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一邊拉著司馬笠,一邊去推那寢殿的木門,值得慶幸的是,門上并未上鎖,很輕易便打開了。
“小心門檻!”阿箬扶著司馬笠進了屋。
外間天光暗沉,屋子里更不必說,阿箬只得一路摸索,終于在正對門的圓幾上瞧見了一個低矮的燭臺,幸好燭臺旁邊還有火折子,她才略略松了一口氣。
阿箬將司馬笠引到圓幾旁的坐墊上,先安排他坐下,再拾起火折子去點燭臺,很顯然,這個燭臺存放的日子已有些久遠,所以,她點了許久,才終于將其點燃,燭臺的光并不十分明亮,但微弱光芒,卻足以照亮這一室之地。
阿箬捧起燭臺,四下看了,發(fā)覺這處寢殿并不大,只在西側(cè)有睡房一間,讓人高興的是,其間一應家居用品都準備得頗為精細,足可當今夜之用了。
她將燭臺放在睡房的木櫥之上,然后摸著黑回去將司馬笠扶了進來,司馬笠似是困極了,所以一路上也是一聲不吭,安靜極了。
阿箬將他安置在臥榻之上,還細心的為他除去鞋襪,蓋上衿被。
可是,這一系列的忙碌過后,阿箬卻陷入了一種不知所措當中,接下來該做什么?
是現(xiàn)在去未央殿將此事告訴李蟾?阿箬光想想,就覺得此事有些荒謬,深更半夜她在東宮的僻靜花園中遇到了醉酒的太子,他要如何解釋呢?別人會以怎樣的眼光來看待她與太子間的關(guān)系?
阿箬嘆了口氣,做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她瞥了一眼身旁的貴妃榻,自嘲似的笑了兩聲,“都怪這一場莫名其妙的盜汗,今夜我倒要在這貴妃榻上將就一晚了,但愿老天保佑,不要將我冷醒了才好。”
貴妃榻上有衿被,這一夜,冷卻也不算太冷,只是,她睡得一點也不踏實。
第二日,破曉之前,阿箬就醒了,她會在那時醒,完全是因為司馬笠在那時的忽然轉(zhuǎn)醒。
“殿下,你終于醒了。”阿箬盡管迷糊著雙眼,卻還是掀開衿被,迅速離了貴妃榻,走到司馬笠榻前。
司馬笠揉了揉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道:“本王為何會睡在此處?”
阿箬長舒一口氣,說:“殿下還說呢,若不是我半夜睡不著,四處瞎晃悠,在前邊小花園發(fā)現(xiàn)了醉酒的你,說不定你昨夜就要睡在院子里了?!?p> 司馬笠瞥了一眼阿箬,見她果然穿著睡袍,雖然外間系了披風,但看起來,似乎比往日更加清瘦。
阿箬見司馬笠并不否認自己醉酒,便繼續(xù)問道:“如今正好,殿下不如趁著天光尚早,返回未央殿的好,如此也可省去不少麻煩。”
司馬笠雙手撐著身子,仰頭環(huán)視周遭,一副悠閑模樣,阿箬見此,篤定他是沒打算回去,故而也就閉口不語了。
“知道這是哪兒嗎?”司馬笠忽然發(fā)問。
阿箬有些懵,道:“草民不知。”
司馬笠嘆了口氣,道:“你看這擺件陳設,這一應裝潢,難道沒有猜測過?”
其實,阿箬昨夜就已判定,看這宮殿的大概風格,應該是某位女眷的住處,于是她道:“莫不是殿下的某位愛妃?”
司馬笠瞪了她一眼,冷聲道:“本王……至今未行男女之事?!彼D了頓,身子往前傾了傾,聲音中又添了一絲迷惑,道:“莫不是元卿已有這方面的體驗,不如說與本王聽聽,學些經(jīng)驗?!?p> 阿箬的臉頰刷地一下緋紅,她吞了口唾沫,極力保持著鎮(zhèn)靜,道:“沒……沒有,殿下還是問問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