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得你今日所說就好,芊羽,我們走吧。”兩人攙扶夙泠離開,下了樓。
走了一段,夙泠這才開口,聲音中不自覺帶了些怒氣,“你為什么要給她贖身?”
清綰不明白他為何動怒,莫名其妙,“當(dāng)然是有用了,這位蝶衣姑娘是花魁,帶回家納為妾室也不錯?!?p> 夙泠一聽,生氣的轉(zhuǎn)頭,不理她了。清綰一臉的不明所以,卻在低下頭的瞬間暗自笑了。
忽而一陣腳步聲傳來,聽聲音像是一個人跑了過來,三人快速躲進木板后,想等來人走后再出去。
躲在木板后悄悄查看,原是清漪找了馬車回來找她們。
清綰見是她,懸著的終于放下,清綰喊了她一聲,扶著夙泠出去。
三人上了馬車,清漪心細(xì),路上買了金創(chuàng)藥、繃帶,清綰將馬車上的軟墊墊在他后背,吩咐道:“把衣服脫了。”
夙泠雙眼圓睜,以為自己聽錯了,清綰見他如此,暗自好笑,解釋:“你不脫我怎么給你包扎?”
夙泠臉色一紅,連耳朵都染上了可疑的紅暈,支支吾吾的,“我胳膊受了傷,動不了…”
清綰看他臉紅紅的,煞是可愛,靠近他,調(diào)笑道:“那我?guī)湍忝摗辟磴雎犚娝脑?,感受到她靠近自己,只覺有些口干舌燥,心跳也快了幾分,看著她雙手放到自己身上,竟也忘了阻止,看著她一件件脫掉了自己的衣服。
直到精壯的上半身露了出來,他是懷柔人,塞外游牧民族常年牧馬放羊,風(fēng)吹日曬,膚色也是小麥色,相比中原男人略黑一些。
清綰雖前世嫁過人,見過男人的身體,但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
夙泠見她目光閃爍,不禁笑了,清綰聽見他的笑聲,收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幫他清除右臂傷口的血污,包扎好,最后移到左前胸的箭傷。
清綰觀察了半晌以后,面色凝重,“你這處箭傷有些棘手?!辟磴瞿樕蛔儯霸趺??”
清綰憶起前世自己嫁給柳慕寒的那幾年,柳慕寒父子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取齊帝而代之。
為了輔佐柳慕寒學(xué)了所有能學(xué)的東西,這一身醫(yī)術(shù)也是為了他學(xué)的。
沒想到卻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到頭來落得家破人亡、付諸流水的下場,多情總被無情傷,至今仍是夜夜噩夢纏身。
回憶是苦澀的,只要一想起,心中恨怒交加,眼中也不自覺浮上幾分恨意,但她眼中逐漸升起的恨意讓夙泠有幾分詫異。
好奇這樣一個貴族公子,怎么會有這么大的恨,清漪見到自己家小姐手中停了下來,坐在那里發(fā)呆,不明所以,輕聲喚,“公子,公子…”
清綰收斂起紛亂的心緒,“這箭矢是一種特制的箭矢,一旦入體之后,就會從劍身發(fā)射出無數(shù)細(xì)如牛毛的銀針,銀針會隨著筋脈流入五臟六腑,我需要一塊磁體將你身體里的銀針全數(shù)吸出來,現(xiàn)在還不能拔箭,你自己應(yīng)該受箭傷之時已經(jīng)封過筋脈了,暫時還沒有問題,你要再忍忍,芊羽,讓馬夫再快點?!?p> 清綰說完,脫掉外衫蓋在他身上,“你要記得不可用力,你先睡一會,到了驛館我再幫你拔箭?!?p> 夙泠聽過她安撫的聲音,聞著她衣衫上的冷香,漸漸放松,睡了過去。
清漪見他睡著,急忙問:“小姐,我們到了驛館,如何把他帶進去?”
