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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靈官

第十四章 人心各異

陰陽靈官 紙落凌煙 3094 2018-10-23 23:45:06

  不能暈過去,不能暈過去!

  林逸堅持著信念,手腳并用向前爬,饑餓感籠罩全身,大腦貧血,昏昏欲睡。轉(zhuǎn)角處,書柜里擺著食物,一枚西紅柿雖已干癟,如今卻如此鮮紅耀眼,讓人垂涎欲滴。

  書柜僅在數(shù)丈之外,此時變得格外遙遠,林逸努力挪動著身體,過去許久,才終于抵達。他顫抖地伸出手,拿起那枚西紅柿,搖晃著送到嘴里,費勁地咬下。頓時,諸般滋味在嘴里爆發(fā),甘甜肥美,汁水潤過味蕾,滑下喉嚨,最后流向胃袋。

  腸胃貪婪地吸收著汁液,養(yǎng)分星星點點地散開,滋養(yǎng)著身體。

  本已空白的大腦,在吃到第一口食物后,轟然炸響,幡然領(lǐng)悟。“原來是這樣……”林逸落著淚,感受著食物破碎,化成流液淌進胃里,散發(fā)出奇異能量,被身體榨取。

  “這星星點點的能量,就是精華!”

  辟谷之舉,極度危險,洛山讓徒弟們參悟時,頂多三日,點到為止,往復數(shù)次,便能體會??闪忠莸谝淮尉褪橇?,好在不負努力,察覺到何為精華。

  吃完西紅柿,體內(nèi)涌出了力氣,他坐起身子,左右開弓,將其余食物瘋狂塞入嘴中,掃蕩一空??翱熬忂^勁,林逸閉上眼,摒棄雜念,以神馭氣,在體內(nèi)巡游,卷起精華,送向丹田。

  白駒過隙,斗轉(zhuǎn)星移。精華浸入丹田,慢慢凝聚成米粒大小,真氣如云霧般環(huán)繞四周。寸許丹田內(nèi),暖意洋洋,林逸睜開雙眼,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一時間神清氣爽,渾身上下,說不出得舒暢。

  林逸翻開冊子,依據(jù)描述,精氣凝聚出的米粒,稱作靈種。只要堅持以恒,培育下去,靈種就會慢慢成長,直到飽滿圓潤。若上天庇佑,種子還有可能扎根發(fā)芽,化為靈根,開辟一條修行之道。

  林逸下樓開門,外面天色正黑,呼吸到新鮮空氣,倍覺精神振奮。他打水洗漱,發(fā)現(xiàn)身上淤痕,已好得七七八八,回到側(cè)廳躺下,這一覺,睡得安穩(wěn)。

  ……

  靈官府東廂,燭光搖曳。

  “爹爹?!甭宀赊辈粷M地嘟嘴,抱怨道:“你為什么就是不肯收林哥為徒?”

  洛山坐在太師椅上看書,聞言將書卷放下,看著女兒,無奈道:“丫頭,你先說說林逸為何想學武?”

  洛采薇氣道:“因為他親人被北幽軍所害,只有學了武藝才能報仇!”

  洛山嘆了口氣,“是啊,為了報仇?!蔽站o拳頭,繼續(xù)道:“這仇太深,是要拿血來還的!他若執(zhí)著此念,踏上修行路,得造多少殺孽?”

  “爹爹不也殺人嗎?”洛采薇反駁道。

  洛山搖了搖頭,“不一樣,他的性格與我天差地別。在普光寺,我救下他,就執(zhí)意跟著要拜師。我拒絕多次,尋常人礙于臉面,怎么都要回頭,可他依然沒有放棄,一路翻山越嶺,風餐露宿……若是成人做出此舉,我不意外,可他僅僅是個孩子!”

  “爹爹~~”

  “聽說前段時間,還和魏文斌發(fā)生沖突了?”

  洛采薇聞言怒道:“可不是,魏文斌欺人太甚,事后還叫人一起打了他!”洛山微微怔住,隨即面露慍色,“我怎么不知道?”

  洛采薇自知失言,連忙捂住嘴,尷尬地笑著。

  “到底怎么回事?”洛山揚眉,不怒而威。

  洛采薇只好將那天發(fā)生之事,從一道來。洛山聽得連連搖頭,面色沉重道:“他不讓你說出去,還想瞞著?這孩子行事有心機,未免太能隱忍了!”

  見父親如此神情,大有拒絕之意,洛采薇頓時慌亂,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可爹爹不是為了我娘,才忍到現(xiàn)在嗎?哪怕靈力盡失,也沒有放棄,年年去西荒朝圣,只求恢復之法!”

  “砰!”洛山聞言震怒,一拳砸下,梨木桌子四分五裂,轟然倒塌,勁風卷起,吹滅燈燭,屋內(nèi)陷入黑暗。

  洛采薇嚇了一跳,從椅子上跌下,差點被桌子砸中!

  一片漆黑之中,洛山的聲音竟帶著幾分哽咽,哀求道:“對不起,丫頭,爹爹失態(tài)了,你先回去睡吧?!?p>  洛采薇心生懼意,眼淚不爭氣地流下,捂著臉沖出門。

  “老爺,出什么事了!”門外護院急聲叫道。

  “沒事,讓我靜靜……”洛山疲憊道。茫然攤開拳頭,指尖微微發(fā)抖,“靈力盡失嗎?”整個人如同虛脫般,癱在太師椅上,黯然道:“北幽軍何懼,真正可怕的,是幕后的長生教,那種龐然大物,僅憑我一己之力,如何抵抗?”

