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美珠一路和個木頭坐在車后座,還是個清晚認識的木頭。清晚認識的男人可不多,怎么現(xiàn)在質(zhì)量還變差了。
車子到達她所住的小區(qū)門口,立馬告訴司機:“行,師傅,您就給我停這吧!”
司機師傅回頭看眼后座男人,“開進去?!毙た碗p手抱臂,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地說。
白美珠見突然開口的男人,原來一路上閉著眼睛是在裝死,抬起手,“不用,不麻煩您,我就住門口這棟?!?p> 說話間車子已經(jīng)開了進去,并直接駛入地下停車場。
白美珠有絲詫異,這小區(qū)門衛(wèi)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窟€有這司機怎么對這兒的地理位置這么熟悉。
司機幫白美珠把兩個大行李箱拿下來,白美珠見徑直走進電梯間的高大背影和身材有料的健挺身姿。
豁然想起,清晚大半夜把自己鎖在門外的那天凌晨……這里遇到的變態(tài)膽小鬼?
她就說嘛,自己這人見人愛的,怎么就這木頭對她一臉地怨氣。原來是在自己面前出過丑啊!挺大個男人心眼真是小。
宋清晚讓趙伯準備車送她去美珠姐那里,想到大門外的那兩個保鏢,撥打年子風的電話,響了兩聲,有人接聽。
“喂!子風?!彼吻逋砟鼐托纳鷼g喜。
“子風在開會?!?p> 甜甜的女聲從電話那端傳來,不是秘書,應該是韓紫戚。
電話里她的聲音,宋清晚很熟悉。
“那麻煩您等子風開完會,告訴他一聲,我有打電話給他?!彼吻逋矶Y貌的語氣說,絲毫不掩飾甜蜜。
韓紫戚眼神一改優(yōu)柔,充滿戾氣,“宋清晚,不要太得意,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我們比試看看吧!是我愛他的多,還是他更愛你?”聲線依舊甜美,然后掛斷電話。
韓紫戚看著手機上的屏保壁紙,是宋清晚的寫真照片,用力收緊掌心。
趙伯上樓敲門,“宋小姐,咱什么時候出去?”
宋清晚握著手機緩過神來,“這就來,趙伯。”
路過庭院里,見一地的落葉,黃燦燦,有人正在清理。清理干凈的空地處,又有新的落葉從樹上飄落下來。
宋清晚開口問:“趙伯,這樹葉年年都得找人清理嗎?”
趙伯見滿院子七零八落的樹葉吹得到處都是,抱怨地說,
“可不嘛,剛開始我還自己一個人清掃,后來實在是收拾不過來,這么大個院子。所以就年年這個時候得專門請人過來幫忙打理,得落個把月的?!?p> 宋清晚微笑地說,“明年可以不用請人也好,黃燦燦的很漂亮,到冬天時直接就近收到一旁的花壇里,明年就會變成土壤肥料,多好!”
趙伯心想,也是,年年費心費力地找人清它干啥,可是年家一直都是如此,別墅庭院里的每一處一角,都得經(jīng)由人手精心打理。
他一直都是按這個標準和習慣來的,哪怕二十年來都空著。
“也是啊,只要你和少爺不在意,確實沒什么清理它的必要。大自然不都是這樣輪回的嗎!
年復一年,花開花落,樹葉綠了又黃,天氣冷了又暖。”趙伯笑著說。
白美珠在房間里收拾著帶回來的行李箱,有人按門鈴,應該是負荊請罪的來了。
前去開門,見門口的小女子一臉討好地笑著,“美珠姐,我給你做大餐來了?!彼吻逋砹嘀鴥墒值拇蟀」苡姓\意的樣子。
白美珠媚眼一挑,“算你態(tài)度誠懇?!苯舆^她手里的東西,一起拿到廚房。
宋清晚將生鮮類放進冷凍室,蔬菜放置一旁,“美珠姐,你今天飛機上吃東西沒?想吃什么?我?guī)Я撕枚嗍巢倪^來,你可以自由選擇?!?p> 客廳里白美珠將整理好的行李箱收起,“帶來的?從年家?guī)н^來的?不錯,還沒吃里扒外,知道往娘家順東西?!?p> 宋清晚聽著話里有話的白大小姐,手拿著生菜站在廚房門口,笑嘻嘻地說:“還行哈?”
白美珠瞥了她一眼,走到她身邊,把她手里的生菜先放下,將一串精致圓潤的沉香珠套在她手上。
“這是姐姐供奉著虔敬心在印度朝圣地給你求的。從藍毗尼園,菩提伽耶,再到鹿野苑,拘尸那羅,一路跟隨洗禮,你好生保管,丟了可不會再有第二串了?!?p> “你去印度的四大圣地了?”宋清晚驚訝地問。
印度四大圣地指的是釋迦牟尼佛當年出生,修道,講法,涅槃的地方。
戴芳芳生前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因此白美珠也跟隨信仰。但白美珠只不過是個佛門外的俗人罷了,她可沒有那般超脫的圣人情懷。
反倒是眼前這位一直是光輝女神,菩薩心腸。
白美珠挑挑眉,不置可否。雖然她也曾覺得自己這一身的銅臭味和視錢如命的風骨,會不會玷污了媽媽口中所贊嘆的世界上最具有靈性的圣土?
