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邵子牧就帶著車隊在韶樂坊門口等著藥葉兒,藥葉兒依然蒙著面紗,她出了韶樂坊的門,看見邵子牧身前身后擺了長長的隊伍,除了邵子牧沒有身著喜服以外,這儀仗一點都不亞于娶親。
這是藥葉兒第一次看見皇家儀仗隊,當(dāng)她看見的時候才明白,為何皇家需要儀仗隊。這威嚴(yán)恢弘的隊形,綿延鋪展,如此天威,如此國力,不用氣派的儀仗如何才能顯示!
她心下嘆了一口氣,他為何要如此大張旗鼓的接她入府。
藥葉兒靜靜的看著邵子牧從轎輦之中而出,他穿著一身玄青色繡著金龍的玉錦錦袍,身形之中盡顯王族貴氣。藥葉兒從未見過邵子牧如此顯赫的出現(xiàn),果然皇家儀仗不是兒戲,居然能把一個人承托的如此威重。
邵子牧出了轎輦,踏著馬凳而下,他淡漠的神情,掃過跪倒在地的百姓,藥葉兒身后的沁墨上前一步,低聲提醒藥葉兒,“姑娘,雖然殿下從來不跟姑娘提王族禮節(jié)……這種場合,姑娘是要向殿下行大禮的?!?p> 藥葉兒看了看周圍拜倒在地的人群,心中一動,是了他是王族,她身為青龍百姓,理應(yīng)對他行跪拜大禮,只是她心中有一萬個不樂意。萬般無奈,見邵子牧朝她走來,她只能拉起裙角,準(zhǔn)備行跪拜大禮,邵子牧見藥葉兒要行跪拜大禮,三步并成兩步去接住了藥葉兒,輕聲說,“免禮?!?p> 藥葉兒心下一動,他居然知道她心中所想。
邵子牧拉著藥葉兒的手,親自扶藥葉兒上了馬車,自己也坐了進去。集市上一時之間人山人海,流言四起。
“這葉芯姑娘是被五皇子贖身了,以后便住進鎮(zhèn)國將軍府了!真是好福氣啊。去年水舞祭的花魁,青彌姑娘也是被三皇子接進了府呢!”一個路人在邊議論。
“那青彌姑娘能跟葉芯姑娘比嗎,葉芯姑娘作《長恨歌》,這文采怕是一點都不輸王城里的教書師傅吧!”一人反駁。
“何止是文采,那是十八尺的水袖鼓舞,誰人能舞!”又一人說道。
“水袖鼓舞與瑤琴長賦……說葉芯姑娘是龍城第一才女當(dāng)之無愧??!”眾人附和。
“可惜了,這姑娘要是出身世家,必定是未來的五皇子的正妃啊?!北娙擞旨娂妵@息。
藥葉兒聽著外面流言,心中一跳一跳的,有些不滿的看著邵子牧,“不是說好的是我進府伺候嗎?你現(xiàn)在,這么大張旗鼓的從韶樂坊接我入府,流言蜚語,如何使得。”
邵子牧并不在意市井之上的流言蜚語,“葉兒不像是怕事之人,這么在意別人說什么?”
藥葉兒沒好氣的說道,“說的不是你?!?p> 邵子牧壞壞一笑,“再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說議論王族之事。私下議論王族,是死罪。”
“我……”藥葉兒語塞,這是龍城,他是王族,用有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一般的平民百姓怎么會,怎么敢議論。
邵子牧看著她一臉擔(dān)憂,輕笑說道,“你不要多想,在龍城,皇子出行的儀仗就是如此。我多年鎮(zhèn)守邊關(guān),這副儀仗,是父皇賞的。我還沒有用過,也不知曉如此恢弘。這會龍城各大樂坊、書房都在傳唱你的《長恨歌》,怕是王城里,也都知道了罷。有如此才情女子,我當(dāng)然會鐘情不是嗎?”邵子牧又低聲說,“我用儀仗接你進府,二哥三哥才會放松警惕。這說明,我鐘情的不是朝堂……越是光明正大,他們越是無從查起?!?p> 藥葉兒不由的替他覺得累,連她如何進府,進府以后二皇子三皇子會有什么反應(yīng)他都一步一步算計著來的嗎?王權(quán)之爭,當(dāng)真是如此舉步維艱嗎?
藥葉兒收了收情緒,低聲說道,“你這一鬧,又如何與你母后說不娶親這事?”
“葉兒當(dāng)真以為母后給我選妃,是好選的嗎?朝中重臣,二哥三哥,二人制衡之間,那些重臣怎么敢把隨意把自己女兒嫁給我。剩下的人心向誰,現(xiàn)在還不明了。母后那么精明的人,怎么會隨便讓人入主我鎮(zhèn)國將軍府。葉兒入府,一來解決了我后嗣的問題,二來又給母后留了時間斟酌,何樂而不為呢?”邵子牧說道帝后的時候,眼里居然有滿滿的冷漠。
藥葉兒聽著,直點頭,“那倒是……”
說話間邵子牧的鎮(zhèn)國將軍府便到了,車夫停車,邵子牧扶著藥葉兒下了車,邢管家便立馬迎了出來,“葉兒姑娘來了。”
“這是邢老,邢武的父親,府上的管事?!鄙圩幽两榻B道。
“邢管家好。”藥葉兒行禮。
邢老馬上扶起來,壓低聲說,“藥谷主見外了,您是來給我們家殿下治病的,是恩人,怎么可以行如此大禮。以后有何吩咐只管交代我,我替谷主辦便是?!?p> “是,那便麻煩邢老了?!彼幦~兒依然很守禮。
“走吧,我?guī)闳ブ裨??!鄙圩幽辽焓掷∷幦~兒的手,藥葉兒點頭,乖順的跟著。兩人走遠,邢管家捏著胡子直笑,“是個好姑娘,老谷主的教養(yǎng)真是好,生的清秀,又溫柔可人,一點都不輸這龍城里的大家閨秀?!?p> “爹,您老糊涂了吧,您哪里看出來谷主溫柔了!”邢武從外面進來,聽見邢管家的話,頓時就不滿意了,他還記得在谷中藥葉兒給他們準(zhǔn)備的藥膳與溶尸粉。
“比你強!”邢管家瞪了邢武一眼,“臭小子,你除了跟我抬杠你還會什么!你看殿下都找到心上人了,你呢!”
“??!爹,我記起來了,殿下讓我去金紡拿些東西。我先去了!”邢武一溜煙就不見了。
邢管家看著邢武離去的背影,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