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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

164.大局已定

宿罪 清歌如觴 3127 2020-07-11 16:30:00

  那么阿月又是被什么激到,最終惹得她無法隱忍呢?說起來她也是個極其隱忍之人,鮮少有事能將她逼迫至此,司夜離又是那種見慣了臉色之人,斷是不會將她給激怒,那么兩人是發(fā)生了什么呢?外面的太監(jiān)宮女是不敢隨意對這位女子有任何的揣測,但流言難免還是傳到了眾人耳中。據(jù)說這位就是寧浩之女,當(dāng)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望月公子,至于她為何沒有死去,那是版本眾多了,有的說玄月宮人多是奸詐狡猾,連寧浩都能耍詭計逃過更何況是他女兒呢。也有的說是司相對這位女子舊情難忘,難舍她殞命才會將她在行刑時掉包,一直將她藏起在身邊,現(xiàn)在眼見已無需再有所忌憚才讓她一起住到了宮中。至于版本眾多,實在是難以讓人相信。

  “與我成婚?!彼f出這四個字,就見到她瞳孔慢慢放大,似是不敢置信的望著他的眼睛,良久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還是他見她神色淡然,心知她是還沒反應(yīng)過來,忍住心底的嘆息,方才面色俱厲道:“待我們成婚后,寧浩身為我的岳丈,我又怎會不將他放出來好生待之呢?”說這些話時他幾乎是在試探她,看著她的反應(yīng)慢慢說完的。

  難道他就沒有想殺了寧浩嗎?以此來威脅為的就是——她?阿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以為自己是產(chǎn)生了幻覺,一定是幻覺才聽到他方才說的那些荒唐話。他以權(quán)謀私,不顧大局不顧群臣反對,私自做下決定,放棄多年的恩怨宿結(jié),甚至還肯對寧浩留有仁慈,僅僅是因為那是她的阿爹嗎?為什么?她不懂。

  所以當(dāng)她唇齒間慢慢念出“與他成婚”四個字時,猶如遭雷擊之般讓人難以置信,她甚至無法面對這四個字。他們都說她是執(zhí)念太深,以至于走不出牢籠將自己困住,然而她卻覺得他的執(zhí)念何嘗不比自己深呢?他那么執(zhí)意的要將她留在身邊到底是為了什么,這個問題她想不通。她只是冷笑的看著他,恍然像是在看個陌生人般嗤笑道:“嫁給你?”她不是早嫁給他了嗎,可為何當(dāng)年前來迎親的不是他,為何他們最終沒能走下去?從她在映月閣被火圍困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jīng)死了,他們也不再是夫妻,那場大火將他們之間的所有過往都燒沒了。既然沒了,那她又為何還要再嫁他?簡直是笑話。

  她笑得狂絹而邪魅道:“你在威脅我?”她身上的戾氣乍現(xiàn),像是只要他敢再多說一個字就會被她的戾氣給射死。他的冷漠淡然她都看在眼中,她不覺得他在這場談判中有多少的情感成分在其中,那就讓她更感到好奇了。

  “就算是威脅又如何,你可以選擇無視我的話,那圣旨就會如約而下,我說過你有三日的時間想清楚,我不逼你,你有時間考慮?!彼@么說著就真的不再逼迫她,重新坐下泡茶,好似方才的劍拔弩張不過是她一個人的悶氣。

  “為什么?”阿月將手撐在小案上,臉色非常難看。她終問出了心底的疑惑來,可卻未見得他會答。

  他果然什么都沒說,而是靜默的看著她。氤氳霧靄中兩人離的很近,她能從他身上聞到淺淡的白檀香,那是曾經(jīng)非常熟悉的味道,如今再聞只覺得恍惚。她捏緊了雙手,對于他的逼迫顯然是又憎恨又痛苦。她閉了閉眼,還能怎么辦呢,他扼住了她的咽喉,深知怎樣才能讓她無從反抗。他對她的了解甚至比她自己還要深,她想說不,可那個字卡在喉嚨中怎么都無法吐出。

  她呼吸微微急促的樣子顯然是急火攻心,難得的是她還能極力的控制不發(fā)泄出來。司夜離就這么看著她神色間的變化,明知她有多惱火卻不加以阻止,好整以暇的等著她慢慢冷靜。他就是這么篤定她最終會妥協(xié),并非他料事如神,而是親情,也唯有親情能將她牽絆住。她待杜麗娘,待望江樓的其他屬下都如親人般,她在意每一個朋友,自然更在意她的父親,哪怕過去寧浩如何待她,都無法抹去她愛他們的事實,這種愛比之情愛更能摧毀她,也更能傷她。所以他用寧浩來逼她,甚至沒想過后路。不管她愛也好恨也罷,他都無法看著她轉(zhuǎn)身離去,此一去她會在誰的懷中被誰呵護(hù)尤為可知,他卻不敢去想。蘇映寒還在鳳都城中潛伏,軒轅澈也在暗中挑撥邊境小國對西鳳發(fā)起攻擊,他們的用意或不盡相同,但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個她。他絕不能再冒一次失去她的風(fēng)險,也絕不能讓任何人有一絲機(jī)會去感動她。哪怕自此要與她形成陌路,她的手也絕不會再放開。擺在他面前的同樣是沒有退路,不止是她,如果最終的答案是拒絕,那么他將繼續(xù)不折手段的逼迫她,直到不死不休。執(zhí)念也罷,虛妄也罷,便是傾盡了一切,也絕不后悔。

