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宮。
華麗無雙的宮殿中,處處珠光爍爍,此時卻是詭異的安靜。
大殿之上,雍容華貴女子側(cè)身輕躺在殿內(nèi)唯一的臥椅上,眼眸微垂,臉上的妝容極其妖冶,眉心涂描的紅蓮似浴火般,靈動而又魅惑。
女子身前一錦衣男孩垂頭靜立。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母妃。”隨著時間的推移,君墨昀比較心性還小,終是按捺不住,怯怯的低聲喚道。
女子微垂的眼眸倏地睜開,那雙流光四溢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君墨昀?!澳愕哪懽幽兀亢螘r這般懦弱無能了?!?p> 聲音不高,卻帶著幾分尖銳,直擊人心。君墨昀的心猛地一顫,不服的抬起頭眼神倔強(qiáng)而又極力隱藏著些許委屈和不甘。
“怎么?不服,委屈,不甘?”女子毫不留情的擊碎了拙劣的隱忍?!熬?,你要記住,永遠(yuǎn)不要祈禱那個人的愛,就算有,那也是假的。你只能靠自己。”
君墨昀嘴唇顫抖著,止不住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仿若一個暴風(fēng)中的娃娃,顫栗著“母妃,為……為什么?為什么?”
女子低低的笑了,笑里滿是空洞寂寥,“因為,你只是個不該出現(xiàn)的意外,一個一點點摧毀他心上人的意外?!?p> 如玉的手輕輕撫上君墨昀的淚臉,宛若毒蛇般冷冰冰的觸感,讓他忘了哭泣“哭什么,有用嗎,阿昀,你一定要努力,一步步爬上去,一定要?!?p> 感受著臉上冰冷觸感,君墨昀憶起了幾個月前那條沒有任何溫度的蛇,那時的恐懼和害怕如今依舊記憶如新,讓他忘了哭泣
看著滿是驚恐的君墨昀,女子低低的笑了,笑聲一圈圈擴(kuò)散開來。似在嘲諷,卻不知在嘲諷誰。
……
第二日,定國公府門口張燈結(jié)彩,聚集了一群人。丫鬟,小廝一排排擋住了觀看的人群留出了約兩輛馬車的過道。雖是如此,人群依舊有些吵鬧。
“三皇子到?!辈恢l這么喊了一聲,人群轟的一下安靜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新的一波喧囂。一個個往聲音的地方望了過去。
定國公剛從付內(nèi)踏出,便聽侍從來報,頓時一驚,急忙走出。
人群被人強(qiáng)制性擠出了另一條通道,一名六歲錦衣男孩度著悠閑的步子而來。
待看見男孩,定國公愣住了,反應(yīng)過來后,連忙行禮。
“老臣見過三皇子,不知三皇子今日前來,若有失禮之處,還望見諒?!?p> “國公爺爺,阿傾只是過來看看,就不提那煩人的規(guī)矩了,您還是叫我阿傾吧?!蹦泻⑿Φ锰煺鏌o害,一張雌雄莫辨的娃娃臉不知萌了多少人。
??定國公府心中卻有些苦不堪言,單看這外表,怕是所有人都會被迷惑,但是出入宮廷多次的他,可是看見不少后宮朝廷之人在他手里吃了不少虧,卻又無可奈何,畢竟當(dāng)今對他皇上可是出了名的縱容,天大的事也只能自個咽下去了。
“使不得,使不得,君是君臣是臣,老夫怎能逾越?!?p> 看著定國公誠惶誠恐的模樣,君墨傾只得咽下剩余的話,罷了罷了,還是慢慢來吧。
就在這時,一灰衣小廝連跑帶爬的沖到了定國公面前,定國公嚇了一跳,連忙看了一眼君墨傾,還好哪位閻王并未怪罪,正打算訓(xùn)斥幾句。
卻聽那小廝喘著氣道,“老爺,二少爺?shù)鸟R車進(jìn)城了?!?p> 君墨傾的身子猛地僵硬住了,卻下意識的微垂下了眼眸,藏住了眸中奔騰著,快要涌出的欣喜若狂和濃到化不開的占有欲。
“主子?”身邊的貼身太監(jiān)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這小太監(jiān)目前是君墨傾的心腹之一,自家主子這段時間不知為何,感覺怎么人都有些不一樣了,雖然依舊如之前一般跋扈,但多了分心機(jī)與手段。特別是在定國公府二房嫡長女身上,異常的關(guān)注。他不知這是好是壞,但他無權(quán)干涉。
君墨傾瞬間清醒了幾分,一雙眸子銳利的掃向四周,幸好無人察覺。
定國公此時眼巴巴的望著,那里還會注意他。
沒過多久,一輛輛馬車緩緩駛來,馬車并不是特別起眼的,一如定國公府一直以來的樸素儒雅。
車停了下來,早有準(zhǔn)備好腳踏凳的小廝上前安放好。馬車上的人按照主位順序一一下來。最先下來的是二房少爺以及他的嫡妻。因定國公府還在,下面幾房統(tǒng)稱少爺,而葉千鳶這一輩統(tǒng)稱公子,小姐。
在君墨傾直直的注視下,一位年長的嬤嬤小心翼翼的扶著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從粉色車簾里探了出來。
女孩那張與記憶中相似的臉,依舊是那般從容淡定,不過因為嬰兒肥的緣故,沒了前世的清瘦。
那一刻,他的心脹突然驟停了,就算心中早已一千個一萬個的幻想,這一刻依舊是那么的卒不及防,若不是心中尚存的一絲理智,他可能會就這么沖過去,把那小小的人兒摟入自己的懷中,但是那不能……
皇都之內(nèi)關(guān)注他的人太多了,他羽翼未豐,依靠著父皇才能這般跋扈肆意,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卻很難護(hù)住她。