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風自己也興致缺缺了,無聊地說著,“這個碧落就是塵色樓的主人,塵色樓你應(yīng)該了解過了吧”
見他還是沒有說話,便繼續(xù):“碧落對夙心十分照顧,幾乎事無巨細,那這個叫夙心的呢,就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倒也讓我們省心,每天除了彈琴就是彈琴,除了這兩日在塵色樓里閑坐一會,很是安靜”
遲傷心下了然,覺得她就該是這樣的性子,又起身走到靠近夙心的地方。
“哎,你等等啊”,斷風叫住他。
現(xiàn)在的遲傷手持折扇,淡藍衣袍,一身潔凈無瑕,青絲用白玉冠束起,絕對夠公子。
兩人竟是大搖大擺地進去,雖然掩去了靈力,還是有許多的人注意到他們,一個是絕世公子,另一個冰冷殺氣太過,自然引人注目。
斷風一落座就不明就里,“看你就算了,怎么連我都盯著不放啊”
“陰暗過重,不是好人”
“我不,……我哪里不像好人了,再說我怎么就陰暗了”
“劍不離身,一身烏黑,不修邊幅”停了一會又說,“像是個晚上辦了事的”
斷風完全被咽著,懶得去說了。
劍不離身的人有的是,又不止他一個,而且還不是為了給他辦事,暗色終歸方便些,這些沒有問題,他什么時候不修邊幅,他很注重個人衛(wèi)生好嗎?,只不過沒他穿的那么板正罷了,可這是他的風格。
還有,什么叫晚上辦了事的?他是有去打家劫舍,謀財害命嗎?
不一會有人上了茶點,遲傷禮貌地為斷風倒了茶
斷風看著他,果然是道貌岸然啊。
不過他必須說,他有時候都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哪個都不像是故作表演,都似乎是他自己,現(xiàn)在的他似乎就是一位謙謙貴公子,可暗中的他卻全然不似這般。
斷風喝了口他倒的茶,發(fā)現(xiàn)遲傷眼神還盯著那位靈女,“你該不是看上這靈女了吧?”
“她本就是我的人”,可不是嗎,這個靈女可是他等的宿命中人呢,而且那日與他拜堂的人,也是她。
他本以為只是不得已,他們兩個有著命定的緣分,所以也沒打算真的會與她攜手相伴,所以雖然知道止戈是故意想要切斷他們兩個的天命,也還是答應(yīng)了止戈和親的提議,反正無論他與誰結(jié)緣,都是為了世間眾生,自己也無所謂了。但是現(xiàn)在卻不同了,那日的驚鴻一瞥,他便認定了她,忍不住去守著她,護著她,她果然是他的宿命。
斷風一個沒穩(wěn)住茶水噴了出來,嗆得直咳嗽,“我沒聽錯吧!”
遲傷仍舊不理他,可斷風可是激動的不得了,“你這鐵樹萬年不開,這一開,就開這么漂亮一朵”,又湊過去,“誒,人家知道你是誰嗎?你就說是你的人”
斷風正說著,沒想到遲傷會突然回頭看他,那不容置疑的表情,簡直嚇死他了,咽下口水,不再說話。
遲傷看著夙心,外表沒變,但卻多了些冷靜,不再像之前所見那般膽怯。
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不高興了。
果然是風月之地,總會有些不老實的人辦些不老實的事。
一個喝醉酒的油膩中年老頭,搖搖晃晃地爬上二樓,色瞇瞇地一雙眼盯著夙心,簡直就是迫不及待想要一親芳澤。
夙心見碧落的衣服都被酒打濕了,想回去為碧落拿身換洗的衣服,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后的色鬼。
只見那人越靠近越覺得抑制不住對面前美人的渴望,一下子干了杯中酒,伸手要過去。
突然一道靈力沖來,那老頭恨恨地摔了個狗吃屎,門牙都摔掉了兩顆。
斷風聽到動靜,再看看遲傷冷的嚇人的表情,“哇塞,您老息怒啊”
夙心聽到身后的哀嚎,一回頭,一個紅光滿面,衣冠不整的中年老頭趴在地上,嘴里滿是血地哀嚎著,旁邊的酒杯也轱轆在地。
夙心看著他,臉上卻沒有絲毫同情,轉(zhuǎn)身離開了,只聽見身后有小斯過來慌忙扶起人小心翼翼地詢問,“老爺,老爺您沒事吧”
“這小妮子挺淡定啊”,斷風驚訝地說。
“走吧”,轉(zhuǎn)身的瞬間,只見遲傷嘴臉上揚,很是滿意夙心方才的表現(xiàn)。
斷風偷笑地跟上去,這遲傷終于開竅了,覺得以后要好戲看了。
深夜遲傷回去便去了湮華居,憑夙心的靈力,難以察覺,但是碧落卻立刻感覺到了遲傷的存在,出了房門。
“晚輩遲傷見過姑姑”
碧落看著他,“你知道我身份,看來是晝?nèi)钡娜恕?p> “晚輩晝?nèi)爆F(xiàn)任掌晝,現(xiàn)在才來見過姑姑,晚輩失禮了”
“無妨”,碧落將遲傷引指蓮花池邊涼亭
“你還是叫我碧落吧,咱們修仙之人還要論資排輩豈不是太過矯情了嗎?我是長你不少,但你若真算起來也不小了吧,何況你如此叫我,豈不顯得我更老了”
“遲傷失禮”
碧落打量著面前的人,果然不俗,又看他如此說,更覺得這個年輕人有禮,“坐吧”
“是你送心兒來找我的?我想知道你為何知道我的存在?又為何不告訴止戈?”
“正是晚輩”,“母親仙逝前曾留信給在下,說了前輩們的過往?!庇譄o奈地說:“至于師叔,他生性執(zhí)著,母親擔心師叔會用轉(zhuǎn)生術(shù)”
“轉(zhuǎn)生術(shù)?”
“此乃禁術(shù),可以讓死去的人借同靈之人轉(zhuǎn)生”
一聽此話,碧落頓時抑制不住怒火,站了起來。
“母親也只是擔心,所以此事就交給晚輩處理,我會注意小心行事”
碧落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覺得無憑無據(jù)確實不能說什么,若是真的,也要避免打草驚蛇,但想起過往,心里還是一陣酸,“所以你找到心兒,便先讓她來找我,這樣晝?nèi)本涂梢悦皂樑扇吮Wo,也以防止戈喝暗中下手?”
“是”
“不愧是掌晝,做事穩(wěn)妥周詳”
碧落雖然因為前塵往事記恨止戈,遲傷又是止戈一手帶大,但她不是個不明事理,不會因此遷怒于他。
而且看他確有舉世才華,小小年紀,靈力深厚,連她都有所不及,辦事有禮,得當,很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