至于你的問題,根據(jù)菲利普的記載,因為大家被分隔開了?!?p>  “被分隔開了?”

  “言語被變亂了,人就不在一起了?!?p>  ……

  “你看,這就是夏煌天工部所建構的機甲,凡世序列的機神,其名夏煌?!?p>  三年前的劉昊驚奇地仰望著矗立在神城中央處的黑白機甲。

  黑白二色的機神有著雕刻般冷峻威嚴的線條,充斥著瘦削的美感與霸氣,又別有一番潑墨山水似的豪放與寫意。

  這樣崇高偉岸的超凡造物迎著太陽的光明,拄劍而立。

  它的頭顱不是筆直向前看的,而是十分謙卑地向下垂著的。

  它看不見天,看不見云,也看不見高高在上的莫名之神。

  它看的是云端下默默無聲的承載著各種苦難的天下人。

  作為死物的機神始終注視著艦船下的蕓蕓眾生。

  只有那大多數(shù)的人才能讓凡世的機神垂下高傲的頭顱,甘愿俯首為之做牛做馬。

  因為它知道誰才是歷史的真正創(chuàng)造者。

  其它領域的存在很難想象這樣至尊至貴的偉大存在會這樣的謙卑。

  神不理解凡世機神的做法。

  為何不去超越?

  不去瀟灑地在莫名高處去作威作福,以萬物為臺階,攀登無極的進化,受著他人恐懼而被迫的跪拜?

  在一部分是奴隸的人眼中,凡世的機神為凡人大眾服務,這是他們最無法理解的事。

  什么是奴隸?

  擁有奴隸靈魂的人。

  “任何把自己看做是別人的主人的人,他自己就是奴隸。即使他并非總是果真如此,他也畢竟確實具有奴隸的靈魂,并且在首次遇到奴役他的強者面前,他會卑躬屈膝?!?p>  現(xiàn)實的歷史中確實存在過如此的機神。

  這是自神話年間流傳下來的不朽路徑。

  每個時代中都有像機神這般可愛的存在。

  ……

  在那場游歷的最后,楊逸修對劉昊說出了這個時代的背景以及他的目的。

  他說:“這樣的機神本來是有很多臺的。但現(xiàn)在也就只剩下這七臺了。這七臺,我們分配至各大神城的圣地之中?!?p>  “原本的機神大多數(shù)都跟隨大可汗遠征星辰大海了??上?,我們與遠征的艦隊失聯(lián)了。最后,我們得到的信息也只是關于未來災難的預言?!?p>  “現(xiàn)在的災難對于我們來說是很容易解決的。然而,不將幕后黑手找出是難以終結這些預言之災的?!?p>  “在那位圣人AI的告知下,我們必須提前終結這場預言。因為還未到來的魔災才是這個時代預言的開始。之后的夢災、神災更是一重比一重恐怖。尤其是最后的神災,一定不能讓它實現(xiàn)。那樣……整個神州大地都會面臨滅絕性的神話災難!”

  “你想成為英雄嗎?在我的幫助下,你會成為這世間明面上的英雄,吸引天下的目光。而我則會在暗處將那些幕后的黑手、出洞的蛇一一鏟除掉。你想讓你這只有三年光陰的人生變得更為深邃與長久嗎?在此,我希望你不要變質(zhì)。不然,你我之間必有清算之時?!?p>  就這樣,一個很簡單易行、一時有效的方法開始了。

