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爹爹如此正色的問自己,玄姜察覺到事大,心中一凜,連忙將發(fā)生在玉池的事情,一一稟明。只是其間自己與余臣說了什么,余臣與伯服又是怎樣說要娶自己的事,隱去不稟的。
姜司工聽后,不住嘆氣,道:“玄兒,你可記得太子前幾日來我府上,告知為父,說他只屬意于你,不會娶申國公主之事。”
玄姜很乖巧的應著:“嗯,記得??墒堑皇钦f,天子不會讓太子娶申國公主,也不會讓太子娶我嗎?”
“確實如此。但是,爹爹一直還未來得及告訴你另一件事情,在你的笄禮上,二王子曾派人送來一整套妝奩,他早就屬意于你,想迎娶你?!?p> “還有這事,爹爹為何不早說?”玄姜覺得自己的婚事果然膠著的緊。
“早想告訴你,為父也想聽聽你的意思,那知還未說,又發(fā)生了你在卷阿遇到太子的事情。你……你可是又喜歡二王子了?”
玄姜:“……”
玄姜無語,自己喜歡余臣嗎?只覺得他是一個好清冷、寡寂的人,像夜里的獨自綻放曇花,要說喜歡,完全沒有,只是有那么一點點疼惜吧!
啊唄!玄姜嘔血三鼎,疼惜個花椒把把,人家貴為王子,有父有母,要自己瞎操心。
那么,太子呢?那個身著月白色深衣,如蘭舒展的身影,此時,在她識海中暮然清晰起來,心口有隱隱的悸動,真的被他拽入到那個“見過太子的女子,都會傾心于他”的范圍里去了嗎……
玄姜覺得自己似乎太沒有一點點世家貴女的風范,接連惹著一朵朵爛桃花。對了,食禮上,那個秦君,看自己的眼光有些特別……
穩(wěn)了穩(wěn)心神,玄姜抱著姜司工的胳膊撒嬌道:“爹爹,太子、二王子,哪個女兒都不要嫁。王室太混亂,我想找個如爹爹一樣穩(wěn)妥的人,護我一生。”
姜司工也愛憐地摸摸女兒的頭,深深道一聲:“好——”。
可是這一聲“好”里,姜司工看得清楚,絕對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只能盡力護著女兒。
翌日清晨,呂叔薇便來找她,知道妹妹在為婚事膠著,今天特來告訴她一個好消息。
今年的“祭媒神”大禮三日后便舉行,天子依舊駕臨大禮,褒姒向天子請旨,讓鎬京城中,未婚配的公子、貴女,一并觀禮,天子準了。他們兄妹倆也在其中。
大周時,平民間的男女愛情是非常開放的,故而也有了那許多描寫愛情的國風詩歌。每年春季,天子還會親自祭祀媒神,鼓勵平民男女自由相愛。但是,在王室貴族之家卻是萬萬不可的。
聽著小三哥帶來消息,玄姜更膠著了:“為何我大周的平民男女便可如此互相表達愛意,而我們這些所謂的貴族之女,便要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呂叔薇端著一張俊美的臉,在妹妹身邊跪坐下來,說道:
“這褒姒啊,雖說人人說她是妖女,如商朝的妲己、夏朝的妹喜,但依我看,還是個很有想法、很有主見的奇女子。不然,也不會這次祭媒神大禮,叫京中的未婚娶的王室、世家男女一起觀禮。顯然,是有做媒之意?!?p> 鎬京宮中,一處偏辟的殿宇中。
太子宜臼依然一身月白色的深衣,俊朗的眉目,溫潤的氣質(zhì),卻都比不過骨子里透著的王者風范,更令人移不開眼的想要仰視。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格灑進來,恰似為這神邸一般的任務,暈染上一層層靈韻。
站在宜臼對面的,是一位氣質(zhì)超然出塵、容顏驚艷時光的女子。但是,他們不是一對兒!他們是對手!但是,此時,卻為同一件事而籌謀。
“褒夫人,想來你明白我們這次見面的目的,直說吧。請為姜司工之女玄姜,向天子請一道旨,不用為申國公主媵嫁的旨,確保孤的母后再不會有這樣荒唐的想法?!?p> 宜臼側(cè)著身子,微微仰著頭,淡橘色的夕陽余暉勾勒出他的王者風姿。這說話的語氣,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是命令。
絕美的女子,輕輕一笑,霎時天地仿佛失色,但這樣的笑,她從未在天子眼前綻放。
“太子如此精心密謀,從申國郿邑而來,邀我來這殿中,就為這件事?!卑Φ恼Z氣中也帶著絲絲輕蔑。
“太子就篤定我會幫你?”
宜臼轉(zhuǎn)過身子,正視她:“孤篤定!”這聲音磁性、迷離,如空谷幽蘭乍放。
褒姒看著他,心中有點怯,這樣的男子,果然讓女子著迷,怕是那小玄姜把持不住吧?只恨我的孩兒,出生的晚,身量還未長開,否則定不輸宜臼。搶媳婦的話,就一定能搶贏。但是,現(xiàn)在嗎,哎,爭取吧……
這時的玄姜,在姜府中連連打了幾個噴嚏,尋思著,誰惦記我呢?惦記的這么緊。
“褒夫人肯定是不希望玄姜媵嫁的。你亦知姬姜聯(lián)姻,方為王室正統(tǒng)。所以,你想……”
原本要說“你想讓伯服娶玄姜”,雖然只是一句話而已,但宜臼覺得只說出來,怎么就有心疼的感覺,硬生生憋回去了。
褒姒看著他微微瞇起眼眸,心中也有所了然,但現(xiàn)在第一步,確實不能讓玄姜媵嫁。她堅定地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