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聶叢叢你愛過我嗎？
折騰了一整天，聶叢叢回到房間，衣服都沒有脫，倒頭就睡了。
這一天對聶叢叢來說，實在是太累了。
忽然，聶叢叢被自己的手機鈴吵醒了，她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男朋友卓文。
她朦朦朧朧地接起電話，剛說了一句喂——，她就聽到卓文憤怒的聲音從傳話筒傳過來：聶叢叢，你什么意思?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解釋，聶叢叢腦子動了一下，心想要解釋什么啊?
是要解釋一直沒有回電話，還是解釋來州城的時候不和他商量。
可是，聶叢叢覺得在哪里工作或者說在哪里生活，那根本就是自己的事，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何況，現(xiàn)在兩個人只是男女朋友，連婚姻都沒有，更不需要解釋了。
她懶洋洋地說：卓文，你半夜不睡覺，要我解釋，你要我解釋什么呢?
卓文氣憤地說：你已經(jīng)離開了寧城，做為男朋友，我不需要知道嗎?
聶叢叢被氣笑了，我離開寧城你做為男朋友是需要知道，但是，就算你知道了，你能決定什么嗎?
這句話說出來，聶叢叢有一瞬間的后悔，她做什么，確實是誰也決定不了，但是，對待自己親近的人，這樣說話，著實是太殘酷了。
看到卓文沒有了聲音，聶叢叢覺得十分不好意思，她的困意一下子也消失了很多。
她輕聲給卓文說：卓文，對不起，我不該這么說你，但是，你一直都是知道我的，我想做的事，誰也攔不住。
而且，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我還沒有想好怎么告訴你這件事。卓文，我只是出來工作，又不是移民去國外，更不是去和別人結(jié)婚，我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難道你覺得這個事很嚴(yán)重嗎?
話說到這里，好像也沒有什么錯誤，卓文也沒有那么生氣了，他的口吻比剛才緩和了很多，慢慢地說：叢叢，對不起，是我有一點沖動了。
但是，叢叢，你在你去州城工作的這個事情沒有和我商量，我是挺傷心的，你再對我不滿意，我還是你的男朋友，我從來沒有阻攔你做任何事，你只是給我打個招呼，就讓你很難做嗎?
難做，哦，不，不難做，問題是給很多人做了解釋，真是太麻煩了。聶叢叢無奈地說：卓文，給你打招呼，不是什么難的事情。
只是走之前，確實開不了這個口，我怕你像我父親那樣阻攔，所以，打算來個先斬后奏。
好吧，現(xiàn)在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我也不用給你解釋太對，對不起，以后有什么事我都和你商量。好不好?
看到聶叢叢軟下來，卓文已經(jīng)徹底恢復(fù)了正常的樣子，柔聲說：沒事的，叢叢，和你在一起這么久，我還是比較了解你的。
不過，我還想問一句，叢叢，你愛我嗎?或者說愛過我嗎?
愛或者愛過，不管哪一個，聶叢叢從心里都不愿意正面回答，她十分討厭卓文問這個問題。
直接反回道：你說呢?我愛不愛你，你還不知道嗎?
卓文說：我不知道，我想你能給我一個回答。
聶叢叢說：在一起這么久，你連我愛不愛你都不知道，你覺得咱們還有什么好說的?你想怎么樣，你就直接說吧，只要你說出口，我統(tǒng)統(tǒng)都接受。
說出這句話，聶叢叢覺得自己有一點卑鄙，明明是自己不愿意回答的問題，還倒打一耙。卓文沒有說話，沉默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默默地掛了電話。
聶叢叢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有一點說不出的煩躁。
卓文為什么一定總要問這個問題呢？兩個人在一起，不爭不吵，既不爭風(fēng)吃醋，也不吵吵鬧鬧，不是感情最好的狀態(tài)嗎？
結(jié)了婚的人不也都是這樣過一生的嗎，還想要怎樣？而且，聶叢叢覺得自己本身對愛情就沒有什么感覺，被人天天問來問去的，真是很惱火。
聶叢叢被這種邪火折騰的一晚上都沒有睡著，她第一次正式的問自己：聶叢叢，你愛卓文嗎？
見他的時候，沒有那么開心，不見他的時候，也沒有那么想，更不會電話追問他的去向，出差久了，還常常會忘記他這個人。
去年夏天，卓文出差一個月，他們一直沒有聯(lián)系。他出山以后，第一個給她打電話，她接起電話，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打電話的人是誰，這個事情讓卓文傷心了很久。后來，同樣的事情還發(fā)生了好幾次。
有一次喝醉酒，卓文對聶叢叢說：叢叢，你是個沒有心的人。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把你放在第一位，我看到所有的好東西，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你。
你只要有事，只要我在寧城，我會第一個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如果我不在寧城，我也會安排人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你面前，對你的事情絕不會袖手旁觀。而你，叢叢，是怎么對我的？
怎么對他，唉，大約是不愛他，或者不夠愛他吧！
當(dāng)聶叢叢心里出現(xiàn)不愛這個詞的時候，她嚇了一大跳。不愛，還在這一起，這太不符合邏輯，也太不道德了?？墒?，她為什么又和他在一起呢？
認(rèn)識卓文是98年的冬天，記得為了做作什么事，忙完以后一起去看了一場電影，電影的名字聶叢叢忘了。
但是，她記得那天自己穿了一件紅色的羽絨服，他給她看只有一個手指的左手，聶叢叢很平淡地說：沒事，你左手不是還有一個手指嘛，大家日常生活和做事，主要都用的右手，你不用擔(dān)心的……
大概是因為那天聶叢叢平淡的表情，和她若無其事的態(tài)度，卓文一下就認(rèn)定這個女孩就是自己想要的人生伴侶。
所以，卓文一直都對聶叢叢非常好，幾乎是有求必應(yīng)。
但是，他們之間從來沒有明確說過愛不愛的話，所以，聶叢叢也似乎是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就做了卓文的女朋友，因為沒有儀式感的程序，聶叢叢連說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像一個泡在溫水里的青蛙……
一直到天亮，聶叢叢才略微有了困意。她夢見自己又回到小時候的那個院子，院子的樓已經(jīng)非常破了，她穿過那個長長的走廊，走到后面的那幾排平房……
她明明記得自己的家是第三排的第五戶，可是找來找去就是找不到家門，她問旁邊的一個阿婆：阿婆，你知道以前住在這里的聶家在哪兒嗎？
阿婆說：這里的房子幾十年前都拆了，第三排第五家的人在拆之前都搬走了，你怎么能在這里找到，你看這里只有一個水龍頭了呀？
她看過去，果然四處空空的，什么都沒有，只有那個孤零零的水龍頭，流出細(xì)細(xì)的水流……
一個小女孩在安靜地抱著一個布娃娃在跳舞。她的背影，那么寂寞，那么孤單。
聶叢叢心里一陣難過，驟然間就醒了過來，醒來的那一瞬間，她的心里空蕩蕩的，有一種不知道身在何處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