  一個向上,通往陽光的盡頭。

  一個向下,走向黑暗的深淵。

  劉昊同意了。

  隨后,在楊逸修的安排造勢下,劉昊成為了抵抗預言神災的和平的象征。

  他成為了一個虛假的象征。

  一個和平的希望。

  劉昊自愿地背負起成為英雄的美差。

  這個工作由劉昊來做是最為恰當?shù)摹?p>  因為劉昊終將逝去,很快便會逝去。

  他不會成為神力的怪物。

  他不會成為神……

  因為他只有三年可活。

  他會作為英雄而死,他也有成為英雄的力量。

  這個世間再也沒有誰比他更適合做一個英雄了。

  他將在最為英雄的時候恰當正好地死去。

  他是虛假的英雄,是為世人編織出的一場成年人的童話與傳奇。

  但這樣的謊言或許也曾帶來過屬于劉昊的光。

  這光或許也曾照耀過災難中的一些人,給予過絕望的人以希望。

  這樣就足夠了。

  有一份光,就發(fā)一份光。

  不必在意光的大小,就算是渺小羸弱的螢火之光,也終究是為人間帶來了一份光明。

  是光明,而不是黑暗,這就足夠了。

  是戰(zhàn)士,而不是蒼蠅,這就足夠了。

  在抵抗災難的過程,劉昊與各門各派各家族的天才與強者們交手,最后,搏得了個“天青神槍”、“第一神將”的諢名。

  如今的他已經(jīng)消滅了還未完全降臨的圣魔。

  魔災還未降臨便被他們徹底終結了。

  之后的災難更是不可能再發(fā)生了。

  世界走向和平。

  世界駛入和平的時代。

  戰(zhàn)后的劉昊回歸最初的村落。

  他將這三年來所有事件的殘酷真相都埋藏在心底。

  他將所有的委屈都淹沒于自己的沉默之中。

  他靜靜地等死,等待著幾月后必將到來的死期。

  雪花依舊在飄舞。

  那些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夢終究是無法實現(xiàn)了。

  如果還有來生,他愿意不留任何遺憾地去愛一個人。

  他想再次登上那座欣欣向榮的中央神城,要跟著他人一起前往星辰大海,去延續(xù)前人未成的道路。

  人的征途乃是星辰大海。

  他多么想再次握上那柄天青色的神槍,不為別人,只為自己而揮舞一次。

  他想好好地與完全力量的他們同臺競技一場,不是虛假的造勢,而是心靈與心靈、力量與力量的交鋒切磋一回。

  他多么……想擁抱眼前的幸福——近在咫尺、近在眼前的小小幸福。

  然而,他知道他的幸福很有可能會造成他人的不幸。

  身旁的素衣人微笑著依偎在劉昊的情懷中,與劉昊一齊享受著這落雪林間的清晨之刻。

  他只是微笑著撫摸著她如瀑的烏發(fā)。

  在撫摸黑發(fā)的時候,他也在撫平他內(nèi)心的陰暗創(chuàng)傷。

  在那遙遠的日子里,我曾和你一起漫游,在這清晨之刻。

  記憶像印在雪地上的腳印一般印在劉昊的腦海中。

  然而,痛苦的現(xiàn)實卻又如漫天而落的雪花一樣覆蓋住了那些回憶的腳印。

  什么也無法回想起來了。

  明明是不能忘卻的回憶,可如今怎么會這般輕易地忘卻了呢?

  如今,躺在茅草屋中的他黯然神傷,靜靜地呆望著美麗的晨曦。

  他的精神又回到了過往之中。

  少女抱起踏雪而來的黑貓。

  黑貓喵喵叫著。

  它圓圓的瞳孔注視著劉昊的命運。

  他不想死……

  死亡究竟是什么樣的呢?

  是睡著了就不再醒來了嗎?

  那悠遠的神秘之國究竟隱藏著什么呢?

  為什么沒有一個人能夠回來呢?

  為什么沒有人回來告訴世人,死亡里面究竟隱藏著怎樣的事物呢?

  死亡,究竟是什么樣子的呢?

  死亡究竟是什么呢?

  窒息至生命結束的感覺是什么樣的呢?

  死后身邊的人會為他哭泣嗎?

  不要為他哭泣,要好好地笑著活著啊!

  死后又有誰會記住他嗎?

  他這一生到底干了什么呢?

