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相親相愛
調(diào)養(yǎng)了數(shù)日,宇文悅的身子終于徹底好了,宇文信夫妻自然很是高興,宇文慎宇文惜兩個小家伙更是高興,因為他們終于可以整日膩在姐姐身邊,再不用被長輩們以姐姐要養(yǎng)身子為由,總是將他們從姐姐身邊攆開。
就連宇文恪與李氏所生的兩歲的長子宇文璟和不滿周歲的長女宇文瑗,也是一看到大姑姑,就笑的見眉不見眼,兩個小家伙搶著往宇文悅身上撲,可見得宇文悅在家中是多么的受歡迎。
“小白眼兒狼!看到姑姑就不要阿娘了!大姑姑身子才好,不許這樣猛撲姑姑!”少夫人李氏輕戳兒子的額頭,截住女兒將之牢牢抱在手中,嗔笑說道。
原來這日清晨,宇文悅拖著一早就跑來纏著自己的一雙弟妹,去給父母請安,正巧在父母的修宜堂外遇到帶著侄兒侄女的大嫂,兩個小東西一看到好幾日沒見的大姑姑,立刻爭著要大姑姑抱,再不理會他們的阿娘。所以李氏才會攔住再沒一刻安靜的女兒,取笑已經(jīng)開始懂點事兒的兒子。
宇文瑗一見阿娘攔住自己,立刻急的大叫:“啊啊啊……姑姑姑……”小家伙還不滿周歲,并不能很清楚的表達自己的意思,只能“姑……”個不停,惹的大家也笑個不停。
“阿嫂,我沒事了,好些日子沒抱阿瑗了,我也怪想她的!”宇文悅知道大嫂怕自己身體才康復,抱不動侄女兒,便笑著解釋。
李氏見大姑子能穩(wěn)穩(wěn)的抱住胖墩墩的兒子,看上去并不很吃力,便笑著點頭,將女兒遞了過去。
宇文璟已經(jīng)懂些事了,見阿娘將妹妹遞給大姑姑,雖然心里并不情愿,可也乖乖的讓出地方,小嬰兒宇文瑗立刻撲進大姑姑的懷抱,一雙小手緊緊摟著她大姑姑的脖子,熱情的胡亂親起來,只片刻功夫,宇文悅便被無限熱情的小侄女兒用口水洗了一遍臉,整張臉都濕漉漉的,再被微風一吹,宇文悅頓覺一陣涼意。
“淘氣丫頭!”宇文悅極輕的拍了拍侄女兒肉嘟嘟的小屁屁,惹的小家伙噶噶笑個沒完,顯然很喜歡被她大姑姑拍屁屁。
還不到三歲半的宇文恪和宇文惜一見姐姐被搶走了,立刻一左一右扯著他們姐姐的裙子,不依的大叫:“姐姐是我們的!”這兩個小家伙也不是不喜歡小侄子小侄女兒,可就是見不得姐姐抱小侄子小侄女不抱他們。每回四個小家伙與宇文悅湊到一處,必得上演爭寵的戲碼。
宇文悅真是忙不過來了,只得勉強用一只手抱住小侄女兒,騰出一只手摸摸弟弟妹妹的頭,活象是給狗兒順毛似的,只那么捋了捋,宇文慎和宇文惜便消停了,滿足的偎在姐姐身邊,乖乖的不和小侄子小侄女兒爭寵。
李氏見大姑子手中抱著一個,身邊圍著三個,竟是連步都挪不了了,只掩口而笑,笑罷方說道:“說來也怪了,我們都一般對這四個,偏他們最愛纏著你,也最聽你的話。佳娘,快告訴阿嫂有什么訣竅,這幾日阿璟這臭小子天天和我反著來,我頭都快被他吵炸了。”
“阿璟才沒有吵!”“阿璟不吵……阿姐,阿璟真的不吵,他很聽話的!”三道反駁的聲音同時響起,原來是宇文慎和宇文惜兩個“仗義直言”,替他們的小侄子說話,第一道聲音自然是宇文璟自己的,他并大聲反駁邊偷眼去看宇文悅,生怕大姑姑因此不喜歡他了。
李氏被孩子們鬧的哭笑不得,挨個兒戳了戳三個小家伙的額頭,嗔道:“好好,阿璟不吵,只我一個是惡人,行了吧!佳娘,這陣子阿瑗長了不少,抱的時間長了,還是很壓手的,給我抱吧?!?p> 宇文悅順從的將小侄女兒交給嫂子,笑著問道:“阿嫂,阿兄什么時候回來?”
