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一線希望
華老先生算著還不到司馬昶醒來的時(shí)間,便只顧著與宇文信說話。他們兩人都沒有想到,躺在榻上的司馬昶早在華老先生第一次提到他與宇文悅是天定姻緣之時(shí),便已經(jīng)清醒過來。
司馬昶自小習(xí)武,身體底子很好,而且他雖然受了大刺激,可心中到底存著一絲希望,又受了華老先生金針刺穴的刺激,所以才會很快醒來。
只是司馬昶人雖然醒了,卻因?yàn)樯砩鲜幰ń詾榻疳標(biāo)?,他既不能動彈也不能言語,只能直挺挺的躺著,將華老先生和宇文信的話聽了個(gè)滿耳。他聽到宇文世家死劫已經(jīng)破,心中歡喜極了。有了華老先生的話,他與宇文悅之事,可就有了大轉(zhuǎn)機(jī)。
再聽到自己與宇文悅是天定的姻緣,司馬昶心中大喜,他本就是生機(jī)勃勃的少年,方才也是因?yàn)樾幕乙饫洳庞星笏乐?,如今聽了好消息,死志立散,周身的青黑之氣自然便也散去了?p> 華老先生無意中轉(zhuǎn)頭看了司馬昶一眼,不由驚訝的“咦……”了一聲。
宇文信到底還是擔(dān)心司馬昶的,趕緊問道:“華叔叔,阿昶怎么樣了?”
“奇怪,方才這孩子還一身死氣,這會兒怎么全都散了,老夫的金針也沒有這般的神效??!”華老先生困惑的皺著眉頭,不解的說了一句,起身來到司馬昶身邊,彎腰取下十三根金針,又試了試司馬昶的脈,便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笑道:“臭小子沒大礙了,快起來吧!”
司馬昶得了自由,趕緊翻身下榻,快步走到宇文信面前,什么話也不說,就是深深躬身行禮。
宇文信別扭的哼了一聲,扭頭不理司馬昶,以掩飾自己因?yàn)槁牭剿抉R昶平安無事而生的歡喜。
華老先生見這翁婿二人著實(shí)別扭,又擔(dān)心司馬昶的身體,畢竟他剛才吐了好大一口心頭血,身子到底吃了虧,還是得好生調(diào)養(yǎng),否則一定會影響壽數(shù)的。
“阿信,雖說阿昶已無大礙,可到底吐了血,還得吃上幾副藥好生調(diào)養(yǎng),否則必留后患?!比A老先生很是了解宇文信,便淡淡提了一句。
果然宇文信神色立變,立刻看向司馬昶,眼神中透著掩飾不住的關(guān)心?!昂垓v什么,還不回去好生躺著?!庇钗男艣]好氣的說了一句。
司馬昶也是個(gè)執(zhí)拗性子,他并不起身,反而更深的施禮,懇求道:“世叔,求您讓小侄見佳娘妹妹一面,只見一面,若是不能見到佳娘妹妹,小侄死也是個(gè)枉死鬼?!?p> 宇文信原本其實(shí)已經(jīng)有點(diǎn)兒心軟了,他已是望五之人,自然有豐富的閱歷與識人的眼光,司馬昶是真心還是假意,宇文信還能看的出來。只是他這人素來吃軟不吃硬,司馬昶越是強(qiáng)求,宇文信便越是不肯答應(yīng)。
“來人,備兩輛車……”宇文信也不理司馬昶,只向外面高喊一聲。候在客房外的仆役應(yīng)了一聲,立刻下去安排。司馬昶聽了這話,臉色刷的白了,他望向華老先生,滿眼都是求助之色。
華老先生到現(xiàn)在也沒鬧明白這翁婿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可調(diào)和之事,所以也沒法子立刻替司馬昶說好話,他斟酌再三,方才開口道:“阿信,老夫雖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阿昶總歸是你看著長大的,別的不說,只看在他過世的阿爺份上,有什么不能好好說的?”
宇文信想到已經(jīng)過世的世兄司馬培,在心中暗暗嘆息一聲,若是司馬培是長壽之人,以他的仁厚之心,或許前世宇文世家也不會有滅門之禍。
司馬昶也算機(jī)靈,立刻跪下接著華老先生的說道:“世叔,求您看在先父的份上,給小侄一個(gè)機(jī)會吧!”
宇文信正在猶豫之時(shí),從門外傳來一道很平靜的聲音:“阿爺,他既要見女兒,女兒便見他一回。”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司馬昶心心念念的宇文悅。
宇文信聞言嘆了口氣,華老先生拉起他,笑著說道:“行啦,聽孩子們的,走,去給老夫烹茶?!闭f罷,華老先生便拽著宇文信往外走,伸手拉開了房門。
“華阿翁……”看到華老先生,宇文悅親親熱熱的叫了一聲,華老先生笑咪咪的看著這個(gè)雙眸澄澈如碧水一般的少女,正要開口應(yīng)聲,卻突然驚訝的“咦……”了一聲。
今日來到宇文世家,只怕華老先生將他這輩子的“咦”都說完了。
“華叔叔,可是佳娘哪里不妥?”宇文信立刻緊張的問道。
華老先生連連搖頭,口中說道:“奇哉怪也!”說完,他將目光自宇文悅身上移向宇文信,然后又轉(zhuǎn)身仔細(xì)的端詳司馬昶,這么看了好一會兒,華老先生突然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說罷,便徑直往外走去。
宇文信父女和司馬昶三人被華老先生看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都糊涂極了,不知道這老爺子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宇文悅,她輕輕推了推父親,喚道:“阿爺,您快去陪華阿翁吧,女兒與這人說兩句話,便去為您和華阿翁烹茶?!?p> 宇文信原本有心留下來陪著女兒,可女兒都這么說了,做為一個(gè)疼女兒,相信女兒的好父親,宇文信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好,為父就在院中等你,若是……你只大聲喊為父便可?!币贿呎f話,宇文信一邊用警告的眼神瞪向司馬昶。
司馬昶心中暗道:“阿爺,您真是多慮了,我呵護(hù)佳娘還來不及,怎么可能對她不利!”只是這話司馬昶并不敢說出口,畢竟這會兒他是多說多錯(cuò),真真是千言不如一默。
宇文悅輕輕點(diǎn)頭,低聲道:“女兒知道了,阿爺放心。”
宇文信抬手,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頭,低低嘆了口氣,往院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