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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夢歸墟

第十章 投桃報李

濁夢歸墟 MISS腦洞 1658 2019-06-07 21:11:52

  白銀公子逃了,玄門弟子中有身負(fù)重傷的,為首者懼怕樂廣,率先作揖行禮道:

  “晚輩見過樂前輩。”

  “方才那位小郎君有何過錯,你們要圍捕他?”樂廣問。

  “回前輩,那小賊偷了石大官人的玉石。石大官人心善,不予追究,但旦夕師兄認(rèn)為,人要知恩圖報,石大官人對旦夕師兄有知遇之恩,旦夕師兄不能眼看著石大官人吃虧而無所作為,故而讓我們生擒白銀公子,討回玉石。”

  旦夕又名旦夕郎,正是那位住在金谷園中的玄門弟子。石崇信任他,他想討回玉石,鞏固自己的地位,若是能乘機撈份官職,那就更好了。

  樂廣認(rèn)得旦夕,論輩分旦夕還得稱他一聲師伯。

  了解了前因后果,樂廣又說道:

  “既然主人家不追究,又怎么能說是偷竊呢?俗事莫理,俗事莫惱,潛心修煉才是頭等大事?!?p>  玄門弟子恭敬作揖,許諾回去后定規(guī)勸旦夕郎,潛心修煉,莫要沉溺于俗世。

  “白銀公子是何來歷,你們可知曉?”

  樂廣心知,白銀公子出現(xiàn)在此,定非偶然。

  “只聽聞是商賈之子,其它不得而知。起初白銀公子神出鬼沒,我等遍尋洛都未果,幸得有心人通風(fēng)報信,才發(fā)現(xiàn)其蹤跡。我等一路尾隨,原想速戰(zhàn)速決,熟料白銀公子術(shù)法高深,壞了計劃?!?p>  “此乃衛(wèi)家墳地,他為何會出現(xiàn)于此?”

  “說來蹊蹺,那白銀公子窺伺衛(wèi)府許久,許是聽聞棺材里有玉石葬品,動了邪念。商者唯利是圖,他并非善類?!?p>  樂廣不作評判,白銀公子若真只為財來,倒也好辦,就怕他別有所圖。

  此后玄門弟子離開了金谷園,不再幫著旦夕追捕白銀公子。而旦夕成了石崇的幕僚,時常伴石崇左右。石崇但凡有個大事小事,都會找他問吉兇。

  ——

  半夜,衛(wèi)玠獨自守在靈堂內(nèi),府中巡邏的小廝未留意到有黑影翻過圍墻,大搖大擺地走進靈堂,拿了幾支香,插進香爐中。

  衛(wèi)玠盯著不速之客,不作聲。

  白銀公子拍拍手上沾的香灰,沖他說道:

  “承蒙小郎君出手相救,特來謝恩。”

  衛(wèi)玠依舊不言不語,就似未曾聽見一般。

  白銀公子從袖中掏出錢袋,遞給衛(wèi)玠。

  見衛(wèi)玠沒有伸手接的意思,白銀公子又道: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衛(wèi)玠不語不言,還是老樣子。

  白銀公子有些不滿了,便道:

  “小郎君為何不肯回應(yīng)在下?在下自問并無失禮之處,除了不請自來之外。小郎君要是對在下有何不滿,盡管說,若是能改,在下也就改了?!?p>  至此,惜字如金的衛(wèi)玠總算開口了。

  “救你是我的事,謝我是你的事,為何偏要我開口?”

  白銀公子聽了,不怒反笑,道:

  “小郎君說話真好笑,你救了我,怎么就是你的事了?我要謝你,怎么就是我的事呢?你為何要救我?我為何要謝你?這不是明擺著嗎?再者我要你開口,是想知道你是否收下我的謝意。如此在我心中,才不會覺得虧欠于你?!?p>  衛(wèi)玠不再開口,只是不認(rèn)可白銀公子的做法。白銀公子不是在報恩,而是在做交易。衛(wèi)小郎君很鄙視這種做法,自然不愿意與她多言。

  “成,瞧小郎君這番姿態(tài),必是不樂意搭理在下。夜深人靜,小郎君悼念亡妻,在下不便打擾,就此別過,后會有期!”

  最終,白銀公子將錢袋放在小郎君腳邊,翻墻而去。

  衛(wèi)小郎君思量了許久,將錢袋收入袖中。他自然知曉,錢袋中的玉石均是白銀公子從石崇的玉石鋪里低價購進的贓物,若是被旁人看見了,準(zhǔn)要生禍端不可。思前想后,還是收起來比較穩(wěn)妥,有機會再歸還給白銀公子。其實衛(wèi)玠早就知道,白銀公子乃是山家幼女山思緣幻化的。

  也不知是何等緣分,他竟碰巧幫了她兩次。

  思緣,思緣,或許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歸墟使君入凡間,瑤草遁逃,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他的盤中食,只是要到何時她才情愿為他享用?

  瑤草之靈,可修補他命中的缺。

  ——

  這天,山思緣去嵇玨家做客,許久未見嵇玨,想看看嵇玨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她走進院中,隨后又藏了起來,因為她聽到嵇玨的爹娘在談?wù)撛遗珊惋k的婚事。嵇玨他娘想要悔婚,可嵇紹不同意,硬要嵇玨他娘盡快尋個黃道吉日,讓兩人完婚,以免夜長夢多。

  山思緣她爹和嵇玨他爹年紀(jì)相仿,不過差了幾個月。山思緣見嵇紹第一面便稱呼他為‘嵇世伯’,當(dāng)時山簡還刻意糾正山思緣,應(yīng)該稱呼‘世叔’。山思緣卻拒絕改口,只道父親對嵇紹總是言聽計從,嵇紹比父親看起來更像是兄長。山簡笑著默許了,只道是童言無忌,嵇紹卻堅持要山思緣更改稱謂。山思緣不愿意改,每每見了他還是喚他世伯。

  嵇紹常常因此不悅,但山思緣畢竟不是他的女兒,輪不到他來管教,最多也就給點臉色。

  不過一來二去,山思緣在嵇紹眼中便成了不聽管教的叛逆女郎,毫無淑儀風(fēng)范。嵇紹倒不討厭山思緣,但也談不上喜歡,至多便是以長輩之禮相待,寬容不苛刻,僅此罷了。

  ——

  山思緣心情失落,便也顧不上去尋嵇玨了,轉(zhuǎn)身回了府。她不禁感慨,要是自己是爹爹親生的,說不定和嵇玨指腹為婚的便是她了。

  不太理解,為何嵇玨說要娶她時的口吻,如此輕松。

  嵇世伯向來固執(zhí),要說服他解除婚約,比登天還難。

  她對鏡梳妝,摘下頭上的絹花,問阿鏡:

  “阿鏡,嵇玨兄長向來孝順,他會違背嵇世伯的意愿,不娶袁龍姬,而娶我嗎?他說的那些話,究竟是真是假?還是只是為了逗我開心而已?”

  然而阿鏡不過是個鏡奴,一只妖而已,她不懂得人間的情,更不懂得山思緣的煩惱,故此無法評判。山思緣獨自黯然神傷,她知道這樣不好,可還是盼望著會有轉(zhuǎn)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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