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地位不一樣,做同樣的事也會得到不一樣的評價。
隨著陳夭轉身登階,原本很多挖苦、諷刺的聲音都消失了,轉而成了各種贊美、驚嘆,似乎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奮發(fā)向上的人。
“陳師兄明明有一個唾手可得、光明浩大的前程,可他依然不忘初心,要將鐵心弟子的光榮進行到底,實在是我輩楷模?!边@是很多弟子的贊嘆。
“這孩子不驕不躁,縱然驚艷別天道宮,也是心平氣和,更難能可貴的是,他沒有放棄在神驢山登階,沒有被眼前的榮耀沖昏頭腦,似他這樣的心性,只怕這登階也不是難事?!辈簧匍L老贊賞,不住地點頭,越看越是欣慰。
完成對自創(chuàng)陣圖的完善,他的陣道精進,靈魂的震動更加頻繁,似乎只要一個稍加推動,就真的可以凝聚元神。
他的心性似乎也得到成長,下方好聽的聲音,不能影響他的心神。
今日他們百倍奉承,若是他日遇到困頓,必將遭遇他們千倍萬倍的迫害,唯有真正的知心人、朋友,還會站在他的身邊。
他突然心中一動,來到別天道宮這么久,一直忙于登階和提升自身,他幾乎沒有時間與他人打交道,除了林雪,真正相交的人除了呂寶樹再無他人,反而一些原本不會有交際的人,很可能會成為敵人。
茫茫的別天道宮,弟子不知其數(shù),可他卻升起孤獨的感覺。
前方石階難度增加了一點,他將雜亂的念頭甩去。
此時此刻,不需要再次考慮聚寶陣圖,他可以全心破解,一天后,他追上前方的洛玄姬。
感覺到他的驚人速度,洛玄姬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管陳夭走的多快,她都不會被超過。
相比于陳夭的輕松,洛玄姬漸漸就有些吃力。
陳夭扭頭看向她,只見她神色凝重,額頭上不斷的滲出汗水。
“洛小姐,后面的路還長,你這樣真能堅持到最后?”陳夭道。
洛玄姬輕哼一聲,速度猛的一增,越過陳夭。
陳夭淡笑,沒過多久便趕上,且穩(wěn)中有力,接著又迅速走過兩階。
“你……”洛玄姬驚呼,眼見陳夭突然超前,咬牙又是猛進,不肯服輸。
陳夭有些驚愕,也不再保留,可洛玄姬總能頑強跟上。
“已經(jīng)到那種階位,居然可以一天四五階,比前段時間都快了不少,這怎么可能?”
“陳師兄陣道修為大進,早已不復當初,他有這個能力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想不到,這個洛玄姬竟可以跟上?!?p> “以前季師兄就視她為威脅,今日一見,果然了得,若不是陳師兄再進一步,怕是會被她超越啊。”
一些人的目光從陳夭身上轉移,落向季連山,那個曾經(jīng)光芒耀眼的季師兄,在陳夭面前也變得光華暗淡,不知從何時起,竟少有人提及。
下方的談論,一字不漏的傳入季連山耳中,他的雙手緊了又松,在一次次的內(nèi)心掙動中,他像是想通了,又像是完成了某種蛻變。
眼看著兩人以令人驚異的速度越行越遠,他內(nèi)心一片堅定,默默前行,可在看向洛玄姬時,他眼里閃動著明顯的可憐。
所有人都知道,洛玄姬這樣下去終會失敗,就連守護她的高老白老,也不得不搖頭嘆息,再看向陳夭時,他們眼里有疑惑,又似得到一些印證。
“老高,你說,他會是先生要找的人嗎?”白老傳音道。
“很有可能,但這種可能不是很大?!备呃蟼饕?,與白老對視一眼,一點冷厲的光芒一閃而逝。
