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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

50.前朝幕后

宿罪 清歌如觴 3183 2020-03-19 16:30:00

  淑妃揮退了宮人后,親自領(lǐng)了阿月來到偏殿。殿中鳳景行早已入席而坐,見到阿月臉上鮮少的有了笑容,想來心情自是不錯??刹皇敲?,司夜離失勢后西鳳帝能倚重的只有他,許多事也都問他的意見,并將手上不少的權(quán)利移交給他,鳳景行儼然有代替之勢,他能不意氣風(fēng)發(fā)么。再者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好事就往他身上落,此次的事就算查起來也與他無關(guān),阿月算是幫了他個大忙。

  鳳景行將阿月面前的酒杯斟滿了酒,請她入席道:“本王當(dāng)真是沒看出來,你的能耐比之本王府上的任何一人都要強。本王還當(dāng)你是說說,可你這說就已是與他人不同,能殺人于無形,還能讓人生不如死,真是令本王驚嘆啊。來,本王敬你一杯,自此后我們再無生分,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p>  阿月已許多年都不曾喝過酒了,就算不得已也只是喝些果酒,她酒量素來都不好,酒品自是不敢恭維,眼見著杯中是烈酒她哪敢喝,只得推托道:“王爺說得是,能為王爺分憂解愁是奴才的榮幸,但奴才酒量淺薄,這酒怕是不能喝?!?p>  淑妃嗤笑道:“月公子怎生連個酒都不能喝,竟是比得個女子似的,連本宮都不如。還是月公子看不上本宮宮里的酒才不愿喝的?”她掩了掩唇,將酒飲盡。

  淑妃都這般說了,阿月只能勉為其難的喝下一小杯,道:“娘娘嚴(yán)重了,王爺與娘娘請奴才喝酒那是奴才的福氣,奴才此生都未曾喝過這般好酒,又哪里來看不看得上一說。娘娘喚奴才為阿月即可,阿月必將為娘娘效勞?!彼脑捯庹\懇盡顯,讓人看不出一絲野心來,而且在此之后鳳景行也派人去查過她的底細(xì),都查不出什么問題來,她說她與司夜離有仇,在過去的年月中她一直都蟄伏在暗處并未發(fā)動攻擊,想來要么是能力還不夠,要么還沒找到個能依靠的權(quán)勢來做她的支撐,如今他們?nèi)擞兄餐臄橙?,無論各自目的為何,都是能坐在一起之人。

  淑妃又替她斟了杯酒道:“阿月能為我們效勞那是我們?nèi)缁⑻硪?,下一步該如何走需要本宮做什么自當(dāng)配合,且本宮也有一枚棋子要送給你,此人一直潛伏在相府,是為司相的小妾,若是有什么用得上她的地方盡管吩咐,只要達(dá)到最后的目的就好?!彼疽闺x作為蕙平身后最有力的靠山,只要一日不除他,那么蕙平就還有機會成為她兒子踏上皇權(quán)路上的絆腳石,她又怎能容忍這個人的存在?

  聽她這么說,難道相府中早有淑妃暗插的棋子?那個人是誰?雖然多年過去,但她記得司夜離的小妾不就那幾個,玉雪、甄兒,會是他們中的誰呢?經(jīng)得淑妃這一說阿月到是想起了一事來,當(dāng)年她曾在桃花林中聽到過黎兒與人談話,當(dāng)時她還對黎兒起過疑,可如今想來當(dāng)年那個裝扮成祭司,聲音模糊的人到與淑妃有幾分相似,莫不就是她?然而后來黎兒已經(jīng)被司夜離給控制了,只是不知下場如何。

  “不知娘娘所說之人是誰?”阿月問道。

  淑妃到也坦誠,既然說了那人是要送與她的,就沒什么好隱藏,緩緩說出一人名字來:“黎兒?!痹瓉懋?dāng)年司夜離并未對黎兒狠下殺手,反是將她閑置在相府一禺,任著她自生自滅。

  果然是她??磥硭疽闺x這個司相也是不好當(dāng),這么多人都要打他的主意,都將人派到他府中去了,也不知他每日入睡可還睡得安穩(wěn),也不怕夢中就被人給了結(jié)嗎?

  阿月點點頭,謝過了淑妃的美意道:“奴才回去好生籌謀一番,定不辜負(fù)娘娘的這顆棋子。只是有一事奴才心中有些顧慮,畢竟是司相的小妾,跟隨司相多年,此人難道就未曾動過念頭想要脫離娘娘,對司相動心,想永遠(yuǎn)留在相府中嗎?”