  阿月盯著他暗無的眼神,漸漸清醒過來,他不是在玩笑也不是在給她考慮,而是帶著強迫的命令,那其中不管她愿意與否都是不容拒絕的霸道。她腳下踉蹡,幾乎是半跑著從靈秀宮離開的。他沒有扶她,甚至連絲溫情都不屑給。在他看來他們需要重新認(rèn)識彼此,一味的退讓只會讓他們都陷入死循環(huán)中無法解脫,困守于過去將對他們都會無利,也終將無法走出個柳暗花明來。他雖非醫(yī)者卻也明白對癥下藥,他們之間缺少的就是味猛藥,一旦下了就絕無回頭之路,結(jié)局是好是壞無人能揣測,就連他都無法把握,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看著阿月失魂落魄離去的背影,他的心中一陣疼痛,握著茶杯的手狠狠用力,直至情緒再次冷靜下來。他深信她終會回來的,就像他始終都相信她不曾忘記過他一樣。

  女子臉上的笑容終被苦澀取代,漸漸掩去。她原本在經(jīng)過打探后得知他在此處還滿心歡喜的跑了來,雖說對于過往之事到底還是耿耿于懷的,但最終無法摒除心底的想念,決定原諒他來妥協(xié)自己。這段時間她想過很多,對于阿月的存在她確實介意,對于他的利用她也確實惱火。可他們畢竟有婚約在身,且那么多年相守相伴下來著實不易,再想到自己孤身一人為了他不惜背棄南晉唾手可得的一切來到他身邊,期間經(jīng)歷種種豈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如果說一開始的失望令她措手不及,甚至從未想過一個人死而復(fù)生后對他產(chǎn)生的影響有多大。她或許有想過不與一個死人爭,也任由他的心里還住著一個人,但那個人從始至終都不存在對她的威脅。正是這份不俱存在的威脅使她輕了敵,才會導(dǎo)致她后來的滿盤皆輸,成為世人眼中的笑話。笑話不要緊,輸了也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輸在哪里,就要想辦法贏回來。若說她不介意他的心里只有一個阿月怎么可能,但從前不愿接受的往后她將強迫自己去接受?;蛟S是在大悲大慟過后徹底的醒悟過來,像他那樣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會有她一人,從前不會,將來更不會。既然遲早都要習(xí)慣將他的愛分給別人,那分給誰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反正最后一定是她。

  她捏了捏緊握的雙手,臉上重新展開一絲笑容后才在太監(jiān)宮女的請安聲中走入靈秀宮。她與司相有婚約在身這件事鳳都之中幾乎無人不知,她被婚禮當(dāng)日當(dāng)眾棄婚也是無人不知,即便如此即便受盡世人嘲笑,她還是受西鳳帝器重的晚醫(yī)女,她還是司相未過門的妻子,誰知他們什么時候又會和好呢。本著這個想法眾人是自然不敢得罪她的,都道了聲姑娘恭敬迎向了她。

  對于這種攀附沈暮娩自然知曉,她自小就對宮中的事耳濡目染,對于人與人之間的算計更是比誰都清楚。她從前不屑與人爭那是因他們都不配成為她的對手,直至她遇見了她……

  “阿離。”她清淺的喚了他聲,臉上重新堆積起笑容來。正當(dāng)她坐上阿月先前坐的位置時,司夜離卻起身往一處走,沈暮娩只能順從了他陪著走遠(yuǎn),她轉(zhuǎn)身看著那張柔軟的毛毯,唇角漸漸溢出冷笑來。她總是那么獨特,就連她用過的東西他如今都舍不得給人用了,當(dāng)真是護(hù)得緊。她冷笑了下,到也不甚在意。

  方要對他說什么就聽他開口說道:“對不起娩兒,我怕是要讓你失望了。”他不會無緣無故的這么說,但他既然說了就必然是有什么事要對她說。

  沈暮娩看不清他背對著的神情,他的身姿清越,一襲黑色宮袍襯托出他的清雅矜貴氣質(zhì)來,無需繁復(fù)的裝扮就能顯出他身上與眾不同的氣勢來。她想不明白外人怎會看不出來呢,明明那么明顯,便是內(nèi)斂都無法掩藏的氣勢。她隱隱覺得今夜他所要說的話會對她產(chǎn)生不小的影響,那一絲不安讓她直覺著想逃避,或許還不是時候,至少她不想聽到他說任何抱歉的話,那會將她心底的希望徹底粉碎。她想走,可她什么都動不了,只能站在原地聽他繼續(xù)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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