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妃的話字字都戳在顏九心上,清晰的告訴著她魯瀟然是為了他自己才放棄她的??伤钟惺裁村e,他從未說過什么,也從未允諾過什么,不過是她一廂情愿的自作多情罷了。不過就是場情殤,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
顏九甩開了眾人獨自來到宮外的醉仙樓,她想她需要大醉一場,把該忘的不該忘的通通都忘掉。她獨自坐在二樓喝著悶酒,時隔不久后有個熟悉的人影映入她眼簾,那人好像是在哪里見過,顏九覺得眼熟便招呼他一起坐下。
荀子墨將她手中的酒拿了勸解道:“少喝些酒,喝多了傷身。”
她眨了眨眼,這才想起來他是誰,招呼著小廝給他添副箸子道:“荀子墨,今日我開心,你也陪著我一起喝吧,難得能在這里遇見你,你來做什么?”她語無倫次的說著,大概除了認識他是誰外,其他都不記得了。
荀子墨奈不過她的盛情邀約,只得拿了酒杯陪著她喝起來……
這日夜中在魯家莊卻是發(fā)生了件大事,從魯瀟然攜著圣旨回魯家莊后,圣旨的旨意便傳了下去,眾人嘩然外似乎也別無他法。只不過私下里卻是在議論紛紛,說魯二爺?shù)降字恢獣蚤L房沿襲的族規(guī),要是他知曉那怎么不對魯瀟然說反而是他親自去請的旨呢?若是不知曉那這魯瀟然身為晚輩也是太不厚道了些,何必將此事鬧得那么難堪,難道他與魯二爺說魯二爺會不答應嗎?
事情發(fā)生時魯二爺正在偏廳用晚膳,或許早就預料到接下來的事情,他到也沉穩(wěn),該喝湯喝湯,該吃菜吃菜,到是下人們嚇得躲到一邊,不敢多說一個字。魯瀟然帶著幾名府衛(wèi)將偏廳圍住,同時不許外人進來。他滑動著輪椅一步步來到魯二爺面前,兩人就隔著平日用膳的飯桌互相看著。但是少了點素日常有的交談和氣氛融洽,反到森冷寧靜。魯瀟然也不急,就那么看著魯二爺慢條斯理用膳,仿佛他等了那么久為的就是這一天,還怕多等一些時間么。
“二叔,圣旨你應當已經(jīng)知道了吧,該怎么做想必無需我多說。若是二叔不想將實權交出來那也沒什么關系,你盡管試試看還有多少人會聽你的?!碑斔麑⑦@句話說完,魯二爺果然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般,他眼神梭巡一圈命令道:“來人,來人。”回答他的只有空蕩蕩的回聲,以及魯瀟然的冷漠。魯二爺臉色漸漸變得慘白,他嚯的站起身,抬手指著魯瀟然罵道:“你想干嘛,是想造反嗎?”
“造反?二叔這話可就嚴重了,只要二叔將族權交出來,那么我還是會敬你聲二叔,若是不交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濒敒t然這么說著底下的府衛(wèi)已做好姿勢慢慢向魯二爺靠近。
魯二爺眸底一沉,看著魯瀟然的臉色越發(fā)難看起來,狠厲道:“瀟然,你從小就是二叔看著長大的,爹娘雖然去了,但他們將你托付給我,這些年我對你對整個魯氏家族都是盡心盡力,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總不能對我痛下狠手吧?”
