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
許白焰站在原地,全身的肌肉都開始緊繃起來,握著刀柄的手因為用力顯得發(fā)白。
他知道舊城區(qū)很混,很亂,但是不論怎么混亂,也不可能就這么光天化日的拿出一把槍來。就算這不是光天化日,但是一橋之隔的對面就是飛馳而過的車輛,難道這個保鏢就不怕自己的樣子被人看到?就不怕一會警察來了,將他判以重刑?
這名保鏢陰笑著,他當然不怕,不然也不可能就在這路邊便將許白焰截下來,更不可能明目張膽的掏出一把槍,他能這么做,是因為他知道,今天不論這條馬路上出現(xiàn)了什么事情,都絕對不可能有任何一輛警車經(jīng)過!
報警?
呵,這兩個字在今晚就是一個笑話!
這個世界上的公平本來就不多,在某些階層里,像是這個臭小子一樣的人物,根本就不會有人將他的生活或者尊嚴放在眼里,而這種人能做的,往往也只是低著頭,陪著笑,去拾取一些從云端之上掉落下來的殘渣......不然他們還能怎么樣?打著大旗去街頭叫嚷著不公平?還是輪著拳頭想去揍那些他們根本就觸及不到的人?
這種個人英雄主義的橋段只能出現(xiàn)在小說了,更多的情況下,生活在低層的人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背上壓著的到底是誰,就好像直到此刻,這個小子,甚至是保鏢自己都不知道,今夜將會發(fā)生一件震驚整個世界的事情!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小人物從來都不應(yīng)該去揣測大事情,他們要做的只是接受,比如現(xiàn)在的許白焰,他只能接受自己的命運,在槍口的面前,他只能變成一個殘廢......事實上,這名保鏢覺得對方應(yīng)該感恩戴德的謝謝自己,因為如果不是特意說明了殘廢兩個字,那么今晚過后,世界上將再也不會出現(xiàn)許白焰這個名字了。
“我給你一個機會選,先是左腿,還是右腿?!蹦敲gS笑著說:“如果你不選,我就打中間那條?!?p> 他笑的很舒服,兩只眼睛陰戾的擠在一起,顯得十分扭曲。雖然很多橋段中都會抱怨反派會不會話太多了些,但是有的時候話就是要多,因為如果不多說點,就總覺得不夠過癮,不夠解氣,不夠享受!
許白焰當然不會去選,他看著對方手中的槍,還有那刻意展現(xiàn)給自己看的槍口,心里充滿了憤怒。
他憤怒對方竟然找了一群人圍住了自己,憤怒對方竟然因為一些小事就要把自己變成殘廢,憤怒對方打不過竟然拿出了槍,憤怒對方在明知觸犯了法律的情況下還是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最重要的是,他憤怒對方竟然擋住了自己去演唱會的路!
這場演唱會是一對兄妹臨走前最后的愿望,許白焰從來未向別人認真的提起過,
你知不知道這場演唱會對于有些人來說是多么重要?
你知不知道這對于我來說多么重要?
“混蛋!”
許白焰的唇間擠出了這兩個字,這是他從頭至尾說出的唯一一句話。同時,他的眼睛也死死的盯住了對方的槍口,也盯著對方那放在槍邊的手指......
如果對方必須要開槍,那自己為什么還要等?為什么還有給對方這種勝利的愉悅感?如果自己終究要挨上一槍,那么為什么不頂著子彈沖過去,一刀劈向?qū)Ψ降哪X袋?
這種事情前,許白焰想的向來都是這么簡單。所以他的雙腳暗暗的發(fā)力,時刻準備著......
就在這時!
一道突如其來的刺眼亮光越過許白焰的身體,直射對面的雄壯大漢。
那是一道突然打開的遠光燈!
這名保鏢根本沒有絲毫的防范,他還在歡愉的看著那瘦弱的少年,便突然的被這道亮光晃得睜不開眼睛!但是不管怎么說,他依舊是一名專業(yè)的保鏢,也受過專業(yè)的訓(xùn)練,所以在這一瞬間,他壓制住了本能想抬起遮擋眼睛的手臂,立刻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
然而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拍,那光來的太突然,讓他不得不閉上眼睛,而閉上了眼,他自然便看不到前方,這霎那間的空擋,許白焰已經(jīng)變成了一道沉默恐怖的黑影,順著白光沖了過去。
“砰!”又是一聲,在這夜色里格外的清晰,但是因為第一槍的后坐力,他已經(jīng)無法在瞄準什么。這樣做只是想試著去嚇退那個少年。
但是許白焰怎么可能被槍聲嚇到,不論是在那無數(shù)次的考核之中,還是在那個自己無法忘記的夜里,不論是眼前的幻想,還是真真正正的槍林彈雨,許白焰都見識過,更別提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再像之前的那樣無力......
瞬息間,少年已經(jīng)越過幾米的距離,手中刀光猛的一揮,那柄長刀便尖叫著斬過空氣,筆直的砍在保鏢的肩頭,刀鋒因為投擲出的巨大沖力像是開山大斧一般的剁進了對方的骨頭里。而那大漢還沒來得及發(fā)出喊叫,許白焰便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身前。
“啊啊啊——”
這是一聲壓抑著的低吼,聲音并不大,因為許白焰更多的力量集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被那清風灌注的肌肉似乎能擠壓出無窮無盡的力量,越過肩頭,直達拳峰。
下一個瞬間,許白焰的拳頭便已經(jīng)深深得陷入了對方的腹部,然后兇狠的扯碎了潔白的襯衫,頂開了腹部的肌肉,再將里面保護著的內(nèi)臟震得一片哀嚎,還沒有結(jié)束,許白焰還在用力,拳峰上一股更大的力量蓬勃而出,似乎穿透了那大漢的筋骨,直接透過身軀,背部的西服應(yīng)聲碎裂,脊柱在皮下被轟出了一個極為詭異的突起。
“哇~”
一聲短促怪異的聲音,那大漢的慘叫聲沒有喊出口,便隨著這一拳變成了一張脫線的風箏,直接倒飛撞到了路旁的欄桿之上!手槍順著慣性落在地上,劃出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