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離開未央殿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轉(zhuǎn)暗,她原本想徑直回正英殿的,然而剛出了未央殿地界,就被容隱之叫住了。
雖然四下無人,但阿箬還是行了個男子之禮。
“容兄不是要去魏朔那里嗎?”她好奇道。
容隱之淡淡道:“此事隱秘,當(dāng)然是要夜深人靜之后再去的?!?p> 阿箬點點頭,卻不覺迎上了容隱之的打量的目光。她有點心虛,便下意識地問道:“容兄為何這樣看著我?”
她知道,以容隱之的洞察力,不是察覺不出今日之事的蹊蹺,但此刻多說無益,她只能見機行事。
“逐鳳樓的人可知道你是女子?”
阿箬一驚,這個容隱之,可真是一針見血!
阿箬微微一笑,道:“我自出生以來,便被阿娘當(dāng)做男兒教養(yǎng),所以,他們應(yīng)該不知情。”
容隱之點點頭,很是憐惜地嘆了一句:“真是難為你了?!?p> 阿箬總算松了一口氣,柔聲道:“多謝容兄關(guān)愛,不過,我自小也習(xí)慣了,不礙事的。”
不過,有一件事,阿箬卻是想要問一問的,“容兄,有一事我不太明白,不知道你能否為我解釋解釋?”
容隱之道:“但說無妨。”
阿箬環(huán)視一周,“未免隔墻有耳,咱們還是移步正英殿吧!”
于是,阿箬和容隱之一道回了正英殿,室內(nèi)暖爐正旺,阿箬捧著熱茶,這茶是前幾日司馬笠叫人送過來的滇紅,紅茶養(yǎng)胃,湯色濃郁,與這烈烈寒冬正是相配。
“有什么話,你便問吧!”容隱之斟滿茶,淡淡道。
阿箬轉(zhuǎn)動著手中的杯子,問道:“太子殿下,為何如此恨卓氏之人?”
容隱之停下手中的動作,轉(zhuǎn)過臉來靜靜地看著她,“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
“容兄可否告訴我?”
“當(dāng)然可以,如今你既為太子舍人,知道太子的大忌也是應(yīng)該的?!?p> “太子的大忌?”阿箬疑惑道。
容隱之輕輕嗯了一聲,補充道:“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太子生母乃是先皇后謝綰綰,她在生下太子殿下后不久便于宮中遇刺身亡?!?p> 阿箬點點頭,答道:“這是大興人盡皆知的事。”
“那時,太子殿下尚在襁褓之中,陛下本應(yīng)為他找一位妃子養(yǎng)育于他,可是不知何故,陛下卻最終只是讓娘娘的婢女,作為乳母照管太子。太子殿下十二歲時,乳母大病一場,從此便落下了病根,太子殿下心中不忍,于是便將她送回會稽,而他自己,也自請去軍中歷練,一呆就是整整六年?!?p> 聞言,阿箬驚嘆不已,沒想到,這個司馬笠竟還有如此曲折的成長經(jīng)歷,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孤獨長成,不僅要體恤乳母,還甘愿舍棄帝都的繁華,投身去那苦寒之地的軍營,小小年紀(jì),便有這番決斷,其心志必然是異于常人的。
“然而,也正是在軍中歷練這段時日,他得知了當(dāng)年謝皇后被刺之后的因由。”
“難道先皇后被刺這件事背后另有原由?”阿箬驚訝地問道。
“便是這件事,造成了太子對卓氏不可消解之仇恨的?!比蓦[之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