但恰巧她參加的野生動物保護組織,和大象保護領域開始有接觸,致力于反象牙制品走私,反盜獵。
她前段時間看了美國的《象牙游戲》紀錄片,也想為此做點什么,便借著這個由頭去了印度。
確實不虛此行。
很多人說印度是人間,天堂,地獄共存的地方。
那里貧窮,落后,充滿疾病,難民,苦痛,迫近死亡。
也許正是這樣的生死之間,才能更加的大徹大悟,看到人性。
所以釋迦牟尼佛誕生在那里,孕育出了神圣的佛教文化。每個信教徒都在臟亂中充滿虔敬心,心中自有一方凈土。
對于白美珠這樣的都市女精英來講,這里應該是愚笨,安于現(xiàn)狀,缺乏競爭精神的懶惰產(chǎn)物。
但當她身處在從沒有感受經(jīng)歷過的環(huán)境,混亂,骯臟,擁擠,遍地是糾纏過路人的乞丐,小販……
蒼蠅吸食就地倒落的尸體,一群人拿著水桶爭搶著灑水車,牛在馬路和村子里隨意閑蕩,餐廳里養(yǎng)著肥大的老鼠……
白美珠似乎知道了這個靈性國度,朝圣之地的魅力。
試想如果這里有世界上最快的高鐵,四通八達的板油路面,餐廳如同巴黎一樣的浪漫典雅,紳士淑女們優(yōu)雅地吃著鵝肝,廟宇像日本的禪寺般整潔,精心布置,供衣著光鮮的旅人合影留念……
那這里應該就不是印度了吧!
她看著路邊的孩童,黑瘦,向過路人討要著食物,他們從出生起就在面臨著死亡,填飽肚子不被餓死活下去,是他們活著的唯一目標。
而世界上大多數(shù)的孩子在這個年紀,應該是在家長懷里撒著嬌,想吃這個,想買那個,或者因要求未被滿足而大哭鬧著脾氣。
清晚曾經(jīng)說她當時看著手腕血液流淌染紅浴缸的時候,她想的是要活。
那么她捧著父輩糾葛過往的執(zhí)念不放手,是在和自己和世人又和這個世界想要證明什么呢?
佛陀親口說:“任何人憶念我,我就在他面前?!?p> 只要她擁懷著虔誠心,崇敬心,感念生活,再加持上愛,應該身在哪里都是圣地。
宋清晚看著腕上的檀香珠,貼附在白皙肌膚上的淡淡疤痕。
這條疤痕初始最猙獰的時候,她曾站在北印度的瓦拉納西恒河畔。這條傳說中甘伽女神化身的圣潔之河,印度教徒視為天堂的入口,渴求死后能葬于這里。
宋清晚將手腕浸沒在圣潔的恒河水中,洗清業(yè)障,凈化心靈。
然后看著水面升起的紅日,與波光粼粼的寶石碧波和岸邊古寺的錯落倒影交相輝映。
雙手合十,十指交扣,閉上眼睛對著天邊,恒河水,這片圣土許愿:
“愿美珠姐和皓宇哥能放下塵舊過往,都遇到一個良人,或平凡或不平凡,能平平淡淡地白頭偕老,相伴余生。
子風,等到你不是年子風,我不是宋清晚的時候,如若再遇,我要生生世世地和你在一起?!?p> 宋清晚撫摸著檀香珠串,微笑,她現(xiàn)在已觸碰到了心愿。幸運的病毒可是會傳染的。
琿南影視大樓總裁室,白皓宇靠坐在沙發(fā),拿起桌子上響著消息提示音的手機,
美珠:
“哥,還在忙嗎?要不要來我家蹭飯啊,清晚大廚在做糖醋小排【勾引】【勾引】【勾引】”
白皓宇靜默了許久……此刻燈光明亮的總裁室,他覺得很是昏暗。
起身穿上外套拿起手機,
美珠:“來不來吱個聲啊?這位爺!??!”
回復:“馬上到,你給我留點??!”
美珠:“快來吧,就等你呢,大爺不來,小女子不敢動筷子…”
白美珠端坐在飯桌旁,吃著燒的外焦里嫩,裹著誘人紅色醬汁的糖醋小排。
“清晚,你這真是獨家配方,色香味俱佳,紅燒排骨的賣相,糖醋的味道。以后教教我吧,我將來萬一想做個賢妻良母呢!”
在廚房往盤子里淋著沙拉醬汁的宋清晚,一聽,白大小姐開始想要談婚論嫁了?
連忙答應:“行啊,保證不收你學費,還包教包會。”
將最后一道美氏沙拉擺上餐桌,白美珠咋咋呼呼地從餐桌旁跳起,到衣帽間精心打扮了一番。
宋清晚將廚房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回到客廳見三分鐘煥然一新的女子,“你要出門?。匡堖€沒吃呢?!?p> 白美珠拿起手機走到宋清晚旁邊,“出什么門啊,咱倆拍個照,到時傳到網(wǎng)上去,我接下來打算把你的經(jīng)紀人當全職來做??禳c!”
宋清晚配合微笑,直到笑的僵硬,白大小姐還在那變換著角度拍個不停。她保持著嘴角弧度,吐字不清地催促道:“可以了吧,白大小姐?!?p> 白美珠最后連拍了幾張,松開宋清晚的胳膊,“行了?!?p> “不過你這臉還是挺招人嫉恨的,也就我吧,不怕和你合影?!?p> 白大小姐一本正經(jīng)的夸著自己,順便帶上了她。正聚精會神地翻看著手機里剛拍的照片。
宋清晚忽然想起,“美珠姐,今天在機場送你回來的是琿南國際的肖經(jīng)理,有時間咱倆請他吃一頓飯吧,上次子風受傷人家也幫了不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