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不一會兒,小木屋外面的佐木走了進來,看到少騰在悠哉的喝著茶水,佐木有些不解的看向他,“你真的打算將這個女人交給魑魅換錢?”
“魑魅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但是這個女人關(guān)系到齊國的江山,哪能這么輕易就給了他?你將金鈴叫來,叫她準(zhǔn)備準(zhǔn)備,易容成這個女人的樣子,今天你就帶她離開這里。”少騰放下茶杯,走到風(fēng)若見面前,抬手就朝她的脖子打了下去。
風(fēng)若見原本還睜眼看著他的,下一刻就暈了過去。
感覺到身子被人扛了起來,風(fēng)若見睜開眼睛,看著地上閃過的痕跡,她記下了到這里來的路。
到了小木屋外面,她被那個佐木扔到了馬車?yán)?,然后就感覺到馬車以飛快的速度離開了這里,她艱難的挪動著身子坐了起來,用嘴咬開馬車車窗的幕簾,接著月光看著外面閃過的樹木和小路。
趕了大半天的路,她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立刻倒下裝暈倒。
佐木走進馬車?yán)锩?,將她扛出了馬車,然后扔到了地上。
微微蹙眉,風(fēng)若見睜開了眼睛,看到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原來這里是一處破廟,見她醒來,佐木吹了一聲口哨,不一會兒,從一尊破舊的佛像后面走了兩個女人出來。
“好好的看著她,不能有一點損失,還有,金鈴,你跟我去一趟小木屋?!弊裟緦σ粋€身著黑衣身材身高都跟風(fēng)若見極為相似的女人說道。
佐木和那個女人走了以后,另外一個女人將她帶到了佛像后面,原來佛像后面是一個暗室。
“嗯嗯......”見暗室里面就這個女人一個人,而她的嘴里又塞著布,想要說話,卻只能發(fā)出嗯嗯的聲音。
那女人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她,抬手就準(zhǔn)備打暈她,風(fēng)若見立刻瞪大了眼睛,用舌頭將布吐了出去,“我只想喝口水,一天沒喝水了?!?p> 佐木親自帶來的人,這個女人也意識到了她的重要性,皺著眉頭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但是她站著拿著茶杯,風(fēng)若見是坐在地上的,嘴巴又夠不著,動了動嘴角,她淡笑著看向她,“我喝不到,麻煩你拿低一點吧,謝謝?!?p> 被子剛低了一點,風(fēng)若見就拱了上去,一不小心杯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那女人嘰嘰喳喳說了一句,標(biāo)準(zhǔn)的日本話,風(fēng)若見聽得很明白,她罵她這個愚蠢的齊國女人簡直是麻煩至極。
洋裝著聽不懂,她委屈巴巴的往后縮了縮,“對,對不起。”
趁那女人轉(zhuǎn)身再去倒水的時候,她伸腳劃了一片碎片藏進了長長的裙擺里,待那女人轉(zhuǎn)過身來,她又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看著她。
這一次喝到水了,她還是有禮貌的跟她道了一聲謝,喝過了水就假裝靠著墻壁睡覺的模樣,那個女人就坐在木桌旁緊緊的盯著她。
“銀鈴,你的食物帶回來了。”這時一個說著日本話的女人從佛像外面走了進來,將一個白色的布包放到了木桌上。
那個被喚銀鈴的女人打開了布包,是五六個香噴噴的大包子,兩人一邊吃著包子一邊聊著天,內(nèi)容就是說風(fēng)若見是佐木少主親自帶來的,不容有一點差錯什么的。
趁她們聊天,風(fēng)若見把你這眼睛動了動腳,將藏在裙擺下的碎瓷片挪到了屁股后面。
手摸到瓷片以后就開始割麻繩,她裝作睡著了的樣子,手后面卻在割著麻繩,那兩個女人見她睡了,也就沒有一直看著她,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聊著天。
等繩子割開以后,她輕輕的放下碎瓷片,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尋找著最佳時機能夠逃跑。
“咕咕?!?p> 這時,一只鴿子飛到了破廟外面,吃包子的兩個女人聽到聲音,其中一個放下了包子跑到外面去將鴿子抓了進來。
“少主讓我們把她帶出城,我們的人在城外接應(yīng),連夜將她送回東瀛?!蹦莻€女人閱讀了鴿子帶來的紙條,然后在燭光下燒毀。