  淑妃夾了箸子菜道:“相府中人人懷有心思,又豈非都是安分守己之人,不為本宮所用,難道你以為她就還能活得下去?”她的話道出了相府看似平靜下的波濤云涌。

  都說司夜離治府嚴(yán)謹(jǐn),這些也都是她親眼所見,可難道他就真的沒發(fā)現(xiàn)這些人暗藏的禍心嗎?依她來看未必是如此,相反他早就知道了棋子的所在,不除只是因為他們沒有行動而已,也省得他再招進(jìn)來新人去提防。至于他想要給的消息則是他已刪除過的,無關(guān)輕重的情報,就如當(dāng)年的秀憐一樣。他既知道了秀憐是什么樣的人,親手為她布了局,害得秀憐至死都在悔恨中。那樣一個可怕之人難道不知道身為棋子的下場嗎?他留著他們是想給他們留條命,還是當(dāng)真就只是在利用?阿月忽然有些迷茫了。她一直都覺著像司夜離這樣的人手段太過高明,在他眼中哪有什么慈悲與良善,只有目的與犧牲??蓻]有比較就沒有傷害,相比起他來,淑妃的冷血無情更讓她看出了身在皇權(quán)下的可怕。一路出得殿門,沿著宮門往外走,需要經(jīng)過一條長的窄道才能回到祭司院,阿月借著微薄的月光,蜷縮著身子一點點走過檐角,她沒喝什么酒可卻覺著自己有些醉了。否則她怎能想起他的好來,怎能想起其實相比那些人來,無論他怎樣身處在皇權(quán)的中心,在怎樣的腥風(fēng)血雨中一路走來,他都盡量的護(hù)衛(wèi)著無辜之人,不讓那些人被吞噬進(jìn)權(quán)利的漩渦中,成為犧牲品。就如他曾護(hù)衛(wèi)不曾相識的她那樣,在渝州幾次將她從劉同那些人手中救出過。

  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為何越是了解他卻讓她越是迷茫。而當(dāng)她真正處在這權(quán)利風(fēng)暴中,她才漸漸看清原來除了她曾厭憎的地方,沒有一處是清靜之所。她仰靠在紅瓦的宮墻上,淚眼漸漸模糊,即使明白了這些那又如何,那個地方終究不是她的棲息之地。他或許會對天下人好,正如旁人給他的美名般,卻始終不曾善待過她。

  ————

  入了夜后,風(fēng)聲瀟瀟瑟起,庭院中菩提樹靜靜地盛開著,繁花卻是早已敗盡,唯有那一大片嫣然怒放的梨花綿延十里,像是飛雪般隨風(fēng)拂落。都說相府有一景攬盡了世人的目光,就在那倚霞園中,比之那絕世瑰麗的望江樓還要令人垂涎。望江樓是何等美景,傲世屹立在滾滾沙漠中,如那海市蜃樓般的綺麗,又似一汪綠洲,每當(dāng)風(fēng)吹動就能聽到鈴鐺聲搖曳如歌聲風(fēng)華絕代。若說望江樓難找,慕名想要觀瞻的人不在少數(shù),那么相府的十里梨花林又何止是一般風(fēng)光,就是垂涎都未必能得見。曾經(jīng)那片梨花林還是桃花林的時候,映月閣就掩映在其中,從閣中遙望出去的風(fēng)光就好比置身仙境般,如今桃花林那粉色旖旎綻開的花瓣儼然被白色代替,而映月閣也早已毀在灰燼中。然而就算風(fēng)華不再,傳奇難續(xù),梨花林自別有一股風(fēng)味,有著沉寧而靜然的凄美,是無可比擬的。

  冬風(fēng)一日吹過一日,便是呵出的氣都帶著霧氣。西鳳的冬日似乎尤其的寒冷,眼看著天色像是要下起雪來。女子手中拿著大氅挽在臂間,一手提著琉璃盞,往倚霞園的方向而去。夜色漆黑,行路難走,莫說是晚上,就是白日現(xiàn)在都極少會有人往這個方向走。一來是相府不成文的規(guī)矩,只要在府中伺候過的老人都明白什么地方不該去,就連新進(jìn)來的小丫鬟被罵了幾次后也都警覺起來。他們?nèi)巳藧勰降南酄?,莫說是西鳳,乃至天壑大陸的女子都趨之若鶩的相爺,就算他的兩任妻子相繼過世但還是有狂蜂浪蝶不停想要嫁入門的司相,心底一直都藏著一個人,那個人是他的禁忌,不可觸碰不可提及。那看似溫文爾雅的外表下有著顆不可觸摸的心,有時候就連府中心思淺顯的小丫鬟想要借機靠近都會被那股冰冷給嚇退回來,也就不敢再肆意的動心思去吸引司相的注意,因為根本無用,不止無用,甚至還會被其身側(cè)的暗衛(wèi)給丟出府去,那樣他們連愛慕的心思都沒了。二來據(jù)說倚霞園會鬧鬼,那里曾經(jīng)死過人,府中的丫鬟親眼見過,一到夜晚就會有淅瀝的哭聲傳出,像極了含冤而泣的不瞑目。就算有人想要一瞻倚霞園的風(fēng)采也絕不敢隨意的靠近,就怕那位會找上門來。此事在相府傳多了倚霞園也就真成了座空廢的庭院,只唯獨一人,在這四年的冬日都會堅持著做一事。

  梨枝因只得在冬日插種來年開春才會長出嫩芽,他就不厭其煩,甚至不懼寒冷的親自栽種。入了冬后想要找到他就不難猜到他在哪,芷瀾在墨雨軒未能找到他,再聯(lián)合著近來坊間的傳聞與他仕途的受阻,就該猜到每當(dāng)他心情不好時,失意時就只會做兩件事。一件事是他會將自己關(guān)在祠堂中,到了那時流錦他們就守候的特別嚴(yán)格,就連她都不能入內(nèi),怎么說呢,她也曾在暗中偷偷想要遣進(jìn)去看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但無論她用什么方式,那個地方像是設(shè)了陣般,她始終都破解不了。第二件事就是他會拿好工具獨自來到倚霞園,她知道每當(dāng)?shù)搅诉@時他都在思念一人,有些話有些人就算他不說,相處了這么多年的她又豈會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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