芊羽也是點頭,贊同清漪說道:“小姐,我們帶著他,若是被人看見,你的清譽…”
清綰略有所思,“這個倒是其次,主要是不能被方大人看見?!?p> 清漪說:“小姐,我們?yōu)楹我人??雖然他是百里夙泠,但他行刺齊國大將軍,若是被齊國人發(fā)現(xiàn)…”
清綰怕他突然醒來,確定他確實睡了過去,才說:“有什么交情能比救命之恩更重,更何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驛館都是我楚國人,諒他們也不敢隨意搜掠,明日我們就啟程返楚,也不懼什么,無妨。”
清漪見自家小姐心意已決,不再多說,轉(zhuǎn)念想著如何才能幫自己小姐安全躲過外人的眼睛,“小姐,不如我們到了驛館這樣…”靠在清綰耳邊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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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呀,方大人”方詢聽見門口傳來叫喊聲,眼皮一跳。
他迅速起身帶著眾人向外快步走去,就見門口清綰攙扶著芊羽,兩人身上有些血跡。
芊羽似乎受了傷,幾近昏迷,方大人大為震驚,快步讓人去扶芊羽,忙詢問:“郡主,您沒事吧?”
這時后門溜進兩個身影,一人攙扶著另一人順著樓梯向上走去。
清綰見二人往樓上走,面色焦急道:“我們?nèi)タ慈妱P旋,有刺客行刺皇甫將軍,我沒事,但是芊羽被誤傷了,勞煩方伯伯去請李太醫(yī)過來?!?p> 方詢忙吩咐身邊下人去請大夫,“方伯伯,我?guī)к酚鹕蠘侨ヌ上?,太醫(yī)來了,讓他上來即可,我們明日就要啟程回鄴城(楚國都城)了,時日不早了,方伯伯早些歇息。”
“老臣遵命?!狈酱笕诵羞^禮,清綰略一點頭,扶著芊羽上了樓。
臥房內(nèi),夙泠已經(jīng)在自己床上躺下了,芊羽弄了一塊大磁石回來。
李太醫(yī)這時也來了,清綰就坐在一旁,讓大夫給夙泠診治,太醫(yī)診脈后,“別的傷只需重新消毒包扎即可,這處箭傷最是要緊…”說了一堆,診治結(jié)果與清綰相同。
清綰一揮手,芊羽上前遞上磁石,清綰甚是疲憊,開口說道:“這是磁石,您快為他治傷吧?!?p> 這時夙泠已經(jīng)清醒過來,見太醫(yī)在身側(cè),要給自己拔箭治傷。
夙泠臉色不悅,不肯,“我要你來給我治?!?p> 芊羽聽見第一個不樂意了,“你倒是會挑,我家公子已經(jīng)很累了,還要勞煩我家公子。”
清綰以為他是懷柔王最愛的王子,常年位于爭奪的中心,怕被人暗害,所以警惕慣了。
清綰雖略感疲憊,仍是起身,走到床邊吩咐,“李太醫(yī),還是我來吧,您在旁協(xié)助?!?p> 太醫(yī)不知此人是誰,也怕有個萬一,當(dāng)然樂意讓清綰動手。
清綰拿過一塊手帕讓夙泠咬住,手拿磁石,靠近箭傷處,用大磁石吸住,最后屏息凝神拔出箭頭。
夙泠汗如雨下,卻生生忍住,沒有吭聲。
拔出箭頭之后,清綰也是汗?jié)褚卤?,耗盡體力,只吩咐太醫(yī)不可將今日之事說出一個字去,并讓清漪送太醫(yī)離去,著芊羽照顧他。
清漪送走太醫(yī)之后,清綰吩咐:“清漪,他在我房中此事不能讓他人知道,我需與他同房而處,這么晚了也不要折騰惹眼了,你用一條床單掛在中間將房間一分為二,他睡床我睡香妃榻,你去打些熱水來,我想沐浴,正好給他擦擦身子?!?p> 待到一切全做完,清漪芊羽退出,只留兩人在房中隔著一床床單沉沉睡去,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