時間一晃,五個月匆匆而過,只差最后兩月就到兩年之期,明眼人都知道,陳夭勝了,除非他會中途失敗。
可此時的陳夭,似乎斷不可能在登階路上失敗。
記錄石碑上,陳夭名字后面已是七千九百多階,僅差數(shù)階就是八千,神驢山石階一萬兩千九百六十階,陳夭已經(jīng)走了大半,與洛玄姬的名字不斷在第一和第二跳動。
這讓很多人凝神,他們沒想到洛玄姬竟能堅持到這一步,若是在走一段,足夠上次的兩倍,就可以離開,積蓄足夠后再來,第一個完成登階依然大有希望。
畢竟每隔一千階,難度就會大幅度提升,雖說陳夭此時有優(yōu)勢,但到后面的八千階、九千階,乃至一萬階,這優(yōu)勢未必還會存在。
季連山可以在壓力下突破自我,難保洛玄姬不會,一切還未結束,過早定論陳夭與洛玄姬的成敗實為不智。
在這一刻,很多人都為陳夭擔憂起來。
第八千階近在眼前,陳夭謹慎的破解陣圖,平穩(wěn)的踏上,而洛玄姬也緊隨其后。
“洛小姐,我有些累了,不如我們休息一下,神完氣足后再比一比如何?”陳夭扭頭道。
應對他的只有一聲輕輕的冷哼,洛玄姬似乎沒有停下的打算,又一次破解。
可此時的她身體輕顫,因為費力的思索,面色嫣紅,那滿頭的汗水隨風一吹,散發(fā)出淡淡的幽香。
似是上天相助,前方石階很快平息,她眼里閃過喜色,急忙踏了上去。
但在瞬間,那已經(jīng)平息的石階猛然陣圖滾動,五行之力、四象之力瘋狂朝著洛玄姬卷去,即便是陳夭都感到一股心悸。
洛玄姬來不及驚呼,再次破解,可她與陳夭比拼,原本就精神透支,現(xiàn)在又是猝不及防,哪里來得及。
“不好!大小姐怕是不愿使用通行玉符?!备呃稀桌舷嗬^起身,想要援救,可石階上眾多陣圖沖起,兩人若要救人,就先得登過石階,即便以他們的能力,莫說快速接近洛玄姬,甚至還有失敗的可能。
“早聽說神驢山的石階,就算長老硬闖都會有殺身之禍,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备呃闲南乱粍C,縱然他們想要援救,也是力有不逮。
眼見洛玄姬危險,陳夭心里閃過猶豫,最終還是上前化解陣圖,一把將洛玄姬拉了出來。
輕若無骨,溫軟如玉,半躺在懷里的人摸著極為舒適,陳夭一時忘了松手,順勢將目光投向洛玄姬嬌俏的臉龐。
雙目微紅,似有淚水滾動,與他目光對視后,倔強的撇過頭,身體輕顫,無聲的抽泣。
陳夭心里升起一股保護的欲望,雙手抓得更緊了,不知從何時開始,洛玄姬比初見時更有吸引力。
短暫的平靜后,下方眾人爆發(fā)了,各種呼聲、口哨此起彼伏。
洛玄姬突然意識到什么,猛地掙動,推開陳夭,狠狠瞪了陳夭一眼,拿出一面玉牌對著石階一照,所有陣圖平息,她那輕盈的身影越走越高,最終消失在山頂。
陳夭看的呆了,猛地腹部一痛,被晶蟾狠狠咬了一口。
林雪的神念悄然傳來:“是不是覺得很撩人。”
陳夭狠狠錘了錘晶蟾,不由得想起洛玄姬離去的身影,那溫柔而又堅韌的面容,好似深深的印在他的心里。
“這么說來,她就是野驢道人的第一記名弟子了?!标愗残闹械撵届划敿聪?,心情也變得有些沉重。
“陳師兄,追上去!”
“陳師兄,你是好樣的!”
很多弟子呼喚起來,就連幾個長老也沒忍住,跟著喊了幾遍,猛然感覺不對,面色發(fā)紅,一看周圍并沒有人注意,頓時松了口氣。
這一切,季連山都看在眼里,他更加的平靜了,以至于讓人再次將他忽視,而他的對手,僅剩陳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