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利憋了一陣,才道:“好!好!終歸還是我錢萬利有眼不識真人,小覷了李老弟,既如此,這些靈材就當(dāng)錢某給二位賠禮道歉了,萬管家,你再多取兩份程儀,為二位餞行。”
“那我等就卻之不恭了。”李塵也不客氣,命令萬管家道,“把東西裝起來,丟給我?!?p> 萬管家拒絕道:“這不成,你拿了東西還傷我東主怎么辦?”
錢萬利道:“萬管家,照他說的做吧?!?p> 萬管家道:“東主……”
錢萬利擺了擺手,道:“李老弟為人,我多少還是有所了解,盡管放心好了,再說,都是體面人,鬧得那么難看做什么?”
李塵道:“好一個錢會首,好一個體面人,當(dāng)真不愧是在此間風(fēng)生水起的豪強人物?!?p> 錢萬利道:“李老弟謬贊了,如今我還不是落到了你手里?”
“說來可笑,錢某一開始還以為,你與老何是隨手可以拿捏的人物,既要遠(yuǎn)走高飛,不為我所用,那便是沒有了價值,卻沒想到,當(dāng)真是過江強龍,絲毫怠慢不得?!?p> “早知如此,便應(yīng)當(dāng)結(jié)個善緣,好生禮送出境才對?!?p> 李塵道:“你至今還覺得自己做得有理,只是敗在投資失策?”
錢萬利道:“錢某乃是商人,不談投資,又談什么?”
李塵哂笑一聲,道:“這便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了,商貨價值容易分辨,人的價值卻不易分辨,何不與人為善,處世以誠?”
錢萬利道:“商貨不分好壞都出價買下,遲早得虧本,人不分窮達(dá)都平等以對,更加容易破敗,李老弟你捫心自問,會對待所有人都一樣嗎?”
李塵聞言微怔,想了想,還真覺得有些無言以對。
錢萬利道:“故此人生在世,欺善怕惡,嫌貧愛富才是常理,錯就錯在錢某眼拙,被生生打臉了,只不過,被打臉的只是錢某自己,可不是這一道理。”
不多時,萬管家把裝好的袋子放在了李塵和錢萬利身邊的桌案上,李塵操縱傀儡上前,收起袋子交給了自己。
他對錢萬利道:“叫你的人走開,等我們出城之后,自然會放了你?!?p> 錢萬利道:“都讓開吧?!?p> 兩名護(hù)衛(wèi)聞言,讓開一條路,但仍然虎視眈眈的緊盯著李塵。
李塵走過大堂,收起幾具傀儡,包括偽裝成為自己的那具木兵。
烏丁叫道:“老弟等等我?!?p> 在經(jīng)過胡行的時候,又突然停下,把這個被貫穿了胸膛之后,就躺在那里挺尸般不動,不知道是死了還是醉倒的家伙提了起來,搜出寶囊。
李塵沒有管他,只是問錢萬利:“呵,這家伙挺有意思,你從哪里招攬來的高手?”
烏丁替他回答道:“他是來自東海岸的胡行。”
李塵面露驚疑之色:“東海岸?”
烏丁幽幽說道:“其實我早就認(rèn)識他,但他大概不認(rèn)識我了。”
李塵訝然,但眼下不是追問的時候,也只好忍住。
當(dāng)中兩名護(hù)衛(wèi)蠢蠢欲動,似乎想要趁機撲上去,以解救錢萬利,但卻被錢萬利以眼神制止。
因為錢萬利察覺到,李塵的注意仍然放在自己身上,可不像表面那么放松。
庭院內(nèi)早已一片燈火通明,錢家的族人,護(hù)衛(wèi),門客們?nèi)慷急惑@動,幾十來號護(hù)院好手,商會之人堵在院門,圍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李塵無視那些人,繼續(xù)挾持著錢萬利往外走去,那些人見錢萬利在他手里,果然也不敢輕舉妄動,紛紛如潮水分開。
到了外面,吳爐,卓金鐘,趙有財?shù)葞兹?,連同水哥,野狼,豹子……也全都來了。
甚至就連之前受傷的陸良,用了靈藥之后,都面色蒼白的被人攙扶著站在那里。
吳爐面色陰沉,站出來道:“好一個李老弟,三言兩語打發(fā)我們,卻跑到這邊找錢會首麻煩來了,還有烏丁,你竟然敢這么做!”
烏丁聞言冷笑,沒有和他廢話。
李塵道:“吳堂主,兵不厭詐,你總該聽說過吧?”
“再者我可沒有騙你,真要打殺起來,你們這百來號人也不見得能經(jīng)多少折損,你好歹也是一堂之主,沒事還是不要瞎摻和為好?!?p> 他環(huán)顧四周,雖然舉目皆敵,但卻還是面色自若,侃侃而談,根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里。
就在這時,錢府里面突然響起一陣驚呼。
“走水了!走水了!”
“大家快來幫把手啊!”
“有人點燃了倉庫!”
“啊,燒得好快!”
眾人頓時驚愕萬分,沒有想到,李塵與何髯都在這里,竟然還有人趁亂放火。
吳爐驚愕無比的看著李塵:“你們還有幫手?”
錢萬利卻猛然盯住了一直沉默,面無表情的何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李塵召出機關(guān)獸牙虎,高聲喊道:“大家伙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救火啊,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它燒起來不成?”
錢萬利無奈道:“大家都先救火去?!?p> 聚集的眾人慌忙散開,各自找工具救火去了。
萬管家和錢萬利的一名心腹族人也不得不留下,以主持局面,只有錢萬利的幾名護(hù)衛(wèi),還有吳爐,趙有財?shù)葞兹死^續(xù)跟隨,一直跟著李塵來到城郊。
“走你!”
李塵一把將錢萬利推下機關(guān)獸,哈哈大笑。
“東主!”
“錢會首!”
眾人沖了上去,把錢萬利團(tuán)團(tuán)護(hù)住,吳爐和趙有財?shù)葞兹烁茄壑袃垂獯笫?,仿佛箭在弦上,一觸即發(fā)。
但李塵之所以敢闖入錢府進(jìn)行報復(fù),靠的可不僅僅只是一時血勇和臨機得當(dāng)?shù)奶幹?,他的實力在煉氣境界已然堪稱頂尖,那才是真正令人顧忌的地方。
故此,即便他已放開錢萬利,仍然沒有人膽敢輕易造次。
李塵跨坐在機關(guān)獸牙虎上,道:“你剛才說得好一通道理,不過卻是燕雀的道理,我也有話要說,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廢話了,希望各自都好自為之吧?!?p> 他說到這里,目光在表情各異的眾人身上巡弋一圈,仿佛要好好記住這些曾經(jīng)打過幾年交道的地方豪強的面孔,良久才擺了擺手,大笑道:“不勞遠(yuǎn)送,各位道友,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