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面不改色
明安歌一直盯著這小和尚看,小和尚面不改色,神態(tài)安然。
“龍昭,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是安歌,九公主安歌!”
“施主,你認(rèn)錯(cuò)人了,小僧法號(hào)靈昭”
“誰給你起的這個(gè)法號(hào)?”
“我?guī)煾?。?p> “我把你師父也抓來?!?p> “師父早幾年前就圓寂了,如今古剎只我一人?!?p> “你是不是在逗我?還在生我的氣,對(duì)不對(duì)?”
“施主,你懷古的心情小僧了解,但風(fēng)月無古今,情懷自淺深。”
“不懂。”
“不懂就慢慢參悟,佛法無邊”
“什么無邊,我這是魔界,你怎么無邊?”
“心中有佛,魔界亦然?!?p> “亦然什么亦然,趕緊給我還俗!”
“小僧只知道研習(xí)佛法,不知還俗為何物?!?p> “行,我就把你放在魔界,我看你知不知道!”
塵依和明孟極躲在殿門外說話的功夫,明安歌臉色煞白的出來了。
“看什么看,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們倆個(gè),把他給我看住嘍!”
塵依本來還想說兩句,被明孟極攔了下來。
“解鈴還須系鈴人,塵依,咱們幫不上忙。”
“可是……”
“感情的事,其他人只能袖手旁觀,只有他們自己才能解決?!?p> 塵依當(dāng)然知道,這么多年,從未見過明安歌失態(tài),那日晶瑩的眼淚,仍歷歷在目。
自從小和尚醒,明安歌一次又一次的問小和尚是否記得她。
得到的答案,從來都是否定的。
從不相信到不接受到慢慢妥協(xié)。
天長(zhǎng)地久的,總能記起來吧。
年復(fù)一年的,從頭來過吧。
小和尚身體恢復(fù)了以后,有問過塵依,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就來到了魔界?
塵依只說是那云中君的作用,云中君是明安歌練就的一種能迅速將自己轉(zhuǎn)移到魔界的東西。原本是塵依給那小和尚以防不測(cè)的,沒想到不測(cè)來的那么快!
明孟極說,云中君是專門給心上人練就的。
明安歌冷笑,或許,真的是天命,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將東海龍?zhí)育堈褞Щ厮磉叺娜耘f是那云中君。
不過和妖界的干戈,明安歌也算記下仇來,那九幽山竟敢要?dú)堈选?p> 真真活的膩歪了。
這幾天,小和尚不管是念經(jīng)還是吃齋,明安歌都跟著,哪里還有魔尊的威嚴(yán),完全像個(gè)小跟屁蟲。
小和尚一直清心寡欲,明安歌倒是不管,似乎要整天膩在一起一樣。
好不容易,趁夜色降臨,小和尚睡覺的功夫,塵依到明安歌的寢殿,把坐在門外的明安歌一把拉到了一邊。
“安歌呀,我看那畫本冊(cè)子里,神仙和凡人的故事娓娓道來,不過這大魔王愛上凡人的故事都是悲劇收?qǐng)霭?,你確定還要義無反顧嗎?”
“我與那龍昭原本就應(yīng)該是夫妻,是天帝反悔,有了劫難,龍昭才因我而死。我欠了他,我等了那么多年,天帝跟東海說龍昭會(huì)重生,我以為仍舊是龍宮,沒想到卻是凡人。”
“可如今你這身份是魔尊,你怎么去和一個(gè)凡人結(jié)連理枝呢?況且那凡人還是一個(gè)小和尚!”
“我管不了那么多?!?p> “你不把那小和尚嚇破膽才怪!”
“閉嘴!”
明安歌揮了揮茜色的水袖,仍舊脾氣古怪。
這一日,明孟極趁著明安歌修魔心的功夫,過來跟小和尚套近乎。
“哎呀哎呀,靈昭師父,您別跟我們魔尊一般見識(shí),她對(duì)誰都這樣,以前也是個(gè)溫柔繾綣的姑娘,只是經(jīng)歷一些事情,脾氣古怪了些,但心腸不壞的?!?p> “小僧理解?!?p>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p> “只是,這位施主,將我留在這里本就不和禮數(shù),能不能讓我別住在她的寢殿?輕紗軟榻,實(shí)在不適合出家人?!?p> “誒,那我給您收拾個(gè)寢殿,你先休息休息,我再勸勸她?!?p> 明孟極去收拾寢殿的功夫,筱筱已經(jīng)一句一個(gè)“昭哥哥”的叫著了。
筱筱本就像個(gè)天真浪漫的小丫頭,小和尚也就不設(shè)防。
“小施主,這里是什么地方?”
“魔界呀,大名鼎鼎的魔尊明安歌,發(fā)現(xiàn)你的是我娘親,也是個(gè)大魔王塵依。”
“那小施主呢?”
“我是小魔王,大家都叫我筱筱?!?p> “小施主可知,這位魔尊帶我回來,意欲何為?”
“你是東海龍?zhí)友剑 ?p> “小僧是小僧。”
“不是不是,安姨姨說你是東海太子。”
筱筱和小和尚正說的熱鬧,塵依站在旁邊看著小和尚狐疑的不行,雖然忍不住大笑,但還是深呼吸一口氣。
“好了,筱筱,別鬧了,快去跟蠻蠻他們玩去?!?p> 有的玩,筱筱自然跑了。
“小師傅啊,你別介意啊,筱筱對(duì)什么都比較好奇?!?p> “童言無忌。”
“小師傅,安歌她真的是等你等了幾千年了,所以你別總是拒她于千里之外?!?p> “只怕她認(rèn)錯(cuò)了人?!?p> “不會(huì)認(rèn)錯(cuò)的,那龍锏只有龍宮的太子爺們才能用得起,你和龍昭又長(zhǎng)得一模一樣?!?p> “這位施主,可否放小僧走?”
“你的去留,只有安歌能做主?!?p> 塵依走的時(shí)候,心里是忐忑的,她理解小和尚此時(shí)此刻的心境。
和千年前,她的心境一樣。
迷茫,不知所措。
恨。
千年以前是她,千年以后是這小和尚。
明安歌仍舊修習(xí)魔心,小和尚仍舊終日念經(jīng)。
“魔界念佛,這靈昭師傅是要舍生取義呀!”
“孟極,你說這靈昭師傅就真的忘了安歌了?”
“我去了趟幽冥界,生死簿上有這凡人的名字,忘沒忘記不知道,輪回肯定是沒錯(cuò)了?!?p> “既是凡人,那豈不是生老病死,一遍又一遍的讓安歌承受著失去?”
“安歌自然有她的辦法,你以為天界九公主,魔尊,是擺設(shè)不成?”
“反正要大費(fèi)一番周折了。凡人得道,那不是要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的事,魔尊做的少嗎?你做的少嗎?”
“我?”
“算了,龍昭的事情咱們都是局外人,不說了?!?p> 作為局外人,只能旁觀著,每天每天的,明安歌痛苦著她的痛苦,小和尚無奈著他的無奈。
就像是魔心和念經(jīng)一樣,誰也說服不了誰。
終于有一天,明安歌崩潰了,近在咫尺而不得,心事賦予誰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