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酆都,吳國建陵,越國承安,曹國出使的三支使團(tuán)出乎預(yù)料的順利得到糧草的保證。本來在此之前,曹國就做好了接受最壞結(jié)果,強硬施壓的打算。但是這三國卻是出乎預(yù)料的慷慨。
楚吳越的慷慨并沒有讓三位主使感到安心,反而讓他們感覺自己落在了一張不可言說的網(wǎng)上。只是因為這張網(wǎng)太過巨大,三位主使都看不清輪廓,只是感到一陣不安而已。
同樣,這出乎預(yù)料的順利也讓深坐在故京城中的曹王皺起了眉頭。三個國家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慷慨了?尤其是云集天下富商的吳國。本來這件事就是因為吳國的小手段而起的,沒道理吳國就這樣無疾而終啊。雖然三國只是初步答應(yīng),并沒有約定好最終的條件,但是還是讓曹國感到太順利了。這和他設(shè)想的可不一樣……
曹王看著自己書房中展開的碩大地圖,腦海中各種神思漫飛。
曹國毗鄰秦、吳、楚、越,草原,汪洋,可算不上安寧。南方三國,彼此若即若離,勾心斗角,不好突破。東方汪洋,深不可測。西方秦國,且不說那群山之中如何地勢復(fù)雜,歷史底蘊如何深不可測,只是國力一方面就讓曹王無比忌憚。更不要說秦國還有虎賁營!只有北方草原可以作為突破口,在曹王看來卻是和秦王極有默契的一次國戰(zhàn)競爭!這一戰(zhàn),爭的是戰(zhàn)略優(yōu)勢,爭的是旺盛國運,爭的是時代潮頭!
北方草原,不容有失!這是曹王定下的國戰(zhàn)!否則,諸王并立的局勢不知要維持多少年才會有個結(jié)果。恰逢時代大變,西地沉默,可最好盡快平定天下才是最好的做法!否則,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誰也不知道會為這一片天地帶來怎樣的浩劫。從這一方面看,曹王乘勢而起,為的并非自己的野心,而是一句,當(dāng)仁不讓!
然而這天下,當(dāng)仁不讓的不止曹王一人。這一點,曹王也是承認(rèn)的,于是便有了諸王并爭的局勢!然而在曹王看來,這是一個必須要盡快角逐出結(jié)果的快棋,無論誰輸誰贏,無論曾經(jīng)超然的勢力是否插入。甚至在曹王看來,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當(dāng)年天地大變,西地秦國出面,直接鎮(zhèn)壓天下,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然而他們并沒有出手,曹王只好親自扼殺那已經(jīng)崩塌的帝祚,走上這大爭之路!
在曹王看來,他自己并不是最合適的人。這并不是曹王謙虛,而是因為他見過最璀璨的時代,見過最驚艷的天驕,見過最強大的人物。與之相比,自己并不是最合適的。但是這也是驕傲,因為除了那寥寥一兩人,除了那一處西地,他的確自認(rèn)為當(dāng)仁不讓。至少,他不知道這天下諸王有幾人是趁亂而起的梟雄,但是他自己卻是無意帝皇大業(yè),只是想讓這天下不至于失控,這才揭竿而起的。他不自認(rèn)為自己心懷蒼生,只是認(rèn)為自己當(dāng)仁不讓!
只可惜,那最驚艷的天驕消失不見,那最強大的人物不知所尋,那最神秘的地域無端沉默……
那么,曹王只有自己來!
