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吳遠就和印聲兩人同時轉(zhuǎn)頭看向了對面的樂亦彤。
“什么？”她還在等吳遠繼續(xù)分析，卻見二人都看著自己，感到莫名其妙。
“除了我們，”吳遠問道，“還有別人被注射過異能針嗎？”
“沒有，早上開會前我才去檢查過，還剩七支?！?p> “早上是六點鐘開會？”吳遠又問，他想起李乾說過。
“是?！?p> “怎么這么早？”
“月離族的傳統(tǒng)，卯時天剛亮，日出即月離。”樂亦彤解釋道。
“天天都這么早嗎？很辛苦呀?！眳沁h心疼。
“只有周一?！?p> “那倒還好。只是你檢查針劑的時候，就光看了數(shù)量嗎？”
樂亦彤沉默了一下，她想她明白了吳遠的意思，“是的?！?p> “沒有檢查成分嗎？”
“……沒有。”
樂亦彤從來都只是查看庫存量，看看針劑是不是還完好地存放在柜子里，而從沒有重新檢測過其中的成分，五年來一直如此。
“??？那要趕緊去查一下，看看那些還是不是真的異能針?！庇÷曇哺杏X不好。
“一起去吧，”樂亦彤并無驚慌的神色，“也該讓你們看看我的研發(fā)部了?！?p> 研發(fā)部完全打通了地宮的B29和B30兩層。
一萬平方米的正方形的空間里，等分排列著四十九個邊長為十米、通體透明的正方形玻璃盒子間，七個一排，共七排，兩兩之間留出五米寬的過道。
在這個陣列里絕對中心的位置，是與其他房間等大的電梯間。
它的中間又嵌套了一臺全透明且只通往下層的磁浮電梯，轎廂正安安穩(wěn)穩(wěn)地停在當前層，除了司禮大人，誰都不能擅自進入。
玻璃盒子內(nèi)又像loft那樣分成上下兩層，每個房間都整齊地擺放著各種科學儀器。
蒼白的工作燈下，是正在忙碌的研發(fā)員，他們身著全黑的工裝，手捧裝了防震殼的平板電腦，腳踩平衡車，在各個盒子間進進出出。
這些盒子除了內(nèi)部照明，還不時從外側(cè)閃起醒目的白光。
吳遠和印聲跟著樂亦彤在縱橫交通的過道里穿行著，才拐了幾個彎兒，后面兩人就搞不清來時的路了。
“嚯，這么多房間，記得哪是哪嗎？”印聲感慨道。
“就是要讓人記不清，除了最中心的電梯間，這里的每間盒子都會不定期地隨機換位。即使你今天好不容易記住了路，明天它就會變掉。”
“這些盒子移動起來是什么樣的？”他又問。
“華容道那樣?！?p> “研發(fā)員能認清嗎？”吳遠問道。
“不用認，平衡車會帶他們?nèi)サ较胍竭_的盒子?！?p> “那你怎么不用平衡車？”
“盒子變換位置的指令是我編的，對外說是隨機，但卻有本質(zhì)的規(guī)律，我只要知道今天是星期幾，然后就可以推算出陣列的布法?！?p> “今天是星期一?！庇÷暡遄?。
“我知道?！睒芬嗤纱嗟鼗氐?。
“她知道?！眳沁h鸚鵡學舌地幫腔。
樂亦彤不理他們，轉(zhuǎn)過一個拐角，接著說：“盒子間的導航與平衡車的啟停是聯(lián)動的，所有盒子就是一個巨大的AI，它們會主動根據(jù)研發(fā)員手上的項目需求，為他們導航到各個盒子間去進行不同的操作。”
吳遠注意到，盒子外側(cè)白光閃動的時候，就有人踩著平衡車靠近，盒子的玻璃移門便會在最合適的時機開啟，研發(fā)員不用減速就能直接進入。
“到了，這間?！?p> 樂亦彤終于在一個盒子前停下，只是隨意地看了眼門邊的控制面板，便打開了門。
“每間盒子功能不同，但布置雷同，器材外觀又相似，根本無法區(qū)分它們具體是干什么用的。連研發(fā)員都記不住自己到過哪些盒子?！睒芬嗤乳T上后說道。
吳遠四處打量著房間里的儀器，一些看起來很未來感，另一些卻看著像八十年代科幻電影里那樣，有著傻傻的方塊按鈕。
“重要的異能針劑就藏在這里嗎？真是費心又隨意啊?！?p> “隱藏一片樹葉最理想的地方，就是森林?！?p> 樂亦彤已經(jīng)上了盒子間的二樓。樓上大概五十個平方，只有一層的一半大小。
二人跟著上樓，圍在一張桌面為觸屏的工作臺邊。
屏幕正在待機，轉(zhuǎn)動著樂鋰公司的logo——一輪新月。
樂亦彤熟練地操作著，吳遠看到她至少進行了密碼、指紋、掌紋、手勢、軌跡、虹膜、預留問題驗證等在內(nèi)的十幾次身份認證。
密碼輸入了兩組，不同手指的指紋，需要按照特定的順序依次掃描三次。
記錯一步又得重來，看來想要使用這張桌子，除了非得是本人以外，這人還必須記全這些繁冗的解鎖步驟。
二人看她在屏幕上揮來指去的手，好比用逗貓棒逗貓，吳遠和印聲就是被樂亦彤逗得腦袋搖來轉(zhuǎn)去的兩只貓。
終于，屏幕上出現(xiàn)一個大大的勾，顯示“認證通過”。
連樂亦彤自己也呼出一口氣，她解鎖桌面的成就感，并不亞于通關(guān)地獄級難度的節(jié)奏音游。
“好了，現(xiàn)在外面看不見我們了?！睒芬嗤f。
“沒什么變化呀？”吳遠和印聲回頭環(huán)顧。
還是那間玻璃盒子，盒子外面也還能看見其他盒子，和忙碌的研發(fā)員。
“是不是單向玻璃？”吳遠問。
“不是，是虛擬成像，玻璃朝外的一面，只會看到我們在圍著桌子看些普通的東西。而我們真正的動作，是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只有我能進行這種操作。因為，那些信蚩尤的很可能早就滲透進研發(fā)部了?！?p> “所以你在防著他們，但又不能讓他們知道你在防著他們?！眳沁h有些興奮，這就跟諜戰(zhàn)片一樣嘛。
“沒錯?！?p> “聽起來好有道理的樣子?！庇÷朁c著頭。
“那外面人看到我們在桌子上看什么呢？”吳遠又問，他很好奇這種虛擬給別人看的影像。
“隨機放些游戲畫面，盒子外的人至少得連續(xù)盯上一整天，才會發(fā)現(xiàn)這些畫面是循環(huán)播放的。而且不觸發(fā)這個功能，就無法進行下一步?！睒芬嗤谄聊簧蟿澇鲆粋€圖案，“針劑就在這里面?！?p> 工作臺的屏幕突然等距地向內(nèi)重復分離出多個“回”字形，一層層下陷，直到露出最底下一個亮著燈的透明托盤。
托盤上有九個槽位，其中的七個槽里，都嵌著一只唇膏大小、身細頭圓的鈦合金膠囊，上面留有一處透明的寬縫，可以看見里面被燈光照亮的黑色液體。
“油，這就是異能針劑啊？黑黑的，跟可樂一樣?！庇÷暠呈值皖^瞇眼細看。
“這里面只是底液，只有在適配了對應(yīng)異能的欲望后，才能變成真正的異能針劑。”樂亦彤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