  別人死去的感覺是什么樣的呢?

  你也會死嗎,我愛的人?

  為什么一定要死?

  為什么這世間一定要有死呢?

  為什么會有死?

  人生來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死,就是為了受苦受難而來的嗎?

  我不相信啊……

  死亡那雙冰冷神秘的眼睛緩緩睜開。

  死亡注視著如今的劉昊。

  “我不想死……”軟弱而不舍的聲音只有他自己能聽見。

  “三水,你在自言自語什么呢?”少女好奇地問著。

  我不叫三水,我叫劉昊。

  可笑的外號,可我還再聽你這么叫我一次。

  宛若春陽照耀的你。

  ……

  沒有想到:到頭來,在死亡面前,我還是這樣的軟弱。

  我本以為我早已斬斷了過去的優(yōu)柔。

  我還以為我在萬象更新之時,我就已斬斷了這份過去的優(yōu)柔。

  在那誓言面前,在那些彈壓江山、槍騎如龍的歲月中,在那些敗神滅魔、凱歌縱情的歲月中,在那些夜以繼日、持續(xù)修行的歲月中,我曾以為我早已斬斷了這些優(yōu)柔。

  他這兩三年間自以為塑造的無比強大的自己——那尊完美至極的神像,它在死亡二字面前,輕易崩潰,蕩然無存,不復存在。

  死亡之光一閃而過。

  將一切都擊得粉碎。

  明明被塑造得那般強大,明明面對強大無比的現(xiàn)實神魔,他都能坦然應戰(zhàn)。

  無論是魔窟諸異,還是深海潛行,還是經(jīng)文詭秘,他都不曾放在心上。

  為何這一次,他就輕易地敗了呢?

  死亡,他本應早已戰(zhàn)勝了的敵人。

  可這一次,怎又會如此的強大與恐怖呢?

  劉昊不知道人生乃是與死亡的持續(xù)斗爭。

  生命自誕生之初,死亡便如影隨行地到來了。

  祂寄生著生命,汲取著感情的力量,等待著那些崩潰人心的悲慘瞬間。

  過往戰(zhàn)場的回憶涌現(xiàn)心中。

  被妖魔鬼怪吞噬后的留有血肉的戰(zhàn)友遺骨,被力量波及的連尸首都找不到的不知名者,戰(zhàn)場上那絞肉場般的人世地獄,懷抱里生命將逝、默默哭泣的友人,垂下的頭顱、闔上的眼睛……還有見此場景不由握緊的拳頭……那心中的遺憾、自責、悔恨、否定、落寞與不甘!

  原來你們也都經(jīng)歷過我將要經(jīng)歷的東西。

  原來你們都曾體驗過這樣的恐怖。

  不要死啊。

  人,不要死。

  可是,人終究要死。

  你們是怎樣面對它的呢?

  是平靜,還是恐懼?

  還是再一次揮劍,向死亡做出最后的挑戰(zhàn)?

  我本就沒什么了不起。

  我………我…還想再一次注視你的美。

  我一生的摯愛啊。

  他在回憶中再度看見了她的面容。

  江畔何人初見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她察覺到了他沉默欲雨的目光,她問他:“三水,你最近好奇怪。老是不說話,也不愛笑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喵?”黑貓也疑惑道。

  “沒什么……”他說。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啊!

  ……

  茅草屋中。

  “你是……劉淼?……大人!您怎么會在這里?”

  劉昊因此聲音,回過神來,抬頭一看,看向那聲音的主人。

  一隊身披靈能動力鎧甲、手持幽能光劍的士兵立在屋外。

  少年的隊長略帶驚奇地看向劉昊。

  他回答少年隊長道:“是我,我是劉淼?!?p>  那個少年將劉昊帶向城池中心。

  在路上,少年人發(fā)現(xiàn)劉昊脖子處的烙印。

  日蝕般的烙印刻在劉昊的后頸處。

  隨后,少年很是激動地向他的偶像劉昊述說著自己心中的暢想。

  少年人述說著他腦海中那些天馬行空的奇妙想象。

  少年人說:“我想將脈紋刻入我們?nèi)说撵`魂之中,讓人的精神更為豐盈與偉大?!?p>  “那要怎么做呢?”