草原國戰(zhàn)不容有失,看向南方三國,曹王可不想后院失火。但是如今曹國實在沒有力量向南方宣戰(zhàn),同開兩條國戰(zhàn)陣線。但是對于可能有的陰謀,曹王卻不得不防。
卻說,商人逐利而生,是以商賈盛行,甚至是商賈掌權(quán)的吳國可不會做什么賠本買賣。就是之前,吳國商人倒賣曹國民間糧食時,曹王也派戶部統(tǒng)計過,居然還吳國商人居然還有盈利,只是少了點而已。
吳國商人都此般,讓曹王怎么對這糧食放心。但是他又不知問題所在,關(guān)鍵是這糧食他還無法拒絕!曹國境內(nèi),雖然軍糧危機還沒出現(xiàn),但是已經(jīng)緊張。如果想開啟一場大規(guī)模的國戰(zhàn),甚至要和秦國競爭的話,確實需要糧食,需要很多的糧食!而且如今才入春不久,離豐收時節(jié)尚遠(yuǎn),而且還要防備可能到來的災(zāi)禍。據(jù)悉,曹國有兩州之地已有水患……
曹王感覺不好,就像落入別人的陷阱一般,不得不順著別人布的局走。
建陵,一處芳香四溢的花園之中,吳國太子慵懶地抱著靈姬躺臥在一處青藤椅子上。那青藤椅子織工極好,上鋪白裘,周圍圍著一圈鶯鶯燕燕的嬌俏侍女,恰好擺在一株千年以上的海棠花樹下。古樹上海棠花謝了不少,不時隨風(fēng)飄落,但剩下的依舊如云霞一般。
吳國太子卻也不管侍女們恰到好處的揉捏,只是揉捏著懷中人兒道:“如此輕易便達(dá)成曹國使節(jié)的要求了,靈姬,本宮都要懷疑你究竟是秦國的人呢,還是曹國的人了?”
靈姬卻是嬌聲笑道:“妾身是殿下的人。”
吳國太子不置可否道:“帝國曾有暗品閣和神倀部,臨淵府并列。如今帝國已逝,暗品閣卻被曹王收歸,雖然大不如前,終究底蘊深厚。靈姬啊,你說你有沒有可能是暗品閣的人呢?”
靈姬依舊滴水不漏地嬌聲笑道:“妾身只是殿下的人?!?p> 吳國太子伸手在靈姬瓊鼻上狠狠捏了捏道:“你這滴水不漏的小葫蘆。本宮也不管你說不說,本宮就當(dāng)你是神倀部的人了。你說,秦王這是意欲何為???怎么就這樣答應(yīng)曹國使節(jié)的要求了呢?”
靈姬微微掙扎地擺了擺頭,吃吃笑道:“妾身只是一介女流,怎么會知道殿下在說些什么呢?”
吳國太子聞言,只是又好氣地捏了捏靈姬的瓊鼻。他可知道,楚國也答應(yīng)了曹國使節(jié)的要求,很順利!越國稍微麻煩些,似乎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也最終答應(yīng)了,還算順利。這件事,要說是曹國誤導(dǎo)的,他可不相信。要知道,曹國可是一直都被他們南方三國視為大敵的。如此一來,這件事應(yīng)該就是秦國的意志促成的了,可這又是為了什么呢?
吳國太子想不明白。但是他有一個優(yōu)點,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遲早都會明白的。
吳國太子看著懷中可人兒,又道:“靈姬啊,都說吳國重利,本宮既是吳國太子,本也是商賈世家,此番答應(yīng)了你們的條件,你是是不是也要拿出點誠意呢?”
靈姬聽了,也不再調(diào)笑,稍微正色道:“殿下請講。”
吳國太子揉了揉腦袋,方才緩緩道:“都說你們殺人厲害,本宮本也想請你們殺那么幾個人來著。但是想著與那小家伙還有幾分情誼,雖然老不死的王位坐得夠久了,但是本宮這個太子也是當(dāng)?shù)缅羞b自在,醒掌天下權(quán),醉臥美人膝,呵呵,還比坐上那個位置舒服自在。如此想來,本宮也沒有了殺人的意思了?!?p> 吳國太子頓了頓又道:“聽說你們底蘊深厚,本宮想著能不能找你們要件稀罕物件呢?”
靈姬見吳國太子詢問地看向自己,當(dāng)即表態(tài)道:“殿下但說無妨。”
吳國太子頓了頓,仿佛那物件真是稀罕的緊,價值連城。吳國太子輕輕地吐出兩個字道:“太阿!”
“什么?”靈姬忽然驚叫道。
吳國太子鄭重道:“天下至剛,太阿!”
“殿下……”靈姬忽然睜大眼睛,有些驚慌無措地看向吳國太子。
吳國太子確實臉色平靜,仿佛那一句天下至剛并不代表著什么一樣。他只是淡淡地卻帶有不容違逆的命令語氣道:“你只管報上去即可,本宮也并不是非要秦國的太阿劍不可。太阿劍雖然是至剛神器,但是在這樣一個時代也只是把堅硬無比的鈍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