兩人對視一眼,銀鈴說道,“先將她打暈,齊國的女人都是嬌滴滴的,指不定馬車一顛簸就大叫起來?!?p> 那個女人點了點頭,走向風(fēng)若見抬手就是一下。
風(fēng)若見聽到聲音,早就用內(nèi)力阻擋了那一下,那兩個女人以為她暈了過去,實則沒有,待她們扛起她的時候,她伸手捏住了斷掉的麻繩,現(xiàn)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得忍忍。
她又被扔進了馬車,一個女人駕駛馬車,另外一個女人則是坐了進來,就坐在她的前面。
風(fēng)若見睜眼,松掉手上的麻繩,趁那女人不注意,起身就是一下,直接將她踢出了馬車。
“怎么回事?”外面駕駛馬車的女人被風(fēng)若見踢出去的女人一撞,兩人都滾了下去。
風(fēng)若見跑出馬車,揚起鞭子,趕著馬車就跑,回頭一看,那兩個女人已經(jīng)拔出了長劍向她追來。
她有些低估了東瀛的諜者,那速度嗖嗖的,很快就趕上了她的馬車,沒辦法,風(fēng)若見只得拿著馬鞭竄上了一棵大樹,和她們打斗起來。
雙拳難敵四手,最主要的還是她這一路都被扔過去扔過來的,身上有不少的撞傷,用力一狠還是有些疼的,導(dǎo)致她一個人拿著馬鞭要對付兩個訓(xùn)練有素的諜者有些吃力。
打了許久她還是占了下風(fēng),兩個諜者窮追不舍,風(fēng)若見都有些不耐煩了,三個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如果這一把不賭一賭的話,恐怕她會敗在這兩個女人手里。
緊逼到一處斜坡,借助著月光,她往后看了一眼,后面是一處比較陡峭的斜坡,有樹木有荊棘,她不能保證自己完好無損,但是她能確定從這里滾下去,如果能抓到救命稻草的話,還不至于死。
心里下了決定,反正前有狼后有虎,賭一把吧。
用力一揮馬鞭,鞭子擋開了兩把長劍,風(fēng)若見縱身一躍,從身后的斜坡直接跳了下去。
這一滾,將她渾身都劃出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傷口,好在她手里的馬鞭纏住了一棵大樹,才導(dǎo)致她沒有繼續(xù)滾下去,借助著大樹,她從地上爬了起來,左右看了看,憑著直覺,往左邊走去。
那兩個諜者還真是窮追不舍,她都跳下斜坡了,她們居然還追了過來,但是只有一個人,想必兩人分頭去找她了。
聽到腳步聲,風(fēng)若見蹲在了草叢中,等那個諜者離開,她才站起來往后面跑去。
熬到天快亮的時候,她才算是看清楚了這個地方,簡直是鳥不拉屎到連偏僻都稱不上。
看到一條下山的路,她捏著鞭子往山下走去,出了這座山,她才看到了熟悉的路線,這里,離去山莊的路很近,很好,至少有救了。
拖著一身的疲憊,不吃不喝的走進了去山莊的路,走到一半,她停了下來,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這副模樣,她真的要去山莊嗎?這樣一來,風(fēng)翊對她的擔(dān)憂就會讓她的愧疚倍增,倒不如死了來得痛快,很多事情,她不想現(xiàn)在戳破,至少不想在風(fēng)翊的面前戳破。
改變了方向,她去了明月的山谷。
越是走得久,她身上的力氣就用得越快,過一座小木橋的時候,終于撐不住疲憊,倒了下去。
刺啦一聲,風(fēng)若見的身子落入了小溪間,濺起了不小的水花。
因得昨天的中秋節(jié),明月本身就放了店里的員工一天假,他一個人在山谷里面住得久了,習(xí)慣了那種孤單,剛準(zhǔn)備出門去花鋪,就聽到了落水聲。
風(fēng)若見運氣好,要不是這水聲大,恐怕就淹死在小溪里了。
“姑娘,你沒事吧?”明月花費了一番力氣將她從水里撈了出來,她渾身濕透,一席淡藍色的長裙沾染了道道血跡,有的地方也被刮破了,看來是遇難了。
明月將她打橫抱起,準(zhǔn)備放到馬背上,送去外面的醫(yī)館。
“明公子......”她被馬兒跑動的顛簸抖醒,睜開眼睛看到了熟悉的月白色衣角,聲音她隱約還記得,下意識的她認(rèn)為這個人就是明月。
“姑娘認(rèn)識在下?”明月一頓,放慢了馬兒的速度。
“公子請我喝過花茶,還送了我一瓶花汁,如果這還不記得你,豈不是太沒有人情味了?!彼@個時候居然還笑得出來,說完這句話,感覺渾身都難受。
認(rèn)出她是誰,明月趕緊拉住了馬兒的韁繩,調(diào)轉(zhuǎn)方向,帶她去了山谷,“姑娘這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弄得渾身都是傷?”
