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城北荒地
晚上，王百川沒有來袁凌鳯府上，只帶了一封信，信上寫了個兩個字，“三年?！痹桫L看到后，久久沒有說話，王百川的意思他明白，三年內(nèi)如果袁凌鳯不報此仇，那么三年后西川王氏不管是光明正大還是偷襲刺殺，都不會再帶著袁氏了，三年為期。
袁凌鳯何嘗不想報仇，只是為了報仇將四家置于險地，這樣的事他做不出來。
第二天一早，袁凌鳯就騎馬帶著袁凌武，兩人向著城外而去，袁凌鳯準(zhǔn)備做一件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到了城北朱臨昭的莊子，進了朱臨昭的院子。院子不大，但卻精致。
“朱兄，小弟今天有一事相求?！痹桫L和朱臨昭沒有什么好客套的，直接講明來意。
“什么事情，值得你親自來一趟。”朱臨昭這會兒樂呵呵的說道。
“我想買荒地，一千畝就行。”袁凌鳯說道，自己來到京都這些日子里，其實對周邊的了解并沒有那么了解，這些事情還是要朱臨昭出面更好一點。
“哦，你想買哪里的地？”朱臨昭有點好奇袁凌鳯的打算。
“石景山的地很貴，小弟想著能不能在城北這邊買點荒地?！痹桫L說道。
“現(xiàn)在這么大地方倒不好找，不過，為兄家中還有一些祖上傳下的地，這些年一直荒著，不用提買地了，地契就在家中，一千八百多畝地，要的話你就直接拿走?！敝炫R昭豪氣的說道。
“你這是崽賣爺不心疼啊，朱兄，不能讓你吃虧，兩千兩白銀，怎么樣？”袁凌鳯說道。
“給多了，凌鳯，前幾天你給哥哥我?guī)Я艘婚T產(chǎn)業(yè)，哥哥還想著怎么報答你呢，不用生分了，地契你帶走，錢就不要給了，以后有什么好主意帶著哥哥就行。”朱臨昭說道。
袁凌鳯也不是迂腐之人，“那好吧，朱兄，你認(rèn)識大糧商嗎？”
“這個你要去找百川，他家就有糧行?！敝炫R昭說道。
“多謝朱兄，事情有些急，小弟就不多留了。”袁凌鳯說道，說完就要走，朱臨昭攔了一下，將一份地契塞到袁凌鳯手上說道，“我們是過命的兄弟，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放棄劫殺仇人，但你有你的道理，為兄不聽你的解釋，走好自己的路，缺什么開口就行?！?p> “是小弟的錯，不過我有不能言的苦衷，多謝朱兄，走了?！痹桫L說完就上馬和袁凌武離開。
“少爺，這位小爺是不是您嘴上經(jīng)常提的哪位袁凌鳯？”老管家問道。
“是他，看不出來吧，我這位兄弟今年才不到十七歲，不僅身手頂尖，就是腦子也比一般人強，不過一大家子人的性命壓在他身上，不容易啊?！敝炫R昭稍微說了一下就回屋了。自己的妻子馬上就要生孩子了，身邊離不開人，別人他也不放心，還是自己待在她身邊幫不上忙，但是安心一點。
袁凌鳯和袁凌武又回到京都城，騎馬趕到西川王氏的商會行館，王百川這會兒正在和商行管事們說話，看到袁凌鳯來了，示意先等一下，一個小廝帶著袁凌鳯就去了偏廳坐下，過了一會兒，王百川進來。開門見山的問道，“為什么？”
“因為不想我們四家中了劉宣的一石二鳥之計，除掉了他的堂弟們，到時候反咬我們一口，順便除了我們四家，你說一個戶部尚書，國朝伯爵說的話可信，還是我們四人說話可信。”袁凌鳯說道。
“我能想明白這些，但是讓仇人活在這個世上，就是你我的過錯了。”王百川不是傻子，這些他還是能想到的。
“明年，等皇子們回到京都，邊府缺兵，這些大軍遲早會從應(yīng)天府撤走，那時候你說被壓制的江南文閥們，能安生嗎？”袁凌鳯說道。
“你的意思，明年鎮(zhèn)武司南下？”王百川瞳孔一縮。
“不僅僅是我們鎮(zhèn)武司，雖然不知道鎮(zhèn)武司有多少人，但是想來也不過兩萬人，我們只管殺人，殺人的名目還要別司的錦衣衛(wèi)來做。劉氏底子就不干凈，你以為劉宣服軟是為了什么，作為朝堂的大佬還不需要對一個錦衣衛(wèi)的千戶客氣。”袁凌鳯說道。
