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過了許久，浮標依舊沒有動靜。
老者也沒有氣餒，反而有些高興。
陳子書不知道他為什么釣不到魚，居然還能這么開心。
似乎知道陳子書的疑惑，老者慢慢止住了笑容，緩緩開口。
“年輕人，做人啊，不能太過貪心，我都已經(jīng)很好運地釣起了兩條魚，又何必再糾結(jié)自己接下來會沒有釣到魚呢？”
陳子書聽完后，怔了一下，隨后笑著點頭稱是。
確實，人不能太過貪心，如果太過貪心，不止住自己所得，而眼睛卻看著別人的東西一副垂涎的樣子，那就好比那個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小故事一般。
那么自己，是不是在這之間徘徊著？
陳子書看著大海，陷入了沉思。
自己一直在何老師的事情和自己普通的生活中猶豫著。
他既想同意何老師的決定，但也不想離開自己現(xiàn)在所擁有的生活環(huán)境。
可是，魚和熊掌不能兼得這個道理他是懂的，所以它一直很糾結(jié)。
……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磕贻p人？”
見陳子書久久看著大海不語，老者似乎知道了陳子書的心事一般，說完，便又重新將魚竿收起，在魚鉤上重新更換了餌料，再次拋下。
“嗯？”陳子書聽到老者的話有些意外，轉(zhuǎn)過身看向了他，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什么事情，可以說來讓我聽聽看嗎？也許，我還能開導你一下，畢竟我也是虛活了這么多年的人了…哈哈?！?p> 老者說完，看著自己那已不復(fù)年輕時模樣的手掌，輕嘆一聲，感嘆著時間真是一把殺豬刀，把擁有帥氣容顏的他摧毀得不成樣子。
看著老者在哪自哀自怨，或者說有些自戀的樣子，陳子書總覺得他有些不靠譜，像個老小孩一般。
不過他也沒有猶豫，或許將心中壓抑著自己的問題對人說出來，心里會好受一點。
將心中一直所想的事情一口氣對老者說了出來后，陳子書長舒了一口氣。
果然，把問題說出來后，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不少，心情也有所轉(zhuǎn)變。
老者聽完陳子書的心事后，沉吟少許，組織著語言，隨后才緩緩地把話說了出來。
聲音不疾不徐，在此刻有了一種讓陳子書能感覺到的穩(wěn)重和可靠。
“你的這個問題，其實要問問你自己的內(nèi)心，別人給你做出的選擇，是沒有用的?！?p> “老頭子我就這么說吧，我年輕時也經(jīng)歷過一件事，這件事對我的影響也很大，到至今，我依舊被影響著?！?p> “在我年輕的時候，那時的我才剛大學畢業(yè)，對外面的世界很好奇，躍躍欲試，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在這社會人闖出一片屬于自己的藍天………”
老者說著，眼里有些追憶，有些懷念，輕笑了一聲，似乎是在對那時年少無知輕狂的他感到有些好笑。
“然后在自己興致勃勃，準備去外面闖蕩時，學校里下了通知，便是下鄉(xiāng)當老師……”
“學校說這是政府通知他們學校，讓這一屆的畢業(yè)生自己選擇去不去支教…”
說到這里，老者話語停頓了一下。
陷入回憶中的老者此時臉上表情有些糾結(jié)，懊惱，嘴角卻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陳子書很好奇，好奇老者年輕時在去社會闖蕩和下鄉(xiāng)教書兩個選擇中選擇哪一個。
過了一會，老者的話才緩緩響起。
“當時我喜歡的一個女生選擇了下鄉(xiāng)支教……”
“也是說暗戀吧，因為在那個時候，喜歡兩個字還沒能大膽地說出口……在出門闖蕩和追求自己的愛情時，我選擇了追求愛情?！?p> “所以我也報了名，準備隨著她，一起下鄉(xiāng)支教?！?p> “結(jié)果，我和她很幸運地分在了同一個鄉(xiāng)里，她教語文，我教數(shù)學?！?p> 老者回憶著，臉上的笑容很甜蜜，眼里帶著幾絲晶瑩。
“就這樣，我們下了鄉(xiāng)后，開始教導鄉(xiāng)下孩子們知識。”
“我也開始了我自己的追求，不斷地朝著她靠近…”
“她那時估計也明白我的心意吧，但她對那時的我沒多少好感，覺得我有些輕浮，不是一個能安穩(wěn)踏實的人?！?p> 老者說著，笑了起來，因為后來當他從自己老伴得知了自己那時的表現(xiàn)，她心里對他印象后，也是苦笑不得。
“后來，經(jīng)歷過許多挫折，我也開始有些氣餒，開始自暴自棄，甚至曾一度有過放棄的念頭……”
“但還好的是我忍了下來，最后的結(jié)果也是好的，我終于將心中的她娶回了家。”
“當我選擇了追求我的愛情那一刻起，就代表我放棄了在當時社會上打拼的機遇?！?p> “而且我也對我的選擇有了最好的交代……”
老者說完，輕擦了有些濕潤的眼角，看著陳子書笑道。
陳子書聽完后心里有些觸動，心里忍不住對老者口中素未謀面的她有些好奇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那，你的老伴呢？怎么不見她過來陪你？我還真想看看，能被您這么一直追求的人，有多好?！?p> 老者聽完后久久不語，最后才無聲嘆息了一句，緩緩開口，“她…走了…走了……”
陳子書看著老者臉上浮現(xiàn)出的幾分追憶，幾分留戀，甚至還有幾分暮色，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對不起，讓您想起傷心的事情了。”
陳子書微微低下了頭，向老者道歉一聲。
“沒關(guān)系，都過去了，而且也許過不了多久，我也會去找她的，只不過是許久不見而已?！?p> 老者裝作輕松的樣子，朝陳子書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而且，我也需要照顧我們的孩子，她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所以我只能帶著她的份，幫她看一眼，直到我一睡不醒后在夢里相見?！?p> 陳子書此時已經(jīng)不知該如何開口，他能看得出來，這位老人對自己老伴的感情很深。
“那么，年輕人，你有你自己的答案了嗎？”
老人笑著看向了陳子書，想知道他此刻內(nèi)心的答案。
他有些期待陳子書的決定，因為他也知道父親這首歌。
這首歌，改變了他和她的孩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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