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里,吳守誠有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依次是子琪、子真(子)、子瑜和子玨。
子玨是吳守誠原配去世后和填房王氏所生。
子琪、子真、子瑜,中間年齡差兩歲。子玨與他們相差得大,她和子瑜差八歲。
子玨也出嫁了,男家是上海百年老字號“德濟堂”藥舖和藥材行的少爺方濟世。
女兒是千金,而守誠的女兒抵萬金,都是含著金鑰匙出生,且嫁入了豪門,令外人羨慕不已。
子真娶妻陸淡雅。她的娘家在蘇州西北街銀將橋,很富裕。
淡雅下面有個妹妹名陸淡致,再下面是弟弟陸菊田。
她母親生菊田時,難產(chǎn)大出血,奄奄一息的她,聲如游絲地說了一句:“又生了個女孩?”當?shù)弥莻€兒子時,頭微微點了一下就去世了。
因為母親盼望有兒子,讓感激母恩的淡雅對菊田特別好,而菊田也同樣對姐姐好。
菊田后面的兩個弟弟是繼母所生,他們弟兄都是吃金融飯的。
由媒婆做媒,陸淡雅嫁給了上海的吳子真,而且從蘇州娘家?guī)砹顺杉已绢^高荷花。
淡雅中等身材,長得很秀美,雙眼皮,大眼晴,園端端的臉,梳著團發(fā)頭,戴著金絲圈眼鏡,皮膚白嫩,端莊有氣質(zhì),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太太。。
后來中年后,因為人胖,走路有點哧哧喘氣。
高荷花比她小兩歲,長得像她,也是大大的眼睛,園端端的臉,只是從小生長在農(nóng)村,風吹雨打和日曬,造成皮膚稍黑,是黑珍珠、黑牡丹之類的美。
她中等身材,身體結(jié)實,但不乏靈活。
做事麻利,動作快,走路虎虎生風。
雙耳戴著一副金圈,是當年結(jié)婚時,男家給的聘禮,走路急促時,金圈會隨著步點晃動。
她的老家在蘇州儀亭陽澄湖72個進出水港(小碼頭)不知哪一個,坐船再過去的鄉(xiāng)下。
她結(jié)過婚,沒有孩子,男的死后,被婆家逼婚。屬虎的她性格剛烈,逃出來到城里的陸家做傭人。
當初陪嫁過來,吳家及淡雅勸她當子真的側(cè)室,她不肯。一是對去世丈夫的忠誠,二是不愿意分掉子真對淡雅的愛,她覺得愛情應該專一,為了淡雅,寧愿做下人,也不肯擠身當主人。
為了不躭誤她的終身大事,吳家多次托人做媒,想把她當女兒一樣嫁出去,或讓她在仆人中挑個好的成家,她都拒絕。
她對淡雅說:“我要是想嫁人,早就嫁了,不會從陽澄湖家鄉(xiāng)逃婚出來?!?p> 她一生沒有再嫁人。
吳祖老夫妻現(xiàn)已高齡,老四房仍是和睦如初,沒有分家。
各房夫人和淡雅是不管雜事的。
高荷花,年輕、能干、吃苦、淳樸、忠誠,很快勝過眾男傭,被吳祖提拔成老四房的總管家。
她毫無怨言地粗活、細活都做。把人口眾多,關(guān)系復雜的老四房,內(nèi)外事務和后勤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
高荷花人不兇,但大家都服,她與眾人的關(guān)系相處得很好。
這天,吳守誠從金店回家,神情黯傷,坐到太師椅上,長吁短嘆。
王氏出來,問道:“老爺,何以至此?”
守誠說:“突然老闆莫又德讓我做他妹夫蘭仁的'連環(huán)保'保人。開始我不肯,他一直求我,說自己正在給別人做擔保,不能再擔保人了,只有我合適。我怕出事受牽連,心里不愿,但后來,實在推不掉,礙于情面就答應了?!?p> 王氏心中大驚,但仍鎮(zhèn)靜地說:“你平時小心謹慎,處事穩(wěn)妥,這等大事你也能做?!?p> 守誠說:“老闆平素待我不??;他和蘭仁都是我們安徽老鄉(xiāng),逃難前已是好兄弟;有難相求時,理當幫助。但我是圖安穩(wěn)之人,不愿擔此風險,左右為難,好糾結(jié)。”
又說:“今天店里特別忙,我連擔保的詳細條文都沒看仔細,老闆在旁直催我簽字。我只知道擔保的數(shù)目和這筆借款是用來跟外國人做生意的?!?p> 沉默了一會,像在安慰自己和夫人,說道:“好在蘭仁家跟我家一樣很有錢,只是一時資金周轉(zhuǎn)不過來才借錢的,也許是我多慮了?!?p> 守誠秉性忠厚,出于信任和義氣,稀里糊塗地做了連環(huán)保保人。
以前擔保很嚴厲,當保人要有錢、有地位。連環(huán)保,一個人保了不行,還要另一個人保,你保我,我保他人。
守誠先擔保蘭仁,再讓第三人擔保守誠。
由此,吳家大房的不幸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