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對于軋犖山的話將信將疑,不過這番話也成功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雖然問了兩句沒有得到明確的答案,但李秀還是忍不住追問: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治這種傷的嗎?”
軋犖山面對李秀的執(zhí)著很是無奈,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本應(yīng)該再感受一下活著的滋味,雖然這時候的他感覺并不是很好,甚至還有點痛苦。
對于交代什么后事倒是真的無所謂的。
好在李秀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讓他的劇痛暫時的緩解了下來。
他皺了一下眉頭,望向李秀,不過說實話,欣賞李秀的美倒是很享受的事情。看著李秀那種絕美的臉,他不想讓她失望,輕聲說道:
“聽說過手術(shù)嗎?”
李秀搖搖頭:
“手術(shù)?那是什么?”
軋犖山耐著性子解釋道:
“就是將肚子割開,把爛掉的腸子縫起來,洗干凈之后再把肚子縫起來!”
李秀一呆:“還有這種操作?那人還不得生生的疼死?”
軋犖山看到李秀的反應(yīng),才知道自己關(guān)于麻沸散的猜測是正確的,不管華佗有沒有發(fā)明過這東西,至少失傳了是真的。
他反問道:
“你知道漢朝有個華佗嗎?”
李秀點點頭:
“這誰不知道啊?一代神醫(yī)??!”
“那你知道他發(fā)明一種藥叫麻沸散的?”
這一次,李秀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軋犖山繼續(xù)說道:
“據(jù)說這種藥服用之后,人就會全身麻痹,痛覺就會減弱,然后就可以動這手術(shù)了!”
李秀想了一下,還是搖搖頭:
“如果光是讓人失去知覺,我也可以做到,問題是把肚子割開人還能活嗎?”
這下輪到軋犖山沉默了,他自然不知道李秀身懷絕世武功,可以輕松的給人點了穴,讓人失去知覺,現(xiàn)在她自己說出來,倒是讓他看到了希望。
她可以治療思順文貞和安孝節(jié)的傷,看樣子醫(yī)術(shù)還是相當高明的,如果這樣的話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可以給自己動手術(shù)?
其實軋犖山早已經(jīng)知道,在那個時候,也有外科手術(shù),只不過那時候沒有麻藥,動手術(shù)的時候都是將傷者直接一棒子敲暈然后手術(shù)。
關(guān)鍵是這樣的手術(shù)因為感染問題不能解決,所以成功率相當?shù)牡汀?p> 他也相信,李秀也絕對聽說過這樣治療辦法,只不過她沒有把握,加上自己本身就是一個異族,而且萍水相逢,李秀自然沒有嘗試用這種希望微乎其微的辦法去救他。
軋犖山沉默了一下,然后問道:
“姑娘可愿意救在下一命?”
李秀疑惑的望著他,然后歉意的說道:
“不是我不救你,而是我確實沒有辦法!”
“在下可以將方法教給姑娘,只看姑娘愿不愿意?”
“你有辦法?你會動手術(shù)?”
他哪里會動什么手術(shù)?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不過原理他還是懂得,只是把傷口縫合,最關(guān)鍵的是,避免傷口感染。
這時候的人根本不知道細菌一說,做好消毒,以李秀的手段成功率應(yīng)該還是相當高的。
到了現(xiàn)在,軋犖山只能死馬權(quán)當活馬醫(yī),他硬著頭皮點點頭——求生的欲望還是占了上風。
李秀聞言,思索了半天,然后看著軋犖山鄭重的說道:
“我可以試試,但是成與不成就不知道了,只能聽天由命了!”
軋犖山大喜:
“只要姑娘按在下所說的方法去做,肯定能成!”
李秀點點頭。
軋犖山便將手術(shù)方法大致的說了一下,尤其強調(diào)的是消毒的事兒。
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有消毒藥品,最簡單的辦法只有開水煮沸消毒。
當然,還可以用火燒刀具來消毒,效果比水煮要強不知道多少倍,缺陷就是刀具容易粘上煙灰,不利于傷口愈合。
還有就是酒精,問題是那時候釀酒還沒有發(fā)明蒸餾法,生產(chǎn)出來的酒都是低度酒,酒精含量自然也不高,不過卻可以用來清洗腹腔內(nèi)部。
再之后便是縫合的方法,這里,軋犖山重點說了一下,縫合傷口不能用縫衣服那樣的方法:帶著長線來回拉,這樣的話容易將針孔的組織割開,造成二次傷害,而且傷口也不容易愈合。
李秀一開始只是隨意的聽著,聽到最后,已經(jīng)徹底出神。
軋犖山所說的這些在后世來說,不過是些常識,但這些常識卻是用了幾百上千年的時間總結(jié)出來的。
在這個醫(yī)學極度不發(fā)達的時代,簡直就是神術(shù),學會之后就是傳男不傳女的秘術(shù)。
軋犖山說的認真,李秀聽的入神,不知不覺,時間已經(jīng)過去有一陣子,軋犖山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李秀在給軋犖山救治的時候,就說過,她只能讓軋犖山清醒半刻鐘時間,不是她沒有辦法讓他多活一會兒,只是對于軋犖山如此嚴重的傷勢,多活一會兒半會兒并沒有太多的意義。
在軋犖山把方法完全告訴李秀之后,時間差不多已經(jīng)消耗完了。軋犖山也已經(jīng)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
李秀見狀,急忙伸手在軋犖山的身上連點幾下,然后又將手貼在軋犖山的后背,將真氣灌注在軋犖山的經(jīng)脈中。
運行了一個周天之后,看看軋犖山的精神有所恢復(fù),這才停了下來,不過這時候的李秀看著臉上蒼白無比。
接著李秀又在軋犖山身上點了一下,軋犖山便沉沉的睡去。
她便開始按照軋犖山所說的方法,將手術(shù)需要的銀刀、針線以及干凈的布,當然還有一大壇的酒準備好,開始燒火煮水。
很快,這一切準備就緒,李秀走到軋犖山身邊,將他抱到自己的床上,平躺下去。
深吸了一口氣,伸出兩指,捏住深入軋犖山肚子里的槍柄稍一用力便拔了出來。
軋犖山悶哼一聲,身體蜷縮了起來,不過卻沒有醒來。
軋犖山傷口上槍被拔出以后,鮮血立刻噴射而出,連同鮮血一起噴射出來的還有腸子的內(nèi)容物。
頓時,不大的小屋內(nèi)被惡臭籠罩……
多少年后,每當李秀回憶起她與軋犖山的第一次見面,唯一能想起的,就是那滿屋彌漫的揮之不去的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