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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夜相思太陽系

46、第八章:山重水復(fù)疑無路(4)

遙夜相思太陽系 乾坤竊祿人 3525 2018-12-01 00:05:00

  三人陶醉在琴聲中,少頃,琴聲停下了,房間里傳來了說話聲:“既然都找到這里了,就進來吧。”

  慕容封輕輕打開了門,三人步入房間。房間的正中央擺著一架三角鋼琴,除了這架鋼琴,房間中再沒有其他物件,甚至連吊燈都沒有。只見坐在椅子上的那人緩緩起身。細細一看,這人穿著黑色燕尾服,帶著白手套,相貌十分英俊。

  他緩緩道:“你們到底是從地牢里逃出來了,看起來,我沒有機會看一場好戲了呢?!?p>  納蘭康很生氣,卻盡力保持著風(fēng)度:“先生,您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居然還說的如此輕松?!?p>  “是啊,痛苦,痛苦,可是誰能理解我的痛苦呢?”那人突然怒吼:“你能想象嗎?一輩子住在這個破島上,八年里沒見過一個活人!有誰能理解我的痛苦?我的悲傷?”他傷感地說著。

  司馬筠竹說:“我很同情您的不幸,可是,這也不應(yīng)當(dāng)是您找他人發(fā)泄情緒的理由,如果您愿意,我們倒是很樂意聽聽您的故事?!?p>  那人一下子怔住了,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真……真的嗎?你們……愿意——聽?”

  司馬筠竹用甜美的聲音回答他:“是的,我們愿意。如果有我們能幫到忙的地方,我們一定盡綿薄之力?!?p>  那個人的眼角濕潤了,他抽噎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講出了自己的故事……

  他名叫伯納德?蒙蒂若,是亞美斯皇室的遠親。在兩千多年以前,蒙蒂若家族作為“諾亞2”最早的一批開拓者來到了這座衛(wèi)星,這座島的風(fēng)光吸引了蒙蒂若家族的先祖,他們便在此地定居下來。多年以后他們離開了這座島,到天王星去探索。

  后來,蒙蒂若家族建立了亞美斯帝國,又過了一千八百多年,某一位亞美斯皇帝的去世引起了家族內(nèi)部的一場軒然大波。那位皇帝的七位子女為了爭奪皇位互相攻伐了將近十年,先后有五位短命的皇帝死去。

  到最后,兩位兄弟中的哥哥奪得了皇位,雖然弟弟極力輔佐哥哥,哥哥卻始終猜疑弟弟有篡位之心。弟弟為了自表清白,便帶著家眷到了這座已經(jīng)荒廢了千余年的島上,修建了這座城堡,發(fā)誓世世代代不出此島。與他同來的還有一些支持他的大臣以及他們的家眷,大約八十多口人就在這座城堡定居了下來。

  然而,因為島上只住著這幾個家族,為了繁衍后代他們只得互相通婚,隔了幾代后的后輩們血緣關(guān)系越來越近,實際上已經(jīng)是近親通婚。不可避免的遺傳病開始在這座島上蔓延起來,在先前的一百年中,島上的人口由一百五十多人驟減到十幾人,他是島上唯一的年輕人。大約八年前,他母親去世,島上除了他就再也沒有別人。

  他恪守著家族的遺訓(xùn),誓死不離開這座小島。事實上他也沒有辦法離開,因為在多年以前,島上唯一的船因為年久失修已經(jīng)不能使用。他只得日日夜夜與鋼琴與書籍為伴,并不斷化裝來消磨時間,模仿不同的聲音以避免自己的聲帶退化。

  三年前,通往三樓的樓梯塌陷了,他沒有辦法到達三樓的藏書室,就只能在琴聲中陶醉自己。據(jù)他所說,藏書樓里大約有兩千多本書,很多書都已經(jīng)泛黃的不成樣子,每本書都被他看了至少八遍以上。他在后山有一塊小麥田,旁邊還種了些蔬菜,葷菜他基本不吃,偶爾會去打打獵。他的飲食就是這么解決的。

  說到這里,伯納德早已淚流滿面,三人聽到這里,也不禁慨嘆不已。難以想象在如此一座荒島上,伯納德竟生活了這么多年。他今年已經(jīng)三十一歲,他平時全靠一個老式收音機來了解外部消息。

  說完了這些,他漸漸平復(fù),他忍住了不再流淚,說道:“其實,比起外面的喧囂,我有時覺得呆在這里也挺好的。現(xiàn)在整個太陽系都在打仗,這里可算是一片凈土了?!?p>  慕容封搖了搖頭,緩緩道:“那可說不準,聯(lián)邦與亞美斯正在交戰(zhàn),保不準戰(zhàn)火會不會燒到這里?!?p>  司馬筠竹望著他,又看了看伯納德,道:“其實,您有一位親戚也住在附近,有機會,您不妨去拜訪拜訪?!?p>  “真的嗎?”伯納德露出了吃驚的神情,司馬筠竹便把伊莎貝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伯納德顯然很激動,他不禁說:“想不到在這里還能有機會見到蒙蒂若家的親人,真是命運的安排啊?!彼两谙矏傊?,三人都沒有打擾他。

  少頃,他感謝三人傾聽他的身世:“我對三位如此無禮,三位不僅不記恨我,還愿意聽我傾訴悲傷,如此大恩,無以為報?!?p>  慕容封笑著說:“其實也沒什么,我有一事想問,您今天有沒有看見一位身材高大的軍官?”