  “用脈紋去雕刻,不是最初開始時的雕刻脈紋。而是一直去雕刻,無限次數(shù)地規(guī)定我們靈魂的本質(zhì)。我們可以用無限次數(shù)地雕刻來雕刻出真實的自己。我們能雕刻出我們靈魂的形狀?!?p>  劉昊微笑地夸獎道:“很好的想法?!?p>  劉昊的笑容陽光和藹,全然看不出死亡的陰影。

  他唯獨在世人面前是微笑的。

  他以清明與期待的眼光看向那位少年。

  唯獨在這一種時刻,一向虛偽至極的劉昊竟然能露出一種罕見的真誠。

  他似乎真的在期待著,期待著世人的力量,期待著世人生出無數(shù)舞蹈的星來。

  當劉昊用一種清明而真誠的眼神看向少年的時候,少年居然害臊了起來。

  少年微微臉紅道:“額……嗯,我只是隨便亂想的,沒什么厲害的地方。哪比得上您的那些武技呢?”

  少年羞澀而喜悅地用手指撓了撓自己的臉蛋,被偶像夸獎后,他不好意思地笑著。

  少年人笑著的時候,帶著一種為人承認了夢想的幸福。

  在人們的眼中,劉昊乃是他們夢想與欲望的守護天使。

  少年這兩年多一直聽聞著屬于劉淼的傳奇,他把那些自己無能為力的夢想都寄托在劉昊身上。

  今日,他一見到真人,自然很是激動。

  在言談的最后,那無數(shù)日夜的想法再次席卷上少年的心頭。

  他說:“請問,您能不能按照我的方法去雕刻一次脈紋?”

  劉昊點了點頭。

  后來,劉昊按照少年的方法在靈魂上最后一次雕刻脈紋。

  劉昊強忍著精神中的疼痛,按照那冥冥之中的路徑,轉眼之間,他就雕刻出了一條縱橫睥睨的靈魂之形。

  那條俯瞰人間、絕云踏空的蒼青之龍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上。

  那一隊少年們都為之激動,為之喝彩。

  他也不由為之一笑。

  在陽光下,劉昊在眾人的包圍中微笑。

  他在叢中笑。

  在那場故事的結尾部分,劉昊問了少年人一個問題。

  他問:“這功法叫什么名字?”

  “我還沒取……”

  劉昊說:“那就暫且叫做《人心雕龍》吧?!?p>  “人心……雕龍?”

  “在人的心中雕刻神龍,在心中為自己造神,人自己就能做自己的神。最后,這心中神便能取代原本脆弱的自己。人也成為了神,擁有了神的心境,神的威儀,神的力量。而在成神以后,人就開始著手屠滅自己最后的神,最后,人就成為真人了。當然,這只是暫時的名字,真正的名字要由你這個功法創(chuàng)造者自己去取。”

  少年接受了這個功法名字。

  然而,后來因為歷史的種種原因,這部功法還是被人叫做了《神心雕龍》。

  ……

  現(xiàn)實中,路旁有乞丐看見他們來了,他喊出了他藏了三天的字:“餓!”

  劉昊等人聞聲,神情皆是一暗,然后,他們還是無言地走過此處。

  人生無奈,非一人一時之力可以改變。

  劉昊走在人間現(xiàn)實的路徑上。

  此時,赤鳳的脈紋告訴了他:為何它不再回應他的原因。

  它說:“吾等之力只為救世而存!”

  它的力量只為救世而存。

  于是,就在這清晨之刻,被刻上烙印的戰(zhàn)士走向了他命運的終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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