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驚聞舊夢
說了一會兒話，下人在外面稟報，說是夫人已經(jīng)備好酒席，司馬昀起身笑道：“阿琦遠來辛苦，隨為兄去用飯，飯后好生休息，明日再讓阿昶陪你去洛水走走。”
崔琦趕緊謝過表兄的盛情，兄弟三人前去用飯。一度無語。直到侍女送崔琦去客房休息之后，回到無為書齋的司馬昶方才說道：“阿兄，我想出城，明日讓管家陪阿琦去洛水吧?！?p> 司馬昀皺眉道：“阿昶，你的心意阿兄明白，只是如今世叔世嬸和佳娘都惡了你，你便是前往白云山，也不會讓他們立刻有所改觀，以為兄之見，如今最要緊的是想法子讓世叔世嬸和佳娘轉(zhuǎn)變想法，不再有退婚之念?！?p> 宇文信還沒有正式與司馬家談廢除婚約之事，所以司馬昀才會有此一說。
司馬昶一臉愁苦的說道：“阿兄，世叔佳娘態(tài)度極為堅決，若無非常之事，他們絕不會有所轉(zhuǎn)變的?！?p> 司馬昀皺眉道：“阿昶，你到現(xiàn)在也沒有告訴阿兄，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竟讓世叔與佳娘如此絕決？為兄知道，世叔與佳娘可都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小氣之人?！?p> “阿兄，你也不用再問了，是弟弟對不起佳娘，世叔和佳娘怎么生氣都是應(yīng)該的。我如今只想盡全力挽回佳娘，其他多說無益?！?p> 司馬昀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弟弟，沉著臉冷聲問道：“阿昶，為兄不能不問，不問清根源何在，為兄怎么幫你求世叔回心轉(zhuǎn)意？難道是你收用了侍女？應(yīng)該不是，沒聽你阿嫂提過?？墒窃谕饷媾c誰家的女兒勾纏不清，風(fēng)聞傳到世叔耳中了？”
司馬昀實在想不出自家弟弟到底做了什么對不起宇文悅之事，讓宇文家的態(tài)度那般決絕，他弟弟不肯說，做哥哥的只能胡亂猜想了。
“沒有，阿兄，我天天不是在府中讀書習(xí)武，便是與你一起出門，何曾有機會接觸到別人家的女兒？就連咱們府中的侍女，我如今都離的遠遠的，連話都不多說一句的?！彼抉R昶苦著臉叫道。
“那……阿昶，你是要急死阿兄么？要知道這門親事不僅僅是你與佳娘的事，還關(guān)系著我們司馬世家的未來，阿娘早就說過了，我們司馬世家的二夫人，只能是也必須是佳娘。你什么都不肯說，讓阿兄想幫你也無處下手?。 彼抉R昀著急的說道。
“這是當然，我只認佳娘的……阿兄，你說什么，佳娘關(guān)系我們司馬世家的未來？”司馬昶順口應(yīng)著，忽然發(fā)覺不對，猛的瞪大眼睛看向兄長，驚愕的問道。
“是。這話是阿爺臨終之時對阿娘說的，阿娘從蘭陵回來后告訴為兄的。所以無論如何，你都必須迎娶佳娘為妻。否則，我司馬氏一族恐遭噩運。”司馬昀點點頭，沉聲說道。
司馬昶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這話是他阿爺說的，難道說他阿爺竟有先知之明？
司馬培過世之時，司馬昶還不足四歲，對阿爺?shù)挠∠笤缇湍：磺辶耍菚r的他的阿娘沒有精力照顧他，他一直被大嫂于氏帶著身邊，完全不記得阿爺臨終說過些什么。
“阿昶，你現(xiàn)在明白了吧，你與佳娘之事，并不只是你們二人之事，事關(guān)我司馬世家的生死存亡，你再不可對為兄有任何隱瞞。”司馬昀鄭重的說道。
司馬昶沉默良久，方才澀聲問道：“阿兄，你可還記得前陣子我總是做夢之事？”
司馬昀點點頭道：“我當然記得。我們問你好多次，你就是不肯說做了什么夢?！?p> 司馬昶澀聲說道：“阿兄，不是我不肯說，而是那夢著實匪夷所思，我是怕縱然說了，你們也不肯相信的。”
“胡說，你是我弟弟，你的話，阿兄什么時候不相信過？”司馬昀皺眉說道，對于弟弟不相信自己，司馬昀心里有些不是個滋味。
“阿兄……你莫生氣，我全都告訴你。當日……我夢到自己建國稱帝，立佳娘為后，我與佳娘育有一雙兒女……”
“這不是很好么？”聽說弟弟有一雙兒女，司馬昀笑的極為開心，為能生育兒女，是司馬昀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痛苦。
“是啊……原本是很好……可是……后來我被奸人所騙，下旨屠盡宇文世家滿門，賜毒酒鴆殺我與佳娘的兒子，還逼女兒遠嫁和親，女兒屈死……”司馬昶實在說不下去了，哭的泣不成聲。
“什么？阿昶，你……你……怎會如此狠心！你……”司馬昀騰的站了起來，指著弟弟的手顫抖的厲害，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手養(yǎng)大的弟弟，怎么可能是這般狠厲無情之人。
那可是親如父母的宇文一家??！還有司馬家最珍貴的血脈！正因為無法生養(yǎng)子嗣，所以司馬昀比世人更加看重后代，聽說弟弟毒死親子逼殺親女，司馬昀簡直要氣瘋了！
“我呢，我在哪里？我是死人??！我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你鑄下這般大錯？奸人是誰？阿昶，你倒是說啊！”司馬昀指著自己的鼻子厲聲責(zé)問，顯然憤怒到了極點。
“阿兄……”司馬昶一把抱住兄長，失聲痛哭。他要怎么告訴疼愛自己的兄長，為了他的帝業(yè)，兄長死于建國之前的最大一場惡戰(zhàn)之中，大嫂殉情自盡，最疼愛的兄嫂，都沒能看到他建國稱帝的那一天。
看弟弟哭的痛斷肝腸，司馬昀心里也明白了，屠戮宇文世家之時，他必定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若他還在，一定不會讓弟弟鑄下這般大錯。
“阿昶，那只是個夢，夢是不能當真的！這只是你的夢，宇文世叔又不知道，如何非要退婚？”司馬昀低聲勸解弟弟，方才他弟弟說的那番話，的確讓他心驚肉跳，可那畢竟只是個夢啊，怎么能將夢境當真事呢，司馬昀滿心疑問。
“阿兄……佳娘她……她也做了這個夢……”司馬昶泣不成聲的說著，讓司馬昀一顆心瞬間跌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