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山脈中,李秀寧帶著為數(shù)不多的部隊在山中躲藏著。
曾幾何時,在擊敗了陰世師之后,李秀寧廣為招募天下英雄,兵力最多的時候,接近萬人。那時候,李秀寧意氣風發(fā),覺得在李神通、史萬寶等人的幫助下,只會越來越好。如果順帶著把楊復生也被招募下,奪取關中,配合著父親李淵奪取大隋天下,應當不是難事。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短短數(shù)月,李秀寧的萬人大軍幾乎是在頃刻之間就崩潰了。李仲文居然不戰(zhàn)而逃,極大地影響了李秀寧的計劃,以至于司竹園失守,讓李秀寧十分被動。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令李秀寧十分不解的是,官軍不知為何總是能找到自己的藏身之處,然后帶兵來襲,令李秀寧損失很大。若不是她指揮得當,也有一些運氣,恐怕早就被陰世師給抓住了。
李秀寧懷疑身邊有內奸,試了好幾次,但這個內奸十分狡猾,李秀寧試了兩次根本找不到內奸。內奸暫時找不到,她只能想其他辦法,比如說向楊復生求援,招降何潘仁。他分別派出去了好幾撥使者,尤其是楊復生那邊,卻始終沒有消息,據(jù)說楊復生暫時不在關中,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與向楊復生求援相比,李秀寧更想招募何潘仁,畢竟何潘仁的勢力更大一些,而且何潘仁是個商人,家中十分有錢。因此,李秀寧讓堂叔李神通前去說服何潘仁。然而,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還沒有得到李神通的消息。
這一日的夜晚,李秀寧不知為何,總覺得睡得不踏實,到了半夜,做了一個好夢,夢見何潘仁答應李神通的要求,而且獻出了盩厔縣,令李秀寧喜笑顏開,隨后,李秀寧的勢力發(fā)展的極為迅速,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占據(jù)了盩厔、武功、鄠縣、藍田等地,對大興城形成了包夾之勢。
李秀寧醒來之后,覺得十分奇怪,她心中不安,偏偏為何會有這樣的夢?為此,他召集了史萬寶、馬三寶等一批心腹,商議事情,把夢境說了之后,眾人表情各異。
史萬寶哈哈大笑,道:“三娘,這足以證明何潘仁愿意投靠三娘??磥斫毡囟ㄓ邢彩聛韴?!”
李秀寧心中暗想,若是這樣,那就最好不過。目光所及,看見馬三寶若有所思,便問道:“三寶,此事你怎么看?”
馬三寶想了想,道:“三娘,非我潑冷水,以我軍目前情況,何潘仁沒有投效的理由。”
史萬寶大聲嚷嚷道:“非也,我軍雖然情況不妙,可是唐國公已經南下,早晚必破大興城!那何潘仁是個商人,豈會看不透其中利害?”
馬三寶皺皺眉,欲言又止。
李秀寧看在眼中,正要說話,這是,外面一陣喧嘩,李秀寧一揚眉,不等他說話,就有人闖了進來,道:“三娘,大事不妙了!”
“怎么了?”李秀寧還算沉穩(wěn),問道。
“三娘,李將軍被人殺了!”來人說道。
“什么?”李秀寧、史萬寶、馬三寶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李秀寧反應最快,她立刻站起身來,朝外走去。不遠處,三十多人圍在一起,驚慌失措,還有人大喊大叫。
李秀寧加快了腳步,三十多人看見李秀寧來了,自動散出一條路,李秀寧走了過去,就見地上躺著一具無頭尸體,身邊還癱坐著李神通的侍衛(wèi)。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秀寧開口問道,身子微微顫抖著。
史萬寶、馬三寶等人也趕來了,驅散了眾人,只有幾名心腹在。那侍衛(wèi)把事情一一說了,最后,磕頭道:“三娘,是我護衛(wèi)李將軍不周!”
“這不怪你,是我看錯了人!那何潘仁不投降也就罷了,居然暗中通知官府!”李秀寧說道。
馬三寶皺眉,道:“三娘,這件事情有蹊蹺,何潘仁真要殺死李將軍,為何自己不殺,卻要通知陰世師?”
史萬寶與李神通交好,聞言冷哼一聲,道:“這正是何潘仁的狡猾之處,既討好了朝廷,又不得罪我等!”
李秀寧深以為然,若不是這侍衛(wèi)因為肚子痛去了遠處,肯定也要被殺了。恰好侍衛(wèi)又聽見那兩人的話,可以肯定,何潘仁是朝廷的忠實走狗!李秀寧握緊了粉拳,這個仇,一定要報!
司竹園,隋軍大營。
陰世師看著木匣子里的那顆人頭,心中充滿了驚喜。盡管人頭涂滿了石灰,但那眉那眼,就是李神通無疑。陰世師驚喜地看著,好半響,這才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顆人頭,價值千金!能夠殺死匪首之一李神通,這是大隋的福氣,陰世師又怎能不高興呢?他再度看了看手中的書信,這是郿縣縣令親筆寫來的,書信里,郿縣縣令把如何斬殺李神通的經過簡單地說了說。
如何斬殺李神通的經過并不重要,最讓陰世師關注的,是書信里提到的一點,李神通是去找盩厔縣的何潘仁的。何潘仁原本只是商人,天下大亂,他給朝廷獻上了錢帛米糧,因此朝廷給了他一個武官。又因為關中群盜不少,后來朝廷給了何潘仁兵權,允許他招募兵馬自保,所需一切費用都是何潘仁自己提供。
當時陰世師就覺得不妥,但衛(wèi)尚書覺得可行,何潘仁自己招募士兵,自給自足,不需要朝廷費心,何樂不為?陰世師后來想想,也就答應了?,F(xiàn)在看來,這個何潘仁野心不小啊,居然勾結李淵李秀寧這等罪大惡極的反賊。
何潘仁兵力不少,如果反叛,影響可不小。也幸虧被郿縣縣令發(fā)現(xiàn),李神通被斬殺,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李秀寧與何潘仁的聯(lián)盟。
陰世師想了想,覺得這是大事,他立刻讓人把木匣子收了起來,又帶了三十多名親兵,騎著戰(zhàn)馬朝著大興城狂奔而去,他想要與衛(wèi)玄衛(wèi)尚書商量一番,絕不能任由何潘仁造反。
一路急趕,陰世師在黃昏時分回到了大興城,他不做停留,直接去衛(wèi)尚書府上,這個時候,衛(wèi)玄與衛(wèi)孝則還沒有睡,正在商量著事情,聽聞陰世師回來了,衛(wèi)玄很是吃驚,他立刻讓衛(wèi)孝則回屋休息,自己則在內屋接見了陰世師。
陰世師進來,讓部下把裝著李神通人頭的木匣子放在胡桌上,驚疑不定的衛(wèi)玄得知是李神通的人頭之后,先是一驚,隨后大喜起來,詳細地詢問了一番之后,衛(wèi)玄與陰世師細細商量起來,最后的結果,都認為此事事關重大,可以先派人去招何潘仁入京,然后在設法擒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