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之后,阿箬的情緒才漸漸平復(fù)下來,可是,離憂的手卻一直沒有松開。
她覺得有些不適,便故意轉(zhuǎn)開話題道:“離憂,你今日在綺蘭樓之舉是何用意?”
聞言,離憂輕輕嘆了口氣,而后緩緩松開了抱著阿箬的手臂,他目光深沉,似乎并沒有太多情緒的起伏變化。
“你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嗎?”離憂冷聲回答道。
阿箬心頭一驚,震驚于他前后的態(tài)度變化,心下頓時(shí)覺得自己還真是敏感多慮,于是,她趕緊正色回答道:“方才未央殿中的對(duì)話你都聽見了?”
離憂嗯了一聲,算是肯定。
“你可真是大膽,你曾在九郢山上與司馬笠交手,難道,就不怕被他認(rèn)出來?”阿箬擔(dān)憂地問道。
“無礙,一來我未以真容示人,二來就算我與他再度交手,我也會(huì)避開之前使用過的招數(shù),以免被他識(shí)破。”
他既然已經(jīng)如此說了,阿箬便穩(wěn)下心來,語氣也不覺輕松了許多,“今夜你來,還有別的事嗎?”
離憂也調(diào)換了坐姿,露出一副悠閑之態(tài),“無甚要緊的事,只覺得這樣久沒看見你,便過來了。”
阿箬不覺捂嘴一笑,露出難得的女兒態(tài),說道:“這話,竟是從你嘴里說出來的!”
離憂轉(zhuǎn)過臉來瞪了她一眼,“敢問,這有何不妥嗎?”
阿箬瞥見了他眼里那束冷冽的光,不禁下意識(shí)地一哆嗦,連忙就沒了方才那股子大膽,“沒……沒有,你開心就好!”
說罷,她還吞了一口唾沫,為避尷尬,轉(zhuǎn)身便要去拿暖爐上的陶壺,誰知,陶壺被烘烤良久,從壺底到瓶身俱已是滾燙一片,阿箬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自然是剛觸到把守,便被燙得齜牙咧嘴。
“該死……”她驚呼一聲。
一旁的離憂趕緊抓起她的手腕,然后澆了茶杯里的涼茶在燙處,待阿箬稍稍緩過神來后,離憂才眉頭緊鎖,不停地抱怨道:“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阿箬方燙了手,如今又受了責(zé)罵,心頭自然有些不悅,于是她竟破天荒地嘟嘴抱怨道:“哼,我打小沒腦子,這一點(diǎn),你不是最清楚不過嗎?”
誰知,離憂聞言,竟目露兇光地盯著她,道:“活該燙廢了你!”
阿箬也不示弱,“燙廢了我也好,省得在這里,叫逐鳳樓主操碎了心?!?p> “元青箬,膽子見漲呀!”離憂沉聲狠狠道。
聞聲,阿箬忽然就生出了一絲膽怯,她連忙反過手來,握著離憂的胳臂,道“離憂,這年節(jié)上的,我不過仗著燙傷耍耍橫,你可別往心里去呀,你在我心中還是一樣那么高大偉岸的?!?p> 離憂盯著她,眼睛一眨不眨,阿箬初時(shí)還敢回望,漸漸地,她察覺到了目光中的兇狠,甚至還預(yù)測(cè)到了離憂即將到來的怒火,于是,她終于縮緊了脖子,語帶哭腔道:“離憂,我錯(cuò)了,我再也不與你斗嘴了。”
她埋著頭,一動(dòng)不動(dòng),直到過了許久之后,她才聽見身旁傳來了一陣近乎于爽朗的笑聲。
阿箬慌忙抬起頭,原來是離憂那廝,正得意地笑著,那笑聲回蕩在這幽暗的室內(nèi),讓阿箬瞬時(shí)間有些手足無措。
“你……你竟是裝的!”她又急又氣。
然而,還沒等離憂停下嬉笑,暖爐上的陶制茶壺,竟“嘣”的一聲炸裂開了,陶器碎片四濺,像疾馳地箭羽,就要擊中阿箬。
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離憂猛地向前一仆,徑直將阿箬撲倒在地,這才躲過了碎片地“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