“二叔,你大可以試試看?!濒敒t然眸底沉黯,絲毫不受魯二爺?shù)挠绊?,他也深知他會慣用些什么招數(shù)。
果然魯二爺見他無動于衷終于明白過來,冷笑著說道:“看來你果然是長大了,二叔沒教養(yǎng)錯你,但你別忘了你所學皆是我所教,你想贏我怕是不可能了?!闭f罷他一把將桌面掀翻,從桌面底下抽出把長劍來對準了魯瀟然,與此同時有幾個黑衣人破窗而入,迎著府衛(wèi)就上。黑衣人武功頗高,府衛(wèi)壓根就不是他們的對手,而魯二爺就對著魯瀟然迎面而去。他手中握著的長劍來勢兇猛,絲毫不給魯瀟然躲避的機會,且他的劍戾氣甚重,似乎每一劍都要將他往死里逼。
音兒在回到魯家莊后就被他派人送回了房,并且叮囑她晚上若是無事不可出來。音兒心中隱有不安,魯瀟然想做什么,他會掀起怎樣的風波來,他心中到底藏著多少事?一想到或許會有危險,她就不禁擔心起他病弱的身子來,憑著他現(xiàn)在的樣子他還能做什么呢,為何非要去做那些事?音兒懷揣不安的跟隨著魯瀟然一路到了偏廳,她想守在外萬一發(fā)生什么事好第一時間沖進去,然而這個念頭閃過她就見到最不想發(fā)生的事還是發(fā)生了。打斗聲破窗而出,隨著偏廳到花園中,到處都是刀光劍影。魯瀟然雖坐在輪椅上,但無礙他雙手揮動的能力。他一手提著劍,一手極快速的轉動著輪椅,像是在劃花般不停的舞動,兩人姿勢凌厲,一進一退皆是萬分熟稔,看不出誰更勝一籌。然而到底還是魯瀟然不及魯二爺,無論他多么努力都比不上魯二爺?shù)某歉?。魯二爺將劍一挑,反手從另一邊對準了魯瀟然就下去,而這一劍若是刺中想必離心臟也不遠了。音兒見此凌空飛躍過去,一掌推在魯二爺?shù)氖滞笊?,他手腕吃力便將劍刺向了她,呲啦一聲劃破了她的手背,血從音兒手背往下直流,而他借此正好逃脫,嗖地一聲人便沒了蹤影。待司夜離他們趕來時打斗已到了尾聲,流錦幾人幫著在處理那些黑衣人,魯瀟然眸底暗沉地看著她,眼中有著責怪,若非是她來攪局或許早就將魯二爺給抓了,現(xiàn)在他人逃脫魯家莊到處都是機關,而他對這些機關都異常熟悉,想要再抓到他并非易事。
音兒也很委屈,她是好心來幫他,那種情況下完全是憑著本能,若是他沒有防備被魯二爺所傷那該怎么辦,誰知道他是故意拿自己去冒險,現(xiàn)在人逃了她也不想的。
音兒的手背還在流著血,阿月先將她帶去診治,看魯瀟然那副樣子她有些好奇不禁問音兒道:“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們不過才成婚第二日怎就發(fā)生了這許多事,難道說都是魯瀟然刻意安排好的?”反正阿月是第一次見魯瀟然那副模樣,看起來怪嚇人的,他本就比司夜離還要冷淡,周身也漫布著生人勿近的氣息,現(xiàn)在加上對魯二爺?shù)呐瓪?,更使得他像是從地獄而來的冥王。
阿月現(xiàn)在是以司夜離暗衛(wèi)的身份在替音兒包扎,只需他們小心些旁人是不會發(fā)現(xiàn)他們關系的,所以音兒也不隱瞞她道:“具體的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依我從前對魯家莊所探得的信息是魯瀟然爹娘死后一直都由這位二叔所撫養(yǎng),今日魯瀟然設計了一出婚禮就是將計就計讓魯二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不知從哪得知的消息,想必是魯二爺刻意瞞著他的,待他成婚后便能繼承魯氏襲位,顯然魯二爺并不想將權利交出來,否則也不必等到他親自動手了??墒囚敹敿热粚︳敒t然有恩,他又為何對他一點不顧念恩情,這是我沒想到的,或許公子可從司相那邊探聽得知一些。”
阿月手下麻利的替音兒止血,面上卻道:“這么說魯瀟然是在利用你?那他為何選中玄苑,是巧合還是精心設計的?音兒,有些事我必需要對你說,如果你覺得委屈那你大可將這些拋下重來,我們絕不允許你被他糟踐利用,我也不希望我的悲劇在你身上重演。他與司夜離都是同一種人,他們絕不會因為情愛而耽誤自己所要追求的目標,這樣的人或許有致命的吸引力,但愛上這樣的人注定是悲苦的。若是他無法回應你呢,你還準備被他利用下去嗎?”
音兒的眼神黯淡下去,她知道自己騙不了阿月,但她也不想順從她的意思。既然走了這條路,哪怕明知道沒有回報她也不想就這么結束,她還想再努力一下。
阿月看著她被包裹好的手背嘆了口氣,音兒又何嘗不像當年執(zhí)迷不悟的她,即便是撞的頭破血流也非要走下去,不為求個結果,只為能在他身邊每日都能看到他。這么想著心中又何嘗不苦澀,癡戀中的女子大抵都是如此的,只不知顏九是否能從這深淵中走出來,別再傻下去了。
“對了,還有件事要問你。”阿月湊近了她悄聲說道:“我在你的手臂上看到個鳶尾花的圖案,那是你的胎記嗎?”
音兒有些震驚她竟能看得出那個圖案是什么來,抿唇低聲道:“不知道,從我有記憶起這個圖案就存在了。你也知道的進了玄月宮能活下來的人是必需要喝藥忘記前程往事的,而且就算后來你給我們服了解藥我也不再記得那些事,畢竟我那時太小了,連自己家在哪還有什么親人都記不清了。公子為何忽然問我這些?”
阿月想了想還是如實道:“你的這枚鳶尾花我見過,而且你也認得那個地方,我雖不知你被人擄走是在何時何地,但依著這枚獨特的鳶尾花來說你極有可能找得到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