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忙碌了一天,唐青梅拜師的事情終于圓滿結(jié)束。唐孝儒一家三口趕回家里,已是傍晚時分,唐奶奶做好了晚飯,就等他們回來。
“爹,娘,林叔,我們回來了?!碧菩⑷逡贿M客廳門,見三位老人和曉凱小乖都在,忙跟他們打起了招呼。
唐曉凱坐在奶奶懷里,正和小乖玩耍,見父母姐姐回來了,高興的拍著小手,朝三人叫著:“爸爸,媽媽,姐姐,抱寶寶!抱抱!”
小乖丟下唐曉凱,跑到唐青梅跟前,小爪子抱著姐姐的腳腕,“啊嗚,啊嗚!”的叫著,好像小孩子撒嬌一樣。唐青梅蹲下身子,往小乖嘴里塞了兩顆丹藥,小家伙這才滿意的走到一邊,爬在專屬的小棉墊上修煉起來。
唐孝儒從唐奶奶懷里接過唐曉凱,坐在了父親和林叔旁邊。
“小四,今天一切還順利吧,參加拜師典禮的人多不多,當時的場面隆重嗎?”唐老爺子一天都在惦記孫女拜師的事,終于等到兒子一家回來,一連串的問題張口就問了出來。就連林浩輝和唐奶奶,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唐孝儒,等著他給大家說說,今天在嚴家拜師的情況。
唐青梅知道,拜師時父母并不在場,要說其中的細節(jié),爸爸還沒有自己了解的清楚。她不等爸爸說話,“騰騰”跑到三位老人跟前,搶先開了口。
“我來說,我來說!爺爺奶奶,林爺爺,今天到太爺爺家的人可多啦!有八九個太爺爺在中醫(yī)界的老朋友,他們分別從山東、四川、南京和上海等地趕來,都是七八十歲的白胡子老爺爺,比您們?nèi)齻€年齡大的多!還有太爺爺?shù)膸讉€兒子、徒弟和好多醫(yī)院里的同事,差不多有八九十人呢!拜師的地點放在太爺爺書房,因為里面地方不大,觀禮時只留了太爺爺九位老友和六位師兄,爸爸媽媽都沒在書房待,您讓爸爸講拜師時的情況,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給您們講呀!”小丫頭很嘚瑟的仰著小腦袋,沖著兩位爺爺和奶奶,笑出了一口小奶牙。惹得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
“青梅,好好跟爺爺奶奶說話,在那胡嘚瑟啥!”林雨笑完后瞪了女兒一眼,忍著笑意訓了女兒一句。唐青梅吐了下舌頭,朝林雨扮了個鬼臉,轉(zhuǎn)過身繼續(xù)眉飛色舞的向三位老人家講了起來。
“他們給書房里掛了一張……”小丫頭小嘴巴拉巴拉,將自己拜師的過程講了一遍,還顯擺的拿出幾位師伯師叔送給自己的見面禮,讓兩位爺爺和奶奶看,指著禮物給他們介紹,這個是鞏師伯送的,那個是洪師叔送的等等,一副傲嬌的小模樣。
林浩輝認真的聽著唐青梅的介紹,小丫頭每說出一個名字,他心里就多吃驚一分,這些名字里,好幾個他并不陌生,都是中醫(yī)界有名的教授專家,他沒想到自己這位干孫女,竟然有這么好的造化。不但得遇名師,而且在業(yè)內(nèi)的關(guān)系網(wǎng)竟然這么強大,再加上小丫頭本身的學習天賦,以后的前途絕對不可限量!一時間很為小孫女感到高興,臉上不由露出了歡欣的笑容。
“林老弟,青梅寶貝這次是不是拜了個了不得的師傅?怎么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你看上去也高興的很?我不太懂這些,你趕緊給老哥說道說道?!碧评蠣斪觿偛怕犔魄嗝方榻B自己得到的禮物,一會說這個是上海大學的教授送的,一會又說那個是四川的什么專家送的,老爺子聽后是一頭霧水,不明覺厲,感到這些人都很厲害的樣子,忙向林浩輝請教起來。
唐奶奶見天色已晚,唐老爺子依舊沒完沒了的提著問題,忙勸起了老伴。
“我說老頭子,天馬上都黑了,孩子們一回來,你就問個沒完,大家伙都不吃飯啦?真是的,一點成算都沒有。等一會吃完飯,你和林兄弟兩個慢慢再聊?!碧颇棠虅裢晏评蠣斪?,便不再理會他,轉(zhuǎn)身和林雨說起了話。
“小雨,跟娘去灶房。娘已經(jīng)做好了晚飯,都在灶房的小爐子上溫著,就等你們?nèi)齻€回來。咱們趕緊開飯,你和小四帶著青梅寶貝跑了一天,吃完飯早點歇息?!崩咸呎f邊往客廳外走,林雨跟著婆婆,一起去了灶房。
一家人用完晚飯,收拾完灶房后,唐青梅以自己累了為借口,早早回房進了空間,研究鞏繼秋師伯和洪進師叔送的禮物去了。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臘月,剛過完臘八,縣城里的年味漸漸濃起來,好多人已經(jīng)開始慢慢置辦年貨,給孩子們扯布做新衣裳。
一月三十日,星期天,唐家人吃完早飯,唐老爺子正在客廳哄著唐曉凱玩,林浩輝給唐青梅在房間里輔導功課,唐奶奶和林雨拆洗被子床單,唐孝儒端著梯子,清掃灶房里的灰塵。一家人忙忙活活,倒是沒有一個閑人。
九點半左右,江明穿著綠色的軍大衣,戴著火車頭棉帽,圍著圍脖,騎著自行車,風風火火的趕到了唐家。他推開半閉的院門,將自行車推進了院子,邊往里走邊伸著脖子喊了唐孝儒一聲。
“孝儒,在家嗎?”