前兩日宇文恪有事出門,所以宇文悅才會這樣問。
李氏笑著說道:“怕是要多等幾日了,你阿兄說辦完了事,還要去合水塢走一趟?!?p> “阿兄要去合水塢?”宇文悅眼睛一亮,繼而又暗自后悔,若是早知道她阿兄去合水塢,她說什么也得纏著阿兄一起去才是。
合水塢如今雖然還小,可將來卻會發(fā)展成為宇文家最大的一座塢壁,這幾日,宇文悅一直要思考自家的出路,合水塢便顯的格外重要了。
姑嫂們進了屋子,向宇文信夫妻問了安,宇文信見除了出門的長子,其他孩子全在這里,笑的直捋胡須,滿眼的疼愛幾乎要溢出來。
宇文家疼孩子是天下聞名的,世人一提到宇文世家,第一想到的不是其門第有多高貴,家資有多的雄厚,府兵有多么的精悍,而是疼孩子,天下間再沒有比他們家更疼孩子的了。
“如今天氣漸暖,前些日子因為佳娘病著,咱們家也沒出門踏青,如今佳娘全好了,不若一起去原上賞春,好好松散一日,剛巧昨兒讓人定制的紙鳶送來了,咱們都去放紙鳶。”宇文信看向妻子,笑著說道。
說來宇文信不是那種一心將女兒關在家中,大門不許出二門不許邁的家長,他會主動為孩子們安排各種消遣活動,免得孩子們悶在家中,心中不快活。
元氏雖然覺得女兒家應該以貞靜為要,可是想到女兒病的莫名奇妙,也想讓女兒散散晦氣,便笑著說道:“好啊,挑個好天氣,咱們一起出游?!?p> 宇文悅此時其實并沒有心思游玩,自從她醒來之后,心中便有迫切的危機感,如今看著仿佛天下太平,可是她心里清楚,這樣太平的日子并沒有幾年了,天下將陷入連年災禍之中。
宇文悅知道,在三年之后,大周便陷入無休止的天災人禍之中。到那時,天下大旱,大澇,蝗災,雪災,田地絕產(chǎn),國庫耗干,不僅僅是百姓求生無門,就連世家門閥的日子都過的極為艱難,大周天下危如累卵,皇帝為保江山,將屠刀舉向世家,奪世家之財以充國庫,不知道有多少世家被族滅,無數(shù)世家子弟的鮮血,染紅了整條洛河。
“阿爺……好啊……是好久沒有出去走走了。阿爺阿娘也一起去么?”原本想拒絕父親提議的宇文悅看到父母那關愛的笑容,弟妹們興奮的眼神,阿嫂眼中的向往,拒絕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了,只笑著應了。
口中應著父親的話,宇文悅心中卻在想,自己一定要找機會與阿爺認真談一談,不論用什么辦法,都要保證在那樣的亂世之中,宇文家依然能穩(wěn)如磐石。
宇文信了解自己的每一個孩子,看到大女兒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他心中有些發(fā)沉,暗道:佳娘這孩子自從醒來之后,象是變了個人似的,她到底怎么了?心里好象有什么結不開的郁結。難道說那日的天象給她什么啟示不成?這可不成,我得找機會與佳娘好好談談,她還是個孩子,怎么可以這般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