  他抬起手,中指與拇指捏住,緩了片刻后,用力打了記響指。背后供桌上,發(fā)出“嗡”然輕鳴,兩根蠟燭芯無火自燃,露出中央一塊朱色靈牌,寫著“亡妻洛陳氏之位”。

  燭光昏暗,映得背影無力落寞。

  翌日清晨,林逸抱著滿腔激情,回到校場上,弟子們練拳比斗,他旁聽模仿。樣子實在太過滑稽,眾人忍不住輕蔑偷笑——這傻子,又來了!

  可林逸厚著臉皮,視若無睹,自顧自地學著。人群中,沈無心忍不住皺眉,覺得有點反胃,大感不快。

  洛山也聽到了嘲笑聲,遠遠盯著林逸,見他不為所動,置若罔聞,心里更加警惕。

  等晨練結(jié)束,一群女弟子圍住沈無心,遞上手絹給他擦汗,嘰嘰喳喳,歡笑討好。而他身陷桃花,卻不卑不亢,交談間顧此不失彼,拿捏著分寸,八面玲瓏。

  洛采薇走向林逸,拉住他閑聊,沈無心暗自留意,眼角瞥到,心中懊惱,臉上卻沒有泄露半分。依舊款款笑著,豐神如玉,端的是一位翩翩俏公子。

  眾女弟子也望過去,對林逸打量幾眼,再拿沈無心做比較,心里對其更是鄙夷。

  好不容易等人散開,沈無心用眼神示意魏文斌過來,低聲問道:“怎么,上次沒有好好揍他?”

  魏文斌聞言失色,連連搖頭,叫屈道:“無心哥,我上次帶人去青藤齋,差點把他打斷氣!沒想到這傻子好了傷疤忘了疼,居然還敢過來?”

  “看來還沒打夠?!鄙驘o心陰惻惻地說道。

  ……

  待用過早膳,一位管家人物快步走進食堂,湊上來低聲交代了幾句,沈無心點頭知曉,向洛山請了辭。帶著管家,出了靈官府大門,一輛馬車早已備好,乘車離去。

  庸州地界,沈家名下,囊括城內(nèi)三成商戶,首席富紳,家大業(yè)大,盛極一時。沈家主宅內(nèi),今日設(shè)宴,款待遠方貴賓。

  書房中門窗緊閉,將喧囂隔于室外,沈無心張開雙臂,坐在大椅上,鵝毛軟墊,輕柔舒適。屋內(nèi)點著檀香,細煙升騰,裊裊盤旋。

  一位中年艷婦側(cè)坐在書桌上,黑紗長裙勾勒出曼妙身段,凹凸有致,將沈無心目光全吸了過去。艷婦轉(zhuǎn)頭望著他,一襲黑發(fā)猶勝墨染,披于肩后,瓜子臉上白皙如雪,生的柳眉狐目。雖然年華半老,卻風情不減,眼角還有顆淚痣,更添嫵媚。

  “沈公子~”艷婦突然開口招呼,“洛家那女孩兒,和她處得怎么樣了?”

  沈無心收回目光,凝重道:“本來還算愉快,最近不知怎么地,橫空出來一位窮酸傻小子,天天和采薇那妞黏在一起,快說不上話了?!?p>  艷婦聞言擰眉,怫然變色:“我為了你耗費諸多心血,到頭來,連個小姑娘都搞不定?”

  沈無心家中經(jīng)商,從小耳濡目染,深諳討價技巧,故此黯然嘆氣,裝作無能為力,訴苦道:“洛山在那盯著,我不好接近采薇,而且她人小鬼大,頗為機靈,貿(mào)然搭訕,反容易被其識破?!?p>  艷婦垂首靠近,張開紅唇,柔聲說:“洛山僅此獨女,視若珍寶,只要你將她拿下,明媒正娶,靈官府便在股掌之中。到時候,再以女孩為質(zhì),逼洛山束手就擒,讓我報了舊仇,你又奪得靈官府,咱倆皆大歡喜?!?p>  “那可是我恩師啊……我怎忍心設(shè)計害他?”沈無心悵然搖頭,顯得非常為難。

  “呵~”艷婦一聲冷笑,“少裝蒜了,你什么人我不清楚,無非再想要點好處罷了?!闭f罷,從腰際取下塊黑色玉牌,朝他遞過去,還散發(fā)著些許體香。

  沈無心目光落在她手掌上,只見玉牌通體黝黑,上刻‘玉珠娘娘’四個字,以紅漆描繪,觸目驚心。

  “事若辦成,持我名牌,引你進長生教,如何?”

  沈無心貪念頓生,忍不住要去接,玉珠娘娘手臂忽動,將玉牌收回,嗤笑道:“好好替我做事吧,辦成了什么都好說~~切記,別太貪心?!?p>  沈無心恍惚間回過神,玉珠娘娘已腰肢款款地走向房門,忽然在半途停住,面露猙獰,怨聲道:“洛山殺了我七個孩子,老娘要將他一口一口咬碎,你若搞砸事情,沈府從此再無活物!”

  說著,推門而出。

  沈無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背生寒意,突然喉頭一疼,急忙翻出面手鏡。照看后才發(fā)現(xiàn),喉嚨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條細痕,幾粒血珠從內(nèi)滲出,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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