江明見沒人應聲,將自行車放進前院的石棉瓦篷子底下,抬腿就往內(nèi)院走,邊走嘴里邊嘟囔:“院子里怎么靜悄悄的,連個應聲的人都沒有,這一家人心可真大,也不怕小偷把家里的自行車偷走嘍,禮拜天木頭應該在家吧!”嘴里正嘀咕著,人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影墻,江明心里覺得奇怪,扯開嗓子又喊了起來。
“嗨!家里有人嗎?”
“哎呀!猴子,這么冷的天,你怎么有空上我這來?”唐孝儒正站在梯子上,掃灶房房檐上的灰塵,一聽到江明的聲音,邊從梯子上下來邊高興的詢問起來。
“嗨!木頭,說的多稀罕,我怎么就不能上你這兒了?能來你這肯定是有事找你,你應該感到榮幸才是,當領(lǐng)導的要是沒人找,那還混什么勁啊!”江明朝唐孝儒翻了個大白眼,很有些不待見的訓了好兄弟一句。
唐孝儒下到了地上,拍了拍棉襖上的浮灰,拽著江明的胳膊就往正屋拉,邊走邊關(guān)心的問了起來。
“猴子,早上吃飯了嗎?要沒吃的話讓林雨給你做,到了我家你可別來虛的。”
“唉!這鬼天氣,今天虧得我吃了早飯才來的縣城,一路上干冷干冷的,真是凍死人,要是沒吃早飯的話,早把我凍成冰棍了!到了咱家,吃飯的事不勞你操心,五媽和林雨還能餓著我?不過木頭,你趕緊過來扶我一把,大冷的天騎自行車,手腳都凍麻了,走路不得勁,你快點扶我進屋里,讓我在火爐邊好好烤烤?!苯骺嘀粡埬?,看上去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唐孝儒一聽,急忙上前扶住了江明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手掌熱乎乎的,哪有他說的那么可憐。心知這貨又在耍寶,唐孝儒心里一陣好笑,懶得再說他,收回自己的手,甩開他朝屋里走去。
江明見好兄弟識破了自己的伎倆,也不裝難受了,追著唐孝儒就喊:“木頭,等等我呀!”
唐孝儒沒有理會江明,邊走邊思量,江明現(xiàn)在找自己,會有什么事呢?聯(lián)想到上周公社里的喬副主任(現(xiàn)在的副鄉(xiāng)長)退休,江明這次的來意,唐孝儒心里已經(jīng)猜到了,大概是想更進一步,爭取當公社的副主任吧!
江明見唐孝儒低著頭往前走,也不在意他不理人,跟著他往正房走,走路嘴里也不閑著,依舊在那犯貧。
“唉!木頭,自從上次孝喜結(jié)婚時大家碰了一面,好長時間都沒見五伯五媽了,我真有些惦記兩位老人家呢!”
唐孝儒轉(zhuǎn)身看了江明一眼,等他走到自己身邊,在他背上錘了一拳,撇著嘴打趣起來。
“嗨!猴子,你小子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不過你在我跟前說有什么用,一會見了面,留著你的甜言蜜語,哄你五伯五媽去吧!”
江明聽到唐孝儒的話后,做出一副傷心的樣子,控訴起來。
“唉!我說木頭,你這人可真沒意思。我就說了句真心話,都能讓你慫回來,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還能不了解我,真是白認你了!”
“你呀!還是老樣子,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唐孝儒笑著搖了搖頭,兩人一起進了客廳。
一進門,江明忙向唐老爺子打起了招呼。“五伯,您老最近身體好啊?”
“喲!明小子來啦!快坐,快點坐。最近天冷的很,滴水成冰都能凍死人,這么冷的天,你怎么想起到縣城耍來了?是剛從老家來,還是昨天到你姐夫家的,早上吃飯了嗎?”唐老漢一見是江明,喜眉笑眼的招呼著,心里特別高興。這小子可是老爺子在外姓人里,最喜歡最看好的晚輩。
江明坐在唐老爺子旁邊,摸了摸唐曉凱的小腦袋,接過唐孝儒遞過來的熱茶,笑著和老爺子聊了起來。
“呵呵!還是五伯心疼我,一見面就問寒問暖的。我一大早騎車子從老家來的,小曼在家做的稀飯溜的饃,我吃完才上的路,謝謝您老關(guān)心!”
“明子現(xiàn)在越來越穩(wěn)重了,不錯??!你和小四打小關(guān)系就好,以后在工作上,要相互扶持才好,只有這樣你們才能走的更遠?!碧评蠣斪涌淞私鲀删洌謱⒆约旱挠^點說了一遍,無外乎是勸兄弟倆要相互扶持。
“木頭,我這次來,就是找你幫忙的。公社老喬退休了,副主任就少了一個,公社報了三個后選人,農(nóng)機站的站長薛解放,稅務所的所長耿標,還有我。三個人里我的資歷最淺,薛解放和耿標年齡都比我大的多,姓薛的今年四十三,耿標今年四十五。本來我不想跟那兩個人爭,可他們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太不講究,太欺負人了。前兩天公社開會,當著我的面就說我是陪襯,呸!什么東西,不就是會巴結(jié)公社書記,在縣上有人嗎?我還不信這個邪了,老子那怕是爭不贏,也要好好惡心惡心他們?!苯饕膊恢涝诠缡芰硕啻蟮臍?,一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了,將這次來找唐孝儒幫忙的原因和經(jīng)過都學了一遍,說完后,一口氣喝完一杯熱茶,等好兄弟給自己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