被他抱進了山谷,清香的味道立刻就撲鼻而來,使得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腦中的謊話也瞬間圓好了。
進了一間竹屋,里面有床鋪,有木桌,屋子雖小,但裝飾卻很齊全。
明月將她放在床鋪上,然后走出了竹屋,不一會兒就又進來了,“姑娘,你再堅持一下,我已經(jīng)讓樊叔和花香趕過來了,樊叔會點醫(yī)術(shù),你的情況我已經(jīng)交代清楚,他們會帶藥過來的?!?p> 她現(xiàn)在渾身濕噠噠的,本該立刻換身干凈的衣裳以免傷口感染,可是明月覺得這有損她的名譽,男女搜受不親的,他一個大男人肯定幫不了這個忙,所以就焦急的在外面來回踱步,希望樊叔和花香快點趕來。
風(fēng)若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將凌亂的頭發(fā)都撫開,渾身濕噠噠的的確不舒服,而且那水涼的有些透骨,她還真有些受不了,好在她現(xiàn)在還不至于動不了身,自己能換衣服的。
“明公子?!彼龁玖嗣髟逻M來,跟他說了一下情況,“能不能麻煩明公子給我一身干凈的衣裳,我想換一下衣服?!?p> “姑娘自己能動就好,這衣裳的確得立刻換掉,你身上還有一些傷痕,泡了水必定會發(fā)炎,加上天氣入了冬,在下也很擔(dān)心姑娘的身子會受不住?!泵髟曼c頭,去了二樓自己的房間,翻來翻去都是他自己的男裝,挑了一套稍微小一點的,他拿著衣裳去了那間竹屋,將衣裳擱在床邊,然后自己走了出去,替她關(guān)上了門。
風(fēng)若見撐著床邊吃力的坐了起來,脫了身上的衣服,換上了明月拿來的男裝,穿上以后,她取下了頭上的發(fā)髻,頭發(fā)已經(jīng)濕完了,發(fā)髻顯得有些重,索性將發(fā)髻和珠釵都拿了下來,散披著頭發(fā),在屋子里面找到了一塊方方正正的布,坐在床邊擦著發(fā)絲。
擦了一會兒就有些累了,她放下了手來,靠著床頭的支架休息了一會兒,抬手撫過臉頰邊的發(fā)絲,卻發(fā)現(xiàn)臉上的疤痕不見了,她扔掉了布,抬手摸上自己的臉,疤痕的確不見了,難道是剛才在小溪里面泡了水,疤痕就掉了?