“好，好，南下，凌鳯，我差點就做了傻事?！蓖醢俅ㄕf道。
“什么傻事，你不會讓你家的供奉們出手了吧。”袁凌鳯聽王百川說過王家供奉，說的好聽叫供奉，難聽點就是殺手。
“沒有，只是剛剛有這個想法，你來的晚點估計這些人就被派出去了。”王百川有點后怕的說道。
“那就好，王兄，這次來，一來是解釋一下之前的事，我還有一件事要做，你家的商會里面有糧行，小弟需要兩千人的半年口糧?！痹桫L說道。
“這，最少要二十萬斤糧食，你要做什么？”王百川疑惑道。
“求一個心安。城外的災(zāi)民你都看到了吧，現(xiàn)在這樣子的天氣，你覺得這些人能撐多久？”袁凌鳯反問道。
“好吧，糧款不用給我，從你的份子里扣，你做事有分寸，這么做你不怕御史告你蠱惑人心嗎？”王百川知道袁凌鳯的情況，估計拿出這筆銀子很是吃力。還準(zhǔn)備問袁凌鳯，袁凌鳯指著自己腰間的佩劍。王百川果斷住口，同時一拍腦門有些懊惱，自己跟這種有著特殊殊榮的人講這些干嘛。
“多謝百川兄，糧食交給我堂兄凌武?！痹桫L說完就要往外走。
“有事開口?！蓖醢俅_著袁凌鳯的背影開口。
袁凌鳯沒有回頭，朝后面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
出了門，袁凌鳯騎著馬往家里趕去，進了大門，把馬交給趙老頭，到了前院，幾個堂哥正在院中劈柴，看樣子，這一冬天不用怕沒柴少了，袁凌鳯走過去說道，“凌平哥，你們幾個明天去京都城外，把難民聚集起來，城北十里有一塊荒地，讓難民把地里的石頭翻出來，不白干，管飯，大人小孩都要?！?p> 說完就進了后院，走進自己的屋子小禾正再給憐雪喂牛乳，不過小丫頭這會兒正在哭鬧著，就是不吃，小禾看著小丫頭束手無策，正好看到袁凌鳯，趕忙投來求助的目光。
袁凌鳯搖了搖手，在火盆旁去了去身上的寒意，這才走了過去，摸了摸小丫頭的褥子，也沒有濕氣，嘗了嘗喂她的牛乳，溫度也合適。袁凌鳯只得把小丫頭抱起來，說來也怪，袁凌鳯一抱就不哭了，睜著眼睛看著袁凌鳯。
袁凌鳯把她喂飽了，剛放到小床上，小丫頭就又哭了。這時候袁凌鳯想到會不會是因為房中太空曠了，之前幾天，小丫頭大病初愈，總睡覺感覺不到，現(xiàn)在身體好了，也慢慢長大了一點，小眼睛一睜就看到空曠的屋頂，會讓她沒有安全感，想到做到，給小丫頭的小床上放了兩個枕頭，把小丫頭放到中間，在把小床挪到大床旁邊，袁凌鳯起身離開小丫頭的視野，小丫頭也不哭，這會兒一個人在玩自己的小手。（這個是真的有用，不僅是對小孩，對成年人也有用，很多人夜里驚醒，在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缺乏安全感，很多人害怕的時候喜歡捂緊被子就是這個道理。）
袁凌鳯哄好小丫頭，讓小禾陪著她玩，自己去了書桌那邊，提起筆來，又放下了，有心上書，但無身份，算了，城外頂多兩千難民，以自己現(xiàn)在的能力可以接濟這些人。官員并非無情之人，只是京都城內(nèi)官員無數(shù)，誰能管，誰敢管，幸好自己身上有著錦衣衛(wèi)的身份，御史咬不到自己身上，何況自己是尚書譽劍的持劍之人，一般御史也不敢。
……
關(guān)中北崖堡，是關(guān)中袁氏共有的，不是他袁凌鳯一人的，一座北崖千戶所就是在提醒他要早點與家族疏遠關(guān)系，王百川為什么不回家，白復(fù)為什么一直待在燕山大營，自己為什么厚著臉皮接受朱臨昭的地契，不就是要做出與家中劃清界限的事情，好讓崇禎帝敢用自己四人，不然重用四人，最后不過是從江南文閥變?yōu)楸狈杰婇y而已，軍閥比之文閥對國家更為致命。
不過是自己以后要長久居住的地方，只要不違制，隨便自己造了。
想到這，袁凌鳯看了一眼正在玩鬧的一大一小，嘴角微微上揚，提起筆，在紙上畫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