  伯納德想了想,道:“沒有,我只見過你們?nèi)?。”慕容封不禁?dān)憂起來,他知道李祥易這次兇多吉少,自己愛莫能助,當(dāng)下自己依然沒有脫離險境,無暇再顧及他的安全。

  納蘭康和司馬筠竹也將他們與慕容封一路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伯納德,伯納德此刻才注意到納蘭康右臂有傷,忙說:“我這里還有一些草藥,先試試,沒準有用?!彼H自替納蘭康換了藥,納蘭康自然是感激不盡。

  四人談天說地,暢所欲言,不覺已至中午,伯納德親自下廚,燒了一桌子菜招待他們。飯后他們接著暢談,慕容封心有所憂,故而相對話少一些。終于,四人談到了離開的問題,伯納德道:“島上只有一艘壞了的船,只怕難以……”

  慕容封立刻道:“快帶我去看看,也許能修一修,將就著開?!逼溆嗳司硎举澩?。

  伯納德帶著他們來到了島的另一側(cè),只見一處天然的峽灣處,一艘小型游艇停泊著。慕容封第一個跳上了船,開始對船進行基本的檢查。過不多時,他臉上露出了笑容,道:“只是線路有一些受損,更換一些電線就好了?!?p>  納蘭康搖了搖頭,道:“在這種地方上哪里去找電線?”

  司馬筠竹同樣表示為難,伯納德靈機一動,道:“我們怎么這么傻,只要有船,我們做幾把船槳,劃過去不就成了?”

  “真是的,關(guān)鍵時刻腦子竟然短路了,這么簡單的辦法都沒想到?!奔{蘭康不好意思的用左臂摸了摸后腦勺,伯納德回屋子里找出了幾把斧子,幾個人一齊努力砍樹,開始制作簡易的船槳。

  制作船槳的過程此處略去,不再贅述。兩天以后,他們的船槳完工了,10月3日,這天天氣很好,晴空萬里,江上風(fēng)平浪靜。三人準備了一些食物和淡水,這艘小船終于在上午9:00左右出港了。

  臨別之前,伯納德又一次望了望這片他三十多年都沒有離開的土地,司馬筠竹不禁問道:“真正到了離開的時候,一定很不舍吧?”

  伯納德拭干了在眼眶中打轉(zhuǎn)的淚珠,道:“這里雖然不會被塵世的喧囂和浮華打擾,但畢竟太孤獨了。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真的猛士,要敢于面對血淋淋的現(xiàn)實?!?p>  “說得好啊,這個時代雖然令人絕望,但我們不能放棄,不能逃避,時代的未來,要靠我們年輕的這一輩人去創(chuàng)造?!奔{蘭康不禁感慨,他發(fā)現(xiàn)慕容封只是默默地劃船,不發(fā)一言,便問道:“阿封為何不說兩句?”

  慕容封此刻的心情十分復(fù)雜,想到到達對岸就會成為階下囚,他不禁又為前途擔(dān)憂了起來。

  “他怕的是身陷囹圄,還不如呆在島上。”司馬筠竹的嘴巴可從來不知道體諒別人,納蘭康也覺得無奈,他明白自己不應(yīng)因私廢公,慕容封作為國家和盟國的敵對國軍人,一定要法辦,可是自己又下不了手。幾幅血腥的畫面忽然閃過他的腦海,這兩天Angel要塞的往事也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的圣母心又一次主宰了自己的決定,他不希望慕容封一生的光陰浪費在監(jiān)獄中,他明白年輕對于一個人的意義。

  慕容封忽然唱了起來:“我好比籠中鳥有翅難展……”歌聲悲壯蒼涼,聲音伴隨著微波爬過江面,傳向遠方。

  “阿封,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到了對岸,你就走吧。已經(jīng)過了幾天,想必亞美斯軍查的也不是那么嚴了,你也不容易,我也沒必要繼續(xù)為難你。

  “與你重逢后的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對于這個時代,我們固然有不同的看法,但我們都要堅定地走下去,不是嗎?我知道你的能力十倍于我,日后你一定能為太陽系的改變做許多事的,你的能力不應(yīng)當(dāng)爛在監(jiān)獄里?!?p>  司馬筠竹看了看慕容封,又看了看納蘭康,嘆了口氣,說:“阿康,我知道你主意已定,很難更改。不過,我要提醒你,縱虎歸山放龍人海,后患無窮啊。”

  納蘭康道:“我意已決,不必多言,后患僅僅是蘇利特爾帝國的,而有益的改變卻能造福整個太陽系,那么我輩中人,為何不能犧牲小我而成就大我呢?”

  司馬筠竹不再勸說,只是說:“慕容先生,那么后會有期了?!?p>  慕容封開始還不相信司馬筠竹也會房自己一條生路,但司馬筠竹的這句話讓他吃了定心丸。他實實在在地回答:“在戰(zhàn)場上,希望還是不要再相見了。戰(zhàn)后,如果一個有利于整個太陽系人民的新太陽系格局能夠形成,屆時,我請三位到上海來坐坐?!?p>  伯納德笑著說:“那,一言為定?!?p>  不多時,他們已經(jīng)抵達了對岸。四人上了岸,慕容封向他們告別:“三位,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就送到這里吧,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但我相信,只要有緣,我們還會再見的?!?p>  “再見,保重,慕容先生?!辈{德也揮手向慕容封告別。司馬筠竹和納蘭康佇立在岸邊,望著慕容封的身影漸漸遠去。

  納蘭康喃喃地說:“真希望,我們能一輩子做朋友?!?p>  后來,慕容封在日記中這樣記錄:“……我終于離開了那座‘囚籠’,我的人生重新由我自己掌握,沒有比這更快樂的事情了……”

  一天后,他利用假護照買了一張船票,從“諾亞2”去往中立的“諾亞3”,他準備在“諾亞3”轉(zhuǎn)乘航班去“諾亞4”,去屬于他自己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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