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靠在椅背上望著那片藍天發(fā)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等到楊平叫醒他的時候,他才發(fā)現外面的天色已黑。楊平帶著他到洗手間去洗了把臉,接著兩人就到艙房里的餐廳去了。翠芳早已在那餐廳里等著他們父子,然后三個人就點了幾個簡單的小菜,圍在一張桌上吃了起來。
飯后,他們來到甲板上散步。
在甲板上一處寂靜的角落里,他們一家三口停住了腳步,扶著欄桿默默佇立著,眼望那片繁星璀璨的夜空發(fā)呆!
“好美啊——”楊平不禁發(fā)出一聲感慨。
“今夜的天空,星星好多哦!”翠芳也在贊嘆。
小武則扶著圍欄,一會兒看看星空,一會兒又跑開去,雖然自身有點跛腳,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在甲板上小跑小跳,自得其樂地玩著。
然后,過了一會兒,他們就都注意到那邊甲板上圍聚著許多人,好像十分熱鬧的樣子。
楊平于是說:“他們圍在那里干嘛呢?”
小武看到那邊很熱鬧,就已經拔腿向那邊跑去了。
“喂,小武!先別過去——”翠芳喊著,擔心前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故。
可小武轉眼間已跑到那堆人中間去了。
楊平和翠芳急忙跟著跑過去。
只聽到小武一聲大叫:“哇哦——”
一只小白鴿就從眾人頭上飛過,撲撲翅膀直飛向廣闊的夜空里。
楊平和翠芳這時擠進了人群中,看到中間一塊空地上,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年紀約莫三十幾歲的樣子,只見他左手拿著一塊紅帕子,右手拿著一根尖細的木棍,兀自在表演著什么??戳艘粫?,那男子手里的紅帕子一甩,就有許多彩色的紙屑紛紛飄了出來,猶如雪片一樣!于是,楊平和翠芳明白了,這個男子是在表演魔術呢!
又看了一會兒,那男子拿出來了一頂高帽子,只見他把紅帕子放進帽子里,用一張紙板蓋住,然后他拿著那根木棍在空中一陣比劃,接著對著那張紙板猛吹了一口氣,再拿開紙板時,就從帽子里又飛出來了好幾只白色鴿子!
圍觀群眾看到這些鴿子從帽子里飛出來,直往海面飛去,紛紛鼓掌叫好。小武站在最前面,看到這么神奇的畫面,就不由得又跳又笑,大聲地喝彩。
接著,那男子面帶微笑,向圍觀的人群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之后,就宣告表演結束。
小武這時看到有個男孩子跑上前去,然后那名表演魔術的男子就抱起了他,兩人正準備離開甲板。突然,那個男孩子認出了小武,就笑著和小武打了個招呼:“嗨——”
小武仔細看了一下,發(fā)現這個男孩子就是白天午后趴在自己椅背上的那個,自己還送了他一張畫呢!于是,小武笑著向他招招手。
那男孩子立即就要下來,于是那名魔術表演者就把他放了下來,接著,他就和小武一起跑到一個角落里去玩了。
楊平和翠芳這時走了過來,和那名男子說起了話。最后他們通過聊天,發(fā)現這名男子的身份就是一個魔術師,這次正準備搭渡輪前往某某城市去參加一個節(jié)目。
“舅舅,舅舅——”這時,剛剛那個男孩子跑了過來,這名魔術師于是抱起了男孩,兩人就一起回進船艙里去了。
小武愣愣地望著那個男孩被他舅舅抱進去,突然心里竟有些羨慕起那個男孩子,“有個當魔術師的舅舅真好??!”他喃喃自語著。
在渡輪上度過了一個寧靜的夜晚,第二天一早,遠遠的透過薄霧,人們就已經能看到對岸的碼頭了。
楊平攜著小武佇立在甲板上,在海風陣陣的吹拂下翹首遠望,不禁感到心曠神怡。
翠芳則自己在船艙里那間窄小的休憩室里收拾著行李。
看到楊平和小武在甲板上吹海風,昨晚的那名魔術師也帶著那個男孩子走了過來。
“嗨,這么早起啊!”那魔術師向楊平打了聲招呼。
“嗯,早上好!”楊平回應著,微微一笑。
那個男孩子就跑到小武身邊,把手搭在小武的肩上,說:“嗨,我們到那邊去玩吧!”
小武于是跟著他向甲板的另一邊跑去。
“你叫什么名字?。俊蹦悄泻⒆訂?。
“楊小武。”
“哦——”
“你呢?”小武反問。
“蘇澤!”那男孩子回答。
“哦——”
接著,兩人就嘻嘻哈哈地玩起了警察抓小偷的游戲。
這邊甲板上,楊平正和魔術師愉快地聊著天。
“先生是哪里人呀?”魔術師好奇地問,打量著楊平的那一身簡樸而整潔的穿著。
“月寨村——”楊平簡單地答。
“哦,這是個山間小鎮(zhèn)啊!”魔術師說。
“嗯,你去過?”楊平望著他。
“許多年前去游覽過一次……”魔術師回答,接著又說:“那里的景致滿美的!”
“哎,在山里住久了,現在偶爾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心情真是舒坦呢!”楊平感慨地說,望著天邊那漸漸透過云層的陽光。
“嘿嘿,我能理解先生的感受……”那魔術師笑著說。
兩人握著圍欄,把視線投向那布滿云翳的天空和微光粼粼的海面。
突然,一聲尖叫聲驚得他們倆一起回過頭來!這一回頭,楊平當即大驚失色,臉色剎那間變得灰白。
他看到小武整個人從第三層的甲板上跌落下來,而且直往海面掉落。甲板上的人群看到這里,有的已經大喊出聲了。
“小武——”楊平急忙沖向那邊的甲板,奮力伸出手要去拉住他,可是還是晚了一步,小武已經向海面跌落了。
楊平長期生活在山間的農村,根本沒有游泳潛水的本領,這一下當即癱軟在地。這個時候,那名魔術師已經脫掉了身上的外套,身手矯捷地躍向了海面。
人們看到小武已經在海面上掙扎著,被海水嗆得直咳嗽,眼看就要被海水淹沒了。那名魔術師當即游到他身邊,用手托起了小武的下巴。
然后,整艘客輪突然停止了航行,船員們緊急放下一張救生梯,于是,那魔術師就抱著小武從救生梯爬上了甲板。
接著,魔術師就給小武做了一系列的急救工作,楊平這時跌跌沖沖地跑過來,臉上神色十分惶恐不安。翠芳聽到甲板上的人聲鼎沸,也從休憩室里跑了出來,一眼看到躺在甲板上的小武,不由得大叫了起來:“怎么回事?是誰把我們家小武推下水的?”
站在旁邊愣愣的那個男孩子蘇澤這時囁嚅地說:“阿……阿姨,我和小武在玩警察抓小偷,小武爬到頂層上面,不小心就摔了下來……”
“哦——天??!我的小武啊——”翠芳喊著,掩面啼哭了起來。
“醒了醒了……”圍觀群眾里有的人在說了。
小武在那位魔術師的急救下吐出了幾口水,整個人就醒轉了過來。楊平這時突然沖上前去,抱住了小武,嘴里一直喃喃叫著小武的名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翠芳也跑過去,抱住了楊平和小武,哭了起來。
圍觀眾人看著這一家三口,都為小武的逢兇化吉而感到慶幸,更紛紛對那位救人一命的魔術師豎起了大拇指。
高覺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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