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宿罪

149.走向陌路

宿罪 清歌如觴 3094 2019-07-07 16:30:00

  眼看著窗外越來越慘白的天色,她話鋒一轉(zhuǎn),繼而道:“只有寧朝夕還在自欺欺人以為你愛的人是她,當(dāng)你在暗中對付寧浩,將那個叫竹溪的女子交給賢王時她可否會知道害得她爹今日悲慘下場的人會是你?縱然寧浩十惡不赦,危害到朝廷,而你也有義務(wù)為了皇上為了百姓大公無私將他出賣,可從你手中揭露的罪證卻是將你和她的婚姻推入了地獄,你在做這些時可還將她當(dāng)你的娘子對待?”說出這番話早已將他和她過往的情緣一并銷毀,若非逼不得已她絕對不會逼他入境,但同時她也慶幸這些蘭淵手中掌握的證據(jù),在她出來前他給了她最后一次機會,讓她得有機會告知給寧朝夕,屆時她即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坐收漁翁之利。然而她沒想到會找到這么個好時機,比之直接當(dāng)面告訴寧朝夕還要讓她難受罷,美夢清醒的感覺如何?當(dāng)是滋味無窮吧。

  “蘭晴語。”男子倏然伸手扣住她的下頜,被扼住的喉嚨難以呼吸,她憋的臉色通紅,察覺到他的怒氣正隨著他的力氣向她襲來,她雖深覺刺激的狠了卻并不后悔,縱使她什么都得不到也要他們兩敗俱傷,她就不信寧朝夕聽到這些話會無動于衷。

  門外緊拽著的指尖微微發(fā)抖,胸口上下翻滾起伏間就看到門縫中蘭晴語被男子扼住的下頜,還有他倏然變幻的臉色。這些都意味著什么,她冷不丁往后倒退兩步,唇齒間有被咬破的血腥味,卻原來都是虛假的,情愛來時像幽曇綻放,去時如霧似幻,而她置身在迷層中恍如朝疊的噩夢,乍然清醒才感覺到全身僵硬冰冷,似有被鋒利的刀劃開了心口,狂風(fēng)暴雪不斷的涌入。

  漫天的積雪又開始斷續(xù)而下,她顫顫巍巍轉(zhuǎn)身沿著原路往回走,卻是尚未干燥的地面有薄冰沾濕了腳,幾次都差點滑倒。鬢角有濕滑的淚爬上臉頰,她在漫天的風(fēng)雪中似個迷路者找不到方向,也不知該去往哪里。

  “怎么,難道我說的不對?”蘭晴語無懼他陰沉的臉色,再見那門縫中空落落的虛白,心中頓覺解氣,轉(zhuǎn)而收斂起先前那副咄咄逼人,嘆息道:“我雖不知你為何一定要對付玄月宮,但無論你做什么只有我才是不分對錯永遠(yuǎn)站在你身后之人,夜離,只有我才是最合適你的人,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不是么?!”她可以什么都不問,只要他還是他,那她就生死相隨??伤?,愿意給她這個機會嗎?

  為何一定要對付玄月宮,難道真的是沒有理由么,還是像大多數(shù)人害怕的那樣,玄月宮的存在會讓人忌憚。于他來說卻并非如此,這個理由不足以支撐他辛苦籌謀那么多年,難道是因為玄月宮阻了他的路,還是……?

  他抬手輕按著眉角,也許他應(yīng)該再等等,至少等尋到那塊玉之后再動手,但既然事情已走到這步他就沒理由再放任這么好的機會。那么多年過去了,那個人或許早就已經(jīng)死在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未必還能找得到,不過是他心中的一個執(zhí)念罷了,他此生有太多抓不住的東西,就算是執(zhí)念也總要學(xué)著放手,他不是一直早已習(xí)慣。

  “送客?!蹦腥说环愿溃裆俅位謴?fù)沉寂。從他的表情上再難看出在想些什么,蘭晴語試探不出,也明知他并非輕易妥協(xié)之人,只好作罷。

  ————

  芷瀾懷中抱著白羽等候在春暖閣門口迎接朝夕,見她身上沾了一身的風(fēng)雪頗有些詫異,忙打了傘撐在她頭頂,白羽許久都未見她親昵的跑過來在她腳邊亂蹭,這些她都像是恍然未覺,唯有在冰冷中她才能使自己保持冷靜,她需要冷靜。

  “芷瀾,幫我約賢王在府上一聚?!彼化B握住的雙手泛著毫無血色的慘白,但她面上依著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仿佛那時鄙睨天下傲視萬物的望月公子又回來了。

  她怎么忘了,她此生扮演過最好的角色并非是那個卑賤低下望而不得的相國夫人,一直都是人人敬而畏之的望月公子呵。原來算計不過人心,哀默不過平淡,最想要的卻也是最傷人的,無情勝過絕情。

