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滅了這一股敵人，袁凌鳯等人按兵不動，死死地守住哈密城的四個城門，臨近天亮，哈密城的火光也漸漸熄滅，不管是哈密城內還是城外，到處都是尸體和鮮血。
西域戈壁上初生的太陽，帶著血光劃過黑暗，昨天已逝，今天還要繼續(xù)。
知道接到哈密衛(wèi)指揮使的命令，四門袁凌鳯的部下才撤去封鎖，陸陸續(xù)續(xù)的回到錦衣衛(wèi)大營。昨晚其他三個方向也有喊殺聲，但是都是小股騷擾掩護西門撤退。
死去的可汗親衛(wèi)后裔尸體，袁凌鳯沒有將戰(zhàn)場交給別人，而是堅持讓袁氏嶺衛(wèi)打掃戰(zhàn)場。
其實袁凌鳯能想清楚這些人的處境，被韃靼瓦刺各后元勢力排擠，從水草豐茂的草原被趕到西域的不毛之地，到了吐魯番寄人籬下，接下來這樣一個送死的任務。
袁家還不是也是這個待遇，為了家族的傳承，一半袁氏年輕子弟來到西域這個炎熱與寒冷交替的地方拼命。
袁凌鳯看著眼前年輕的嶺衛(wèi)搬運那些草原戰(zhàn)士的尸體，可能不知道什么時候，袁氏的人也會躺在沙場上，今天這些人還有人幫著安葬，那么以后呢，袁凌鳯忘不了，關外三百嶺衛(wèi)拋灑熱血，為國盡忠。
收拾好昨夜的戰(zhàn)場，袁凌鳯帶著手下的人回到大營中，回到大帳還沒有坐穩(wěn)，一個哈密衛(wèi)的百戶帶著哈密衛(wèi)指揮使的命令就到了。
昨夜在殺人，今日也要殺人。
昨夜殺的是作亂之人，今日殺的是瀆職之人。
哈密城昨晚最少混入了一千五百人的敵人，哈密城只有三千正軍，剩下的都是軍戶，大火一夜不知道多少無辜百姓死去。
袁凌鳯應了一聲，帶著白復，王百川，朱臨昭，還有大營里面的一眾百戶以上的部將，一起去哈密城的東門。
一行人騎著馬，在途中遇到了瑞王，瑞王帶著王府親兵中的一眾部將，兩方人互相點頭示意，沒有多做交談，匯合后一起向東門趕去。
等到袁凌鳯和瑞王兩方人馬到了后，就看到哈密城東門外，跪了四排人，這些人是負責防守排查哈密城四門進出的城門守軍，昨晚戰(zhàn)死的，除了西門昨晚盡數(shù)犧牲外，剩下的就是眼前這兩百多人，大明鮮少出現(xiàn)昨晚被人從城內偷襲的情況，要不是昨晚袁凌鳯派人將四門封鎖，那些偷襲的人，早都逃跑了。
不管是不是因為什么理由，瀆職之罪，這些人逃不掉的。昨夜里哈密三千正軍，死傷上千，軍戶傷亡近萬，這些人沒有人會同情。
今天處死這些人，也是為了他們的家人，只有快刀斬亂麻的將這些人處理掉，等到兵部問責的時候，牽連家人，一切都晚了。
“刀斧手，準備”哈密衛(wèi)的斷事司斷事一聲令下。
二百多刀斧手舉起手上大刀，“斬”，一聲令下，二百多人頭落地，但是昨晚的事情卻并沒有結束。
結束了行刑，趙指揮使派人通知袁凌鳯和瑞王有要事相商。袁凌鳯和瑞王隨著指揮使一起走進府衙，其他人都留在外面。
“我哈密衛(wèi)昨夜鬧了笑話，不瞞二位，我脖子上的這顆腦袋也只是暫時放在我這里，我知道二位來哈密是為了軍功，之前我哈密衛(wèi)還能幫助二位，但是現(xiàn)在正軍五千六百人，少了四分之一，很多事情，我哈密衛(wèi)已經無能為力了，一切軍備我哈密衛(wèi)都會給你們準備齊全，請兩位看在大明的份上，幫一幫哈密?！闭f完這位趙指揮使就要跪下。
袁凌鳯趕忙扶起趙指揮使，“大人不必如此，都是大明軍方一脈，理應相互幫扶，此事還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黑風川已經失守了吧?！?p> “今早，黑風川方向燃起狼煙，我哈密衛(wèi)在黑風川的一個百戶所估計已經不復存在了?！壁w指揮使說道。
“吐魯番在現(xiàn)在進攻哈密，估計也是先下手為強，北面的韃靼瓦刺虎視眈眈，哈密衛(wèi)的兵力不能抽調，所以現(xiàn)在只能靠我們錦衣衛(wèi)和王府親軍了，對否？”袁凌鳯問道，事關重大，袁凌鳯需要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兵力可用。
“刺術，哈刺帖癿，可以抽調一千騎兵，幫助你們作為偵騎，其他的后勤，我哈密全力供給，剩下的就要靠兩位了。”趙指揮使這時也沒有多少辦法。文官壓制邊軍的惡果終于還是出現(xiàn)了。
兵力捉襟見肘，哈密人心惶惶，袁凌鳯一陣頭大，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瑞王開口了，“我們來到邊關就是為了戰(zhàn)功，這次你錦衣衛(wèi)要拼命，我王府也要拼命，瑞王府的威嚴不容冒犯，哈密衛(wèi)處理好你們的事，距離我們最近的罕東衛(wèi)也有五六百里，現(xiàn)在我們能做的就是錦衣衛(wèi)和我王府親兵頂上去，不要讓吐魯番的軍隊進到哈密內地。從這里到黑風川不到三百里，這段距離上又沒有可以作為戰(zhàn)場的地方，趙指揮使？”
“有，西域雖然都是戈壁沙漠，但吐魯番要想進攻我哈密，只能一條路，這一條路最重要的就是沿途有綠洲，吐魯番也只有這一個選擇，刺術城往西二十里，有一個山谷，十里寬，是必經之地?！笔毓苁嗄?，要說對這片土地了解程度，沒幾個人可以比的上這位指揮使。
“事不宜遲，袁凌鳯，這是我王府的兵符，交給你了，這一次哪怕我王府親兵拼光了，也不要讓這些吐魯番人攻到我大明城池，本王會待在刺術城，你們拼完了，本王就在刺術城和這幫人拼了，趙指揮使，派人向罕東衛(wèi)求援，告訴他們，我瑞王就在刺術城，城破之日就是本王殉國之時?！边@時候的瑞王朱常潤哪里還能看到一絲往常的慵懶，言語中帶著金戈之聲，眼中露著殺意。
“事不宜遲，凌鳯先走一步，王爺，趙指揮使，卑職死戰(zhàn)，必將吐魯番人擋在刺術城外。兩位保重，大明威武?！痹桫L說完就轉身離開。
“保重，大明威武。”兩人看著袁凌鳯的背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