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見響聲,立刻向著騎士與那和尚方向定睛看去,他們紛紛以為那骨頭碎裂的脆響是來自那個沖撞戰(zhàn)馬的和尚,畢竟戰(zhàn)馬的沖擊力是常人根本無法抵抗的。
可他們向著那個方向看去,卻并沒有看見那個和尚被戰(zhàn)馬撞飛的場景。
令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和尚依舊定定站在地上,而向他沖來的戰(zhàn)馬卻長嘶一聲,向著一邊倒去。
有能遠視者看向那戰(zhàn)馬,更是感到驚奇萬分,那戰(zhàn)馬胸前的精鋼馬鎧竟然被那個和尚的雙拳打出了兩個深入三寸的凹陷。
那戰(zhàn)馬的胸骨已然被完全打斷,他壓著身上的騎士向一旁倒去,那騎士顯然馬術不精,無法掙脫馬鐙從戰(zhàn)馬背上落下。
這個為首騎士的慘狀被圍觀之人收入眼中,使他們感到震驚萬分,可他們繼續(xù)向后看去,卻發(fā)現(xiàn)更為令人驚奇的事還在后面。
那和尚一聲吼聲炸起,為首騎士的身后騎兵們胯下的戰(zhàn)馬竟然長嘶一聲,雙目充血,直挺挺向著一側倒去。
那些騎兵中倒有不少騎術精湛者,他們見戰(zhàn)馬不受控制地倒去,便將腳掌奮力從馬鐙中抽出,整個人向著后方跳開。
“好!”一聲喝彩聲從人群中發(fā)出,接著無數喝彩聲便跟著喊起來。
可那和尚卻絲毫不領這些喝彩之人的情,他掃視這些人一眼,面上并不露出笑意,他冷冷看著眼前被戰(zhàn)馬壓在身下的騎士,眼神中充滿了冷意。
這個和尚自然是方證,他確實頗有正義之心,雖然他貪財好色、欺軟怕硬,但他一直堅守著“本心自由”的信念。
如今遇到不平之事,他自然是要任心而來,這些騎士讓他心中憤懣,他就要讓這些騎士吃吃苦頭。
和尚定定站在這些騎兵的身前,在他的身后,身穿深藍色袴褶,腰系一根墨黑腰帶的卞黎正半跪在那賣餅漢子的身邊,用手扶著那漢子的身子。
常人倒是看不見,卞黎的手上正被一團黑氣包裹,這黑氣通過卞黎的手掌,流進那漢子的身體里。
這些黑氣并不能使那漢子的受傷處愈合,僅僅只是保護住那漢子的五臟六腑讓他暫且保住性命罷了。
卞黎雖然能靠黑氣和升仙手所練出的特殊內力恢復自己身體的傷勢,但這種手段卻無法施加在別人身上。
況且對于這個漢子,卞黎本來也想過救他,畢竟這世間不平事太多,這個漢子與他非親非故,他又不是什么俠肝義膽的大俠。
就算這個漢子身死,他也不會升起惻隱之心,他之所以暫時保住他的命,全然是因為方證罷了。
“??!”
一聲尖銳的痛呼從那個騎士的口中呼出。
倒下的戰(zhàn)馬將這個騎士的一條腿立刻壓斷,這個騎士身份高貴,從小便嬌生慣養(yǎng),哪里承受過這樣的痛苦?
如今他被戰(zhàn)馬壓倒,劇烈地疼痛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幾乎快要讓他暈倒。
“?。〉竺?,刁民,給我殺了這個刁民?!蹦球T士大聲呼喊著,但他身后那些沒有被壓倒的騎兵雖然走上前來,卻沒有劍拔弩張的打算。
除了這個目空一切的騎士之外,這些騎兵都清楚眼前這個人并不好惹。
這騎士身后的騎兵以一個腰佩橫刀的騎兵為首,那騎兵走上前來,面含怒意地對方證說道:“閣下武藝不凡,在下佩服,但閣下可知,我等是征西將軍府人?”
方證呵呵冷笑,他冷冷地回道:“什么征西將軍府,佛爺不知,佛爺只知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說著,方證看了看那漢子,又看了看卞黎。
那漢子如今雖然倒地不起,但神色卻并不十分痛苦,只是他的氣若游絲,似乎隨時都會斷氣。
卞黎看見方證看來,便向他說道:“我的內功畢竟特殊,可以暫時護住他的心肺讓他不至于立刻死亡”
說到這里,卞黎對著方證搖了搖頭道:“但是我救不了他?!?p> 方證聽著卞黎的話,靜靜看著那個漢子,他走到那個漢子身邊,半跪下來問道:“如今佛爺給你做主,你若是想報仇,佛爺今天就替你報了。”
那漢子氣息微弱,他靜靜看著方證,黑氣讓他身體感覺不到什么痛苦,但他說起話來仍然十分費力,他努力說道:“這位師傅,我,我不報仇,你們快走吧?!?p> 說著,那漢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事,他從懷中努力掏出了一小吊銅錢,他將銅錢塞到方證的手上說:“這位師傅,我沒有什么可以給你的,我只有這吊錢,收下,收下?!?p> 看到方證握住那吊錢,那黑矮漢子便倒在地上,靜靜看著天空,似乎已經放棄了掙扎。
卞黎看著他的模樣,心神一動,黑氣便從他的身上散去,他沒有直接永黑氣切斷那漢子魂魄與軀殼的聯(lián)系,他不想有心人看出端倪。
黑氣消散,那漢子立刻感到一股痛苦襲來,他閉上眼睛,徹底沒了氣息。
方證拿著那漢子的那一小吊錢,眼神中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將那漢子的尸體扛起,他轉身向著與那騎士相反的方向走去,他想為這個漢子收尸。
卞黎看著方證的轉身,也不想繼續(xù)留在此地,便也想著離開。
可是還不等卞黎轉身,他身后的那個騎兵頭目就長呼一聲:“兩位且慢?!?p> 卞黎與方證轉過頭去,方證沒有說話,卞黎卻對那騎兵頭目冷冷地說道:“何事?”
那騎兵頭目呵呵一笑,目光中露出憤怒的神色,他說道:“你二人傷我征西將軍府大公子,還想說走就走嗎?”
方證聽言,看向那個騎兵頭目的眼神便凌厲了起來。
方證沒有說話,卞黎靜靜地看著那個騎兵頭目的臉,沉聲對他說道:“那你想要做什么?”
那騎兵頭目的眼神變得兇戾起來,他惡狠狠地瞪著卞黎兩人道:“爾等阻攔軍報,論罪當誅,今日你們誰都別想走!”
說著,馬蹄踏地的響動聲已經從遠方傳了過來,這群騎兵的援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