  次日,賢王府。一片沉寂淡然中迎來了這個令外界琢磨不透卻總能令人出乎意料的相國夫人,坊間對她的評論素來是褒貶不一,而她其人卻較之評論更為神秘。這種神秘似乎要從這位相國夫人還是寧府的小姐說起,常年戴著面紗,從不對外示人,便是連入宮都因有皇帝的特令免赦,后來在嫁入國相府后原本眾人都對她的破敗之身不抱任何希望,也斷言司相就是眼瞎了也不會看上她,可就在這時她不僅深受西鳳帝器重,更是夫妻情深,司相為她可謂沖冠一怒為紅顏,下令將傷她之人追查到底。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能令素來冷靜自若,城府深沉的司相對她動心?鳳景行在與她慢慢的對話中揭開了面紗。

  一盞茶,一份糕點,余下侍從盡退,只余一人泡茶。

  朝夕坐在下首,凝望著高案上心思積沉,面色從容的男子不卑不懼。同樣鳳景行也在打量著她,從她進(jìn)入賢王府起他的眼神就一直在她身上梭巡,對于她眸底那種坦然純粹的清雅笑容他忽然覺得所有的緣由都有了解釋。或許根本沒有眾人揣測的那般神秘,而是太過沉靜淡然,才會令人倍加深陷。

  朝夕用碗蓋將浮葉撥開,輕輕吹了吹滾燙的茶水,望著清色的茶湯底,有一種淡淡的離愁浮上眉角,便是在那樣一張毀掉的容顏上都能讓人驚嘆的美。

  “王爺府上的侍從泡茶技藝很是巧妙?!彼龘P起眸夸贊道。

  “是么!”鳳景行平日里早已習(xí)慣了哪里還會刻意的去細(xì)品,如此聽她說到真是端起了茶來淺酌,他府中的茶葉自是最好的,往日沒少聽到人家奉承時說好,如今能聽她說一番新辭頗有幾分驕傲,面上都展起了笑顏。侍從在一側(cè)低著頭泡茶,不敢抬頭去看她,上次是名滿天下的司相,這次能換上他夫人且聽一番謬贊他覺得心里簡直比賞了銀子還要高興,要知道這兩人話題不斷,身份尊貴,今日得見果然是氣度不凡,當(dāng)?shù)眠@樣的女子才能站在相爺身側(cè)吧。

  “臣婦今日來找王爺是有一事想同王爺交換,不知王爺可有興趣?”朝夕擱下茶碗,止住侍從的伺候,眼神寡淡掃了眼他。

  鳳景行眼風(fēng)極利,長袖一揮將侍從遣下,他饒有興味的問道:“能得相國夫人賞識想必不會是簡單的買賣,尚且可以一說,若是值得當(dāng)能商議。”

  朝夕抿唇淡笑,她來這自當(dāng)是做好了準(zhǔn)備。

  “臣婦想與王爺交換一人,一命換一命?!背︻H有深意的看著鳳景行。

  華延宮。自西鳳帝近來患病未見大好之后就將早朝挪到了此,滿滿的兩排人分立而站,依次而居。是以晨時天光未亮,積雪尤似未停的跡象。朝堂上幾小波人圍在一起小聲議論著,無非是最近炙手可熱的玄月宮宮主寧浩案,多是對他的貶低不屑之意,哪里還有之前的恭維和敬重,就算先前是站在寧浩一列的如今也紛紛自危而極力的撇清關(guān)系。到是對新晉炙熱之人鳳景行多有將賢王府門檻踩踏之意,就是賢王府哪是隨便什么人說進(jìn)就能進(jìn)的。朝堂上還有一人至今屹立在云巔不受任何風(fēng)波困擾的,或者說就算幾經(jīng)動蕩依然能被西鳳帝信賴之人,便是連寧浩之事都未能受牽連的,怕就是這位國相了。眾人即便在私底下議論寧浩,明面上司夜離面前到底留有幾分薄面,畢竟怎么說寧朝夕還是相國夫人,到底還是一家人,難保不會來暗中打壓他們。

  司夜離自知他們的心思,面上堆著笑,不顯山不露水,全然看不出他笑容背后深藏的含義。他與鳳景行分站一側(cè),相比較而言那邊則熱鬧的多,說些什么奉承之話自是不必多說。鳳景行忙著應(yīng)酬眾人,竟還有時間同他點頭含笑,只不過他的笑總有種詭秘的感覺,說不清是為何。

  西鳳帝踏入內(nèi)殿,冗長的儀式舉行完畢,待其坐上龍椅,太監(jiān)徐暮宣讀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蔽鼬P帝還是那副病怏怏的樣子,身子不大舒爽,時常深感乏力、疼痛。他單手支著額頭,微闔著雙眸,仰靠在龍椅里。

  “臣弟有一事啟奏?!兵P景行站出來道。

  這時眾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莫不是賢王又要立大功了吧,還有些猜測是否又有什么大事發(fā)生,期待的同時還有點忐忑,深怕會被無辜招罪,那可就不是什么看熱鬧了。這里的人多多少少做過些什么心里都明鏡似的,誰能說真的是干凈的,唯一算得上清廉之人的陳政亦到最后還不是為了個女子被算計。

  “說?!蔽鼬P帝唇瓣開合,威嚴(yán)不減。

  鳳景行雙眸斂合,恭敬道:“不知皇兄是否還記得早前司相曾一手協(xié)辦的望江樓樓主望月公子一案,當(dāng)時還是皇兄親下的圣旨將其斬殺。”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