“姑娘,你換好了嗎?樊叔和花香過來了。”屋外傳來明月敲門的聲音。
風(fēng)若見微微蹙眉,躺到了床上,應(yīng)道,“嗯?!?p> 門被人輕輕的推了開來,最開始走進來的是花香,她進了屋子以后就關(guān)上了門,讓后慢慢走了過來,“姑娘,花香替您看看傷口?!?p> 她在床上點了點頭,花香伸手又將她的衣裳都脫了下來,看了一下她身上的傷口就幫她穿了回去,然后打開了門,跟一個年紀(jì)有些大的老頭說道,“樊叔,那些傷口都是一道一道的,像是被尖銳的東西劃傷,還有的地方帶著血絲那種,估計是被刺或者是荊棘所傷?!?p> “好的,我知道了。”樊叔點了點頭,將情況跟明月又說了一遍,然后就走進了竹屋。
“姑娘,我替你把把脈?!狈宕蛄艘宦曊泻簦缓竽闷鹚挠沂职哑鹆嗣}來,半響,點了點頭,“姑娘這些傷都并無大礙,只是一些外傷,但是姑娘的脈搏有些虛弱,顯然你人會覺得很疲憊,等花香給你的傷口上了藥,好好休息休息便可?!?p> “謝謝?!彼c了點頭,看到樊叔又出去了,還關(guān)上了門。
花香在屋子里面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個小瓷瓶,然后走到風(fēng)若見的床邊,“姑娘,花香替您上藥。”
花香脫去了她身上的衣裳,將小瓷瓶里面的藥擦在了她身上那些還帶著血絲的傷口上,傷口不算多,但也不少,很快花香就擦完了,然后替她穿上了衣裳。
其實風(fēng)若見被那兩個諜者傷到了一劍,估計是劍傷和那石頭劃開的傷口模糊在了一起,花香只是一個賣花的奴婢,她也了解得不清楚,所以就一起形容成了被尖銳的東西劃傷的,不過這樣也好,如果明月問起,她的謊話就更好撒了。
擦完了藥,花香體貼的替她蓋上了被子,然后就離開了這間屋子,許久,都不見有人進來,也沒有聽到任何響動,風(fēng)若見嘆了一口氣,放心的睡了過去。
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接近灰暗了,一天沒有進食喝水的她,一醒來就有些口干舌燥。
想要穿鞋自己去找點水喝什么的,也許是守在外面的花香聽到了動靜,推門而入,見她醒來,臉上帶著笑意,“姑娘,您醒了?”
她淺淺一笑,嗯了一聲,花香一愣,隨即趕緊過去扶著她,“您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花香就是,公子讓花香好生照顧著姑娘,您身上還有傷,千萬要記得好好休息?!?p> “我沒事,就是覺得有點渴?!彼f出了實情,本來覺得在別人這里養(yǎng)傷已經(jīng)是欠了一個人情,還要使用別人的丫環(huán),風(fēng)若見心里有些不自在。
“那您坐好,花香給您倒水?!被ㄏ惴鲋?,然后去了小木桌旁倒了一杯茶水過來。
“你家公子呢?”喝了水,她的精神恢復(fù)了不少。
花香展顏一笑,接過她喝完水的杯子,應(yīng)道,“公子親自在廚房里面做飯呢,拖姑娘的福,花香和樊叔今天也有口福了?!?p> 樊叔和明月在廚房里面一起忙碌著,一邊燉魚湯,一邊在炒菜,明月臉上帶著笑意,似乎覺得這也算是一種滿足。
他伸手將一籃子青菜從水里拿出來,看到了一雙白色的繡鞋出現(xiàn)在眼前,愣了愣,抬頭一看,是一位極美的姑娘正帶著笑意看著他,她未施一點粉黛,淺淺的笑意就使她美得不像話,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絲毫影響不了她的笑顏。
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fā)散披在肩,身上穿著有些寬大的白袍,那件衣裳,是他親自拿給風(fēng)若見穿的。
“不能白吃白住白穿白喝,公子讓我?guī)忘c什么忙好嗎?”她挽起了袖袍,蹲了下來,伸手去撈水里的青菜。
潔白的手臂上有著一些淺淺的傷口,她還是知道要避免傷口碰到水,所以光是手伸了進去撈菜。
明月回過神來,拿過她手里的菜,“姑娘還是休息著為好,你這身上還有這么多的傷口,不能碰水的?!?p> 看著他拿走了青菜,風(fēng)若見帶著笑意坐到了一邊的小板凳上,雙手托曬,打量了一下這個廚房,“公子平日里都是一個人在這里做飯的嗎?”
將青菜放在籃子里,明月點了點頭,